正文 第五十五章 飛雪月嫡寶鑒當 文 / 燁璘
這陰狠的質問之聲毫不顧忌，亡命徒的口氣讓主管眉目微動，依舊不動聲色的笑道「剛剛開始，老闆在雅室等候李大人已久，請隨我來。」二次邀請，主管轉身向飛雪月大門走去，朝堂要員，有資格行飛雪月正門。
李且看著主管離離去，四名管事分別立於正門兩側扶手相迎，瞳色一陣陰狠，揮手讓侍衛去停馬車尋酒樓，僅帶八名飛魚服隨主管而去。
飛雪月華麗而威武的浩大拍賣場上，即使剛剛開始，也是一片人生沸騰。
三層雅室，慕容寒衣將修長有力的雙腿斜搭在窗稜上，瞳色微深。
『李且因看守帝宮不當，致使叛逆逃脫，因此免去你帝宮禁衛軍扶手統領一職。念你曾在捉拿叛逆時立功，便任你為帝都護衛隊隊長，將功贖罪。』帝都護衛隊隊長？不僅僅如此，沐原如此缺人，李且又如此有勇有謀，帝宮禁衛軍統領之位即使當真閒適著，大權仍是握在李且手中。
憑這點倒是有點兒資格來監視他，若說阻攔，嘖嘖，沒有那個什麼千面公子隨行，即使他不如小芸，一幫凡愚又豈能識破他的易容術。
喝著火煮小酒，垂目看手中拍賣會顯示的物品，靠前的雖不算奇珍異寶，但也是價值連城，極其稀有，越往後，越是如此，最後壓軸的更是天物，自然也是天價，但到底說來，沒有朝堂所需要的東西。
雅室們被推開「老闆，李大人到了。」
慕容寒衣輕佻了哦了一聲。長腿一錯，已站身而起，看到主管身旁的玄衣人。爽朗笑起「不知李大人到來的具體時間，是我有失遠迎了，請進，快請進。」
雅室之內，那人一身黑衣，長髮肆意，腰間一股血紅。爽朗大笑，整個人顯得如此猖狂肆意。不愧是鼎鼎有名的慕容寒衣，李且一眼可知此人絕對不凡。勾起一股笑意。李且扶手，已抬步邁入「先帝祭祀典禮眼看到來，在下寒酸實在拿的出手的寶貝，因此唐突前來。希望沒有驚擾到慕容老闆。」
慕容寒衣引他入座。倒沒想到他會親口承認先帝祭祀典禮，但先帝祭祀典禮並沒有可以圈套講說的話題，那麼只能是真的不長心，抑或以示敵已弱、晃敵覺輕敵。慕容寒衣大笑，恍若未覺「哪裡哪裡。」揮手讓主管離去「將我最愛的酒菜都上來。」
主管躬身離去，帶上房門。
李且聞言，雙目微動，你最愛的酒菜……
慕容寒衣看著他陰狴的雙目。將碧玉桌面上的宣紙遞於他，既然李且已說明來意。直接進入正題正好「這便是最後一場拍賣會所拍賣的物品，李大人看看，可有入眼的？」
李且接過，整整一頁厚實的正反宣紙，密密麻麻但條理極為清晰，寶物名稱，介紹，起價，一應俱全，其中更不乏稀世珍寶，若是送禮綽綽有餘。李且看向宣紙最後的寶物，只標注了一個壓軸，再無其他。「這玄冰寒鐵是為何物？為何比玄冰寒玉還要昂貴？」
慕容寒衣舉著酒杯掃了一眼，笑道「這鐵確實比玉貴，因為這鐵比玉稀有且更有利用價值。尤其是對戰場上的士兵而言，多了它可稱多了一個保障亦或是一條命。」
莫說戰場上士兵，即使是將軍也是將腦袋拴在腰帶上打仗，多了一條命！李且怎不吃驚！他淡淡的道「士兵買不起這麼昂貴的東西。」
「將軍也未必買得起，所以，在場來了很多世家中人，估計是買了回去做兵器。」慕容寒衣自酌自飲，聞言笑答，舉杯示意左右。
李且看著他旁若無人的模樣，眉峰蹙成一個猙獰的弧度，十分可惜的歎道「如此好物鑄成兵器倒是可惜了。」
「只要金銀已付，用於何處便是買主的事了。」慕容寒衣收起酒杯。恰時有人輕敲房門，繼而款款花衣入內，光華路離琉璃杯盞，佳餚入室美人輕臥軟榻，飄香雅室。
慕容寒衣笑看李且緊盯著美人的雙目「李大人今日來的不巧，暴雪封湖，鄲城最有名氣的北鯉鱈魚廚子們也無法應付了。」
正有美人為李且斟酒，巧笑艷兮，俏手倩兮，如天女下凡，美如花觴。李且著實是第一次見這般美妙的女子，曾公主一舞殉國，美絕天下，但此時見這紫衣漣漪的女子，才知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他瞳色微動，收回神色，面色如初陰沉，仿若自如「鄲城北鯉鱈魚，久聞盛名，此來鄲城不易，正有多留幾日之意，這北鯉鱈魚定要嘗上一嘗。」
慕容寒衣不動聲色的笑道「既然多留幾日，李大人不妨住在我飛雪月，鄙人不才，雖不如鄲樓華貴，這院後四季不落的紫籐蘿卻也有一番風味。」果然是監視，倒要與你好好玩玩。
李且也笑起「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宴席的氛圍漸漸變得歡愉起來，他們都仿若不知對方目的，如久違的朋友重聚，一切融合恰然。外面傳來華聲介紹一件又一件寶物，李且自不失來意，有時也讓手下飛魚服報價競寶，最後寶落他家，他也不氣餒，本便不是勢在必得，自然不會在意得與不得。
「下面這個寶物不可違稀有，更重要的是這件寶物很神奇。定有人問奇在何處，飛雪月可以告訴大家，其奇可驚動天地。」妖嬈的聲音輕巧的傳來，內力運聲，即使長隔三樓，依舊清晰在耳。
此話一落，便是人聲鼎沸，李且也不由將目光投向下方拍賣台上，紅衣妖嬈的女子柔媚脫俗，她面前放著一個白玉托盤，托盤上已紅瑛蠶絲布蓋住的寶物便是這女子輕易挑起在座所有人好奇心的寶物。
只聽下方有人道「紅纓說這是什麼寶物？」他的聲音未落，其他聲音便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就是啊，紅纓小姐是要急死我們啊！」……
雖然飛雪月已將拍賣單發到人手。但是拍賣的順序卻是不同的，也因此無人知紅纓口中可驚動天地的寶物到底為何？
紅纓笑了起來，她的笑聲極具魅惑卻又落落大方，一如她的容顏妖嬈柔媚，卻又美麗脫俗，這番風情不知折煞了多少少年的心，也因此每屆嫡寶鑒當總有無數她的追求者為表癡情一擲千金。且這樣的追求者還在增加。「諸位不管是江湖中人、世家中人還是朝堂中人，定然都知道，天機一出天地驚變！那麼大家說下面要拍賣的是什麼寶物？」
天機一出天地驚變！一瞬間眾人都興奮不已。飛雪月嫡寶鑒當所拍賣的寶物從無虛假，但有時一些稀有的寶物總是被人先行訂走，也因此讓無數人的心中對宣紙上所列的寶物都抱有懷疑。
此屆嫡寶鑒當之前飛雪月便揚聲世人一律平等競價，再無先行購買之權！自然有聽信者。也有不信者。但在宣紙到手之後。不信者也無法不信了，此屆宣紙上所列寶物雖如往年一般介紹明瞭但若仔細翻看，便發現其所描述的不是寶物的用處，而是寶物的外貌，一瞬間，人聲嘈雜。
飛雪月嫡寶鑒當所拍賣的寶物在拍賣會前從不外傳，以往先行訂購者皆是在拍賣會剛開始宣紙發到手時，看寶物介紹用處若是所需的寶物。便先行訂購。但此時即使看寶物外貌猜到了是何寶物有何用處，也無濟於事。就如一個世家的長老。便猜到一件寶物讓弟子前去洽談，結果弟子還沒回來，寶物已擺上檯面拍賣了！宣紙上所列的寶物並不是按順序拍賣，幾次下來，再無人想偷巧了。
而天機一出天地驚變，即使眾人不知是何寶物，也皆知能配上天機一詞，敢用天機一詞的必然是與天機子有關！
江湖人稱通天徹底天機子！世家人稱天下無雙天機子！朝堂人稱得天機者得天下！自幾十年前百花谷毀滅世間，天機子也隨之消失，世人尋遍世間，再無其消息，久而久之，天機子已淡化人心，此時忽然聽聞，怎不吃驚！
李且驚訝之色皆呈現在臉上，控制不住！「天機子還在世間！原來慕容老闆和天機子還有關係……」
慕容寒衣搖頭輕歎「天機子早已消失世間，生死不明，況且天機子豈是我這凡輩結識的。更不用說二十幾年前，我尚未出世，哪裡來的與天機子有關係……」
李且不解「那這寶物？」
「李大人且聽紅纓講解，一切答案都會揭曉。」慕容寒衣又歎一聲，邀美人兒倒酒，兩兩相笑舉杯，顯然一副執垮公子的模樣。
李且一隻眼睛瞇起。
紅纓輕輕晃了晃潔白皓腕上羊脂玉鐲，清脆的聲音傳遍整個拍賣場，鼎沸的人聲漸漸輕下，皆看向高台上的紅衣女子，都激動的顫顫抖抖。
紅纓也不再賣關子，開口道「自幾十年前百花谷毀滅之後，飛雪月也不再知百花谷的存亡，尋找了幾十年也未曾尋到，天機子的存亡更無法得知。」
她短短幾句話斷了所有人心想飛雪月知百花谷消息的念頭，繼續道「那代天機子與我飛雪月老老闆結為異姓兄弟，老老闆活到此年已年壽將盡，但尋幾十年仍不知兄弟生死，始終無法釋懷曾生死與共的誓言。」
「此寶物是老老闆與天機子結為兄弟互送的信物，想借此拍賣會讓這件寶物名傳天下，老老闆有言，若弟弟還活著，望兄長有生之年能再見弟弟一面。」
她簡單的介紹了寶物來歷與含義，話到此處台下眾人雖激動異常，再無大聲喧嘩者。飛雪月的老闆除了真正有頭有臉的人物無人得知，天機子他們更無法得知，但兩位絕世人物的故事，他們無法不從內心拾起敬意。
慕容寒衣終於放下了美人，李且與他碰杯，瞳色微閃「令尊……」
慕容寒衣與他碰杯，聞言卻放下酒杯。神色頗有一股傷感之意「家父抑鬱了二十多年，與他而言，將最後的希望放出去。未嘗不是好事。」
李且點頭，正欲說幾句安慰的話，下方妖嬈的聲音又已響起，李且轉目看向台下，慕容寒衣的父親，為何沒有聽說過？看拍賣場這些人的反應不像是不知此人，但他們為何沒有得到任何關于飛雪月老老闆的消息？李且覺得這其中有蹊蹺。但又說不出蹊蹺在哪裡……
「此寶物命喚天機鎖羅盤，可以當羅盤來用自然是的，但天機子所製作的寶物有那麼簡單嗎？自然不是！」說著紅纓輕輕掀開了紅英蠶絲布。晶瑩如玉的巴掌大圓盤映入眾人眼簾，一看之下，著實是羅盤的外貌，但眼毒的人便發現了這羅盤雖是玉色。卻並非是玉所做。羅盤上方位自有，但清晰可見其上還刻著八卦圖樣，臨近之人皆竊竊私語……
紅纓見眾人看的差不多了，開口道「如大家所見，這天機鎖羅盤並非為玉所製，而是用一種稀有的寒磁所制，其具體由來飛雪月也不曾得知，只知用它做的羅盤。方位在任何情況下也不會被擾亂。」
方位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被擾亂，這說明這羅盤不懼怕磁場的干擾。更不會被暴雨雷電所影響，只這一點便讓無數常出海運貨的富商動心了。
李且目光尚未收回，便有美人鈴笑滿杯，李且回目拾杯與美人無意相視，皆是微微勾唇「天機鎖羅盤，不止那麼簡單吧？」這話顯然不是問美人的。
慕容寒衣神色自若，正攜另一女子品嚐著雪絲燕窩，聞言大笑「天機子之物，談何簡單？」
李且神色一動，看向台下。
紅纓又道「若只有此作用也不配稱天機子所制了，天機鎖羅盤最神奇的地方便在這寒磁之中，諸位可看到寒磁上所刻的八卦圖，準確的說這是八卦乾坤圖，其內蘊含著一個強大無比的困陣！」
只一句話拍賣場再次人聲鼎沸！困陣？莫非是陣法！
「諸位想的不錯，正是陣法！陣法與五百年前消失與世間後，世人再不知陣法奧秘，但這困陣確實名副其實的大陣，釋放出來可困住百人不在話下！」紅纓看了眼台下興奮的人群，笑道「接下來，有疑問的可以提問了。」疑問提問，不僅可以確定寶物受歡迎的程度，也可拉近飛雪月與僱主和客人的距離，歷年來提問之法從未廢除，也因此紅纓每次再介紹寶物時都會埋夠伏筆留夠疑惑。
她話音剛落，便有無數人舉牌。紅纓看了一眼，示意最前方先舉牌的華服之人。
那人立刻開口道「這陣法可能收放自如？」
紅纓道「天機鎖羅盤乃是靠內力運轉，若您內力高深，確實可以做到隨心所欲。」
此題回答過後，立刻有人舉牌，紅纓笑著示意。
「我並不會用陣法，怎麼控制？」此問題一出，便備受人關注，確實在座的各位只怕無人能懂陣法。
紅纓看著眾人緊緊盯來的雙目，笑道「天機鎖羅盤上之所以可有八卦乾坤圖，便是為不懂陣法的老老闆準備的，到時寶物落主，飛雪月會贈給一冊使用文字，其具體使用方法在文字中都會詳細介紹。」
下方人恍然大悟，解決了最重要的問題，所有人都對此寶物按捺不住了。
「陣法能覆蓋多少方圓？」
「隨您內力的深厚而決定，最大達到方圓十里。」
「困陣最主要的功能是什麼？」
紅纓聞言笑的歡愉，人群中也發出輕笑之聲，那提問之人也略微臉紅。紅纓道「困陣自然困人困物了，不過即使您是剛入武門僅有一絲內力，只要打開了困陣，習武幾十年的老前輩也會被您落在陣法中，陣法不撤，他便一時無法出陣！」
台下瞬間一陣抽吸聲，這簡直就是無數條備用的性命啊！但也有沒被驚喜沖昏頭腦的聰明人，二層雅室之中有人聲傳出「若我說的不錯，這困陣是以天機鎖羅盤為陣眼，既然是針眼這天機鎖羅盤定然無法在困住敵人之後脫離困陣，怕是一但脫離陣法變會隨之消散，但若碰到內力遠高於我的對手，若要維持這個困陣，我的內力定然是先行消耗完畢，到那時陣法一散，我不同樣是死路一條？」
此言一出，拍賣場的嘈雜之聲便安靜了許多。李且看了眼慕容寒衣，美人正舉杯送到他唇邊，他揚唇肆笑，就著美人玉指昂頭喝盡杯中酒，顯然對這問題絲毫不為擔心，李且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紅纓已輕笑開口「困陣博大精深，並非如此簡單。在您提出的問題中你可以有兩個選擇：一，以身入陣，在困陣不斷變化的間隙中配合著陣法直接將敵人殺死陣內；二，直接調動陣法將敵人困死陣內，已陣法為武器將敵人直接殺死陣內。具體用法，文字中都會詳細講解。」
李且眉目微動，著實是個神奇的好東西。拍賣場再次人聲鼎沸，看神色，都對這天機鎖羅盤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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