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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五章 宇乾尊主 文 / 燁璘

    孟任彷彿被他說到了心底,劇烈一顫,耳邊那仿若判刑的聲音並未停止。「而憤怒,更不會給你一個安然之境。孟將軍我話已至此,你若還覺得『說服』我們能夠『證明』自己,那就請你帶著你所謂的忠義之言離開,永遠也不要再出現!」

    孟任指點著他的雙手劇烈顫抖著,他不斷的抽吸著,竟被這番話憋的無法呼吸!千行這種態度他從未見過,更無人對他這般不敬,道破他內心的恐懼更讓他覺得驚恐,他猶如逼到懸崖的魔鬼,滿身心暴虐之氣但退一步仍墜死懸崖!

    「啪!」一聲重響打破了寂靜。

    還沉浸在話語中無法回神的眾人,下意識地聞聲看去,只一眼,他們心中驟然一緊,憤怒與忽然襲來的通明悠然而生!

    孟任睜大眼睛,漸漸的後知後覺的駭然盤聚全身。他猛然收回手掌,瞳光閃爍不定,他現在完全不知所措,因為他還沉浸在幻境中,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千行轉回頭,面頰上赫然一片通紅,他忍不住輕咳一聲,唇角蔓延出一縷鮮血。

    莫遠汐在千行一聲壓抑的輕咳中回過神來,再也無法忍耐,大吼一聲便衝了出來。謝嘌呤並未阻擋他,所以莫遠汐很輕易的便到了孟任身前,毫不留情的一擊重拳直轟到孟任臉上。

    不止謝嘌呤沒有阻攔,就連二層所有的將士見孟任被一拳轟到地上,再無人露出阻攔之意。千行的話讓他們徹底醒悟,將軍在這些日子承受的壓力壓迫,遠比他們多出幾座大山。但將軍仍然為他們著想,不留餘力的為他們鋪路,甚至連他們的心情都照顧著,如此忠義之人至情至性的將領,夫復何求!他們永遠都不會忘記此時的醒悟,亂世之中他們應該如何選擇?如何去活著?已不需要理由,即使為了生存,即使於天地為敵,於眾生背向而行,也不會再忘記最初的本意!那是一個叫『夢』的美麗而絢爛的本意!

    直到拳頭轟到臉上,孟任才回過神來。他倒在地上,不顧臉上撕裂般的痛楚直看向千行,那白衣人抹去唇邊的鮮血,同樣看著他,眉目溫潤,唇角微彎,他依舊溫和近人。他身後的謝嘌呤也看向他,美麗的雙目無波無瀾,但孟任卻突然覺得那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看著死人的漠然。孟任由衷的感到一股寒氣直入骨髓,這麼多年他竟然從未發現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庸人!

    莫遠汐見他倒在地上竟然不起身了,暴怒的神情微微撿起,不由露出一股鄙夷「孟任,你做些事的目的已經不重要了,這些天要不是你我也不會知道那麼多本不明白的東西……」

    他話未說完,便被孟任打斷「愚蠢的人知道的再多也是愚人!」他慢騰騰的爬起來,直到站起卻忽然哈哈大笑「你們都是愚人!不知所以!愚昧無知!路?屁路!不過是弱者找給自己的借口!無用的理由!」他的笑聲中彷彿真的含滿了痛心疾首,對他們愚昧無知的可笑,但已無人再為他牽動心靈。

    莫遠汐憤然,直到此時還在做無謂的掙扎!在莫遠汐眼中這人早已不再是昔日英勇無敵的老將軍,自己尊敬崇拜的長輩,此時的孟任迂腐不化,愚昧無知,就像是敵人派來的奸細,不停的挑撥離間,擾亂軍心,按照軍法,理應已是被逐出禁衛軍的陌生人,甚至是敵人!

    「敗類!你傷我中堅將士性命還未與你算賬,竟還不知安分,今日我便與你算個清楚!」說罷,莫遠汐甩手攻上去!

    但顯然孟任並不打算被動挨打,他腳下一抬,毫不留情的將莫遠汐的拳頭踢到一邊。

    莫遠汐一拳落空,被他一帶,不由向前跨出一步。忽然一道勁風從耳背襲來,莫遠汐大驚看去,孟任踢出的右腿不知何時已落地,左腿一個迴旋直踢向莫遠汐後腦!

    莫遠汐的武功不如輕功,更何況孟任縱橫沙場的年數是莫遠汐三倍有餘,其功夫與經驗自然在莫遠汐之上。一招之間莫遠汐竟被逼得毫無退路!

    勁風已到耳背,莫遠汐毫不懷疑這一腿若是踢在自己後腦將是如何一副慘樣。正在不知如何應對之時,眼角忽然看到孟任**撐地的右腿,莫遠汐神色一震,直直倒地!勁風正在頭頂掃過!莫遠汐毫不遲疑的雙手撐地,下盤迅速伸展,雙腿直絞向孟任右腿,但孟任顯然已料到他的目標,橫腿一掃,一聲巨響,直接撞開了莫遠汐雙腿。

    莫遠汐皺眉,不待雙腿的痛覺傳入大腦,他雙臂用力,借孟任一腳之力直接將身體撐起,接著雙腿岔開一個飛旋,正踢在孟任空門大漏的胸腔!兩聲巨響,直接將孟任踢出幾步,但莫遠汐不敢大意,緊接著便是一個翻滾落於另一旁,果然下一刻孟任的雙腿已落在他剛才所站之地!

    孟任怒眼看他,他倒是小看了莫遠汐的眼色,一絲一毫的破綻他都能抓住,給予敵人最有力度的一擊,借力打力更是演繹的出神入化,沐辰將他命為直攻將軍並不是沒有道理。

    莫遠汐站定,不由踢了踢腿,心中碎了一聲,還真疼!他若是想打敗孟任,只能先發制人,腦中這般想,腳下已毫不遲疑地攻了上去,長腿正欲踢出,忽然一抹鵝黃飄然而至,莫遠汐幽幽睜大眼睛,他意識到擋在面前的人是誰,但顯然已無法收回踢出的力道!

    凌厲的勁風快速襲來,劃得臉頰生疼,但孟谷沒有任何抵擋的意思,靜靜地看著已到眼前的陰影,毫不後退。

    正在莫遠汐的腿就要踢到孟谷臉上之時,千鈞一髮之間忽然停住,謝嘌呤左手擋在莫遠汐腿前,右手用力拍下卸去他的力道。

    莫遠汐悶哼一聲,直到謝嘌呤拽住他,才算穩住了後退的身形。抬頭看向面前的女子,不言不語。

    孟谷微微握緊手掌,她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事,即使她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即使憋在心裡再難受,但她此時什麼都不能說。千行與謝嘌呤,想必他們也已知曉,都知道不能說出口,還需表現的很順理成章。孟谷在心中深吸深呼幾口氣,現在唯獨蒙在鼓裡的便是莫遠汐與將士們了,她慢慢的抬頭看向莫遠汐,神色間一抹哀傷一抹倔強更多的卻已是木然「你,一定要這樣嗎?」

    莫遠汐聽她輕到隨時可以消失的聲音,唇角微微珉起,他說出的話並未留情「你更需要問問,你的父親一定要這樣嗎?」

    孟谷眼角的神色驀然一亂,她不經意的搖晃了一下,輕微的但所有人都看到了,她險些倒下……

    莫遠汐握緊手掌,他不願再傷害孟谷,但他毫無辦法。

    「城主大人傳來消息,大將已經去了城主府,明日……最多後天,就有了答案,到那時……那時候一切都會水落石出……」孟谷彷彿用盡了畢生之力來說這些話,說完之後,她已無法去等待任何人的回答,就連她的父親也已無力在意,轉身離去。

    孟任怒眼看向他們,又怎忍心女兒這般魂不守舍的離去,最終重歎了兩聲,失望離去。

    莫遠汐咬緊牙關,又鬆開,又咬緊,最終鬆開手掌,什麼也未說。

    謝嘌呤拍了拍他的肩膀,帶他轉過身看向二層將士。

    千行已開口「將士們,明日抑或後天接到集合命令,全軍到後山集合!」

    下方將士整齊俯首「是!」

    世事有因必有果,這是世間一成不變的定律。

    此時的帝宮,同樣暴雨傾盆。

    紫禁宮群前九五大和殿,九五大和殿前便是聖殿,聖殿之前抬龍殿,舉行先帝祭祀典禮的天台便鑄在抬龍殿與聖殿之間的廣闊空地。

    這片空地是整個帝宮最大的空白場地。往日空曠的空地,已新換上乳白色的琉璃轉,從抬龍殿出來,便可看到殿門兩側整齊鑄造著一敦敦體態張狂的巨龍樁柱直通向前方雄偉的天台,霸氣非凡。

    偌大的環形三層盤龍天台已經鑄造完成,整個天台都是已雲白色琉璃磚鑲砌,天台盤龍更是明亮通透,雄偉的先帝銘碑正立於盤龍龍頭之上,銘碑上砌著的銀白色雕龍琉璃瓦也壓在龍頭鬍鬚之上,昭顯先帝已駕龍而去。

    先帝祭祀典禮,新帝皆在聖殿接受洗禮之後,攜先帝錦帛及傳國玉璽從聖殿走出。此時聖殿殿門前震撼人心的拱橋已鑄造完成,猶如一條匍匐在帝王腳下的白色巨龍,直載著帝王通向正中的天台,新龍再生!

    沐原此時正立於聖殿大殿,看著暴雨中依舊一片色彩分明的白,抑或可稱神聖的天台,雙瞳陰冷不散。

    魏柯立於殿內祭台之前,正緊緊看著大殿正中飛舞的祥雲之中一座金身像但更像上古烏金的巨大神像,神像右腳在前左腳在後已一個十分優雅的姿勢站立,但他的氣質卻不優雅,頗為寬大的衣袖褲腿隨風飛舞,衣衫飛舞之間將他的腰身展現的十分清楚,自然也十分清楚的能夠看到盤繞著他的右腿再向上纏著他的腰身仍繼續向上盤去的張狂龍軀,粗壯的龍尾肆意飛舞在他身後,龍身上龍鱗四起光芒四射,巨大的龍爪肆意的抓在他衣衫上,然他衣衫卻毫髮無損。

    魏柯不由驚歎一聲,即使已經抬高了頭顱,他的視線仍不斷上移著。他胸前佩戴著形狀怪異的紅色石頭,魏柯的目光深深地被這石頭吸引了視線,但他著實認不出這是什麼石頭抑或這石頭是什麼材質,由於好奇,他的目光並沒有在這塊石頭上停留很久,很快他便發現這人肩膀上抓著抑或是放著的龍爪,長髮飛飛舞舞,在他身後在他身邊在他身前,凌亂卻更顯張狂肆意。

    魏柯很快被他的面貌吸引,這座巨大的烏金神像很顯然鑄造了不止幾百年,只怕上千年已不在話下,但他面貌雕刻的極為清晰,若是放在現在,只怕世間所有著名的的雕匠也雕不出如此真實的神韻,宛如真人一般。劍眉入鬢,鳳目凌然,刀刻的犀利容顏,直襲靈魂的銳利!粗壯的龍身從他身後盤旋飛起,龍爪怒張,巨大的龍頭正伸到這人頭顱旁,龍目直射向前,帶著天地威壓,何人不懼!

    魏柯早已忘記了驚訝,神色間一股深深的震撼「這是宇乾尊主?」

    沐原聞言看過來,說來這人還是第一次入聖殿。「嗯,上古戰神,便是他一統上古之界。」

    魏柯的雙目愈加異彩連連,他連道了「我知道我知道……」緊接著他迫不及待的繞過祭台到了神像下方,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宇乾登兮,四域朝皇。一個凡人創造的神話,*凡胎的他僅持一柄長劍征服了整個上古之界,成為了人類,不止人類!是整個上古之界的王者!」

    沐原不可置否,在以往這些神話傳說也不過是傳說,但自從聽了那日魏柯話談上古名劍,他倒是還是留意了一些。

    魏柯興奮地繞著神像台下巨大神台前走了一遍又一遍,激動興奮的澎湃感覺才漸漸散去,他稍稍退遠了一些,仔細端詳著被驟風吹的凌亂的祥雲之間隱隱透出的神像胸前佩戴的奇怪石頭,仍是不知他的來歷。回頭見沐原也看著神像,便開口問道「攝政王,這塊石頭你可認識?」

    沐原甩袖將右手立於身後,如此凌然之姿他渾身的森然反而俞重,狹長的雙目直直射向正面對著他的神像,聽聞魏柯問話,他目光下意識地掃向神像雙目,而他的目光剛劃過神像雙目,僅一瞬間,他渾身的氣勢破體而出,大殿迅速寒下,祭台前騰騰燃燒的爐火直接熄滅,陰冷的氣質直襲向神像,毫不留餘力!

    魏柯正思索著怪石來歷,忽然一股寒氣逼來,他沒用內力護體,直接打了一個寒顫,也正是如此他瞬間收回思緒,一看沐原的情況便知發生了何事。魏柯連忙向一旁退去,不動聲色的來到沐原身旁,但他看神像雖有壓迫卻怎麼也感覺不到任何威壓。

    大殿內的陰冷之氣越來越重,就在白玉祭台已泛出一層薄霧升起淼淼寒氣、魏柯感覺再不調動內力便要凍僵、大殿中對立的氣勢劍拔蒼弩之時,一道森然的劍氣忽然沖天而起,打破了所有的寂靜!

    仿如天來的劍氣出現不過一刻,大殿中森寒的氣息便漸漸褪去。

    魏柯此時也無法問太多,連忙靠近奇跡般重新燃燒的火爐,讚歎道「攝政竟然能抵擋宇乾尊主的威壓,手握江山又怎在話下。」

    「神像是死物,宇乾尊主也是死物。」

    沐原聽著他真心的讚歎,瞳中的森寒不少反盛,也只有他知道那股威壓並非是被他擋去,而是自己消失了,就在他運用劍氣抵擋的之後,毫不留戀的消失了。沐原抬頭再看向神像的雙目,果然毫無波動,真如他所料只有第一次見神像便直看向神像雙目的人才能體會到這股威壓。

    魏柯挑眉,既然無法理解他話中具體何意,魏柯也不打算去理解,並無用處的東西想太多對自己也有些殘忍。「倒也極是,剛說的那塊怪石讓我忽然想起一事。」

    「何事?」

    聞言魏柯輕笑一聲,他原說的一事本以為沐原知曉,這麼一來倒像是他故意讓沐原追問了。

    見他只笑不語,沐原自然知其中斜意,並未言其他,開口道「這不是石頭,但他確實以石記名,鳳靈石。」

    沐原也僅從先帝那裡聽來這麼多,既然已知它的名字,魏柯顯然知曉的更多。

    「鳳靈石?」魏柯回頭細細看著那石頭的一點一絲,終於發現若是從上往下看,那紅色的石頭更應該說那是用心頭血凝煉而出的靈魂中的魂體『鳳凰之靈』確實隱隱成鳳凰的形態。這麼說來,裝飾在神像胸口……不,是浮現在宇乾尊主心口的竟是宇乾尊主用心頭血凝煉而出的靈魂中的魂體『鳳凰之靈』!

    這個發現讓魏柯再次陷入震撼,且不可自拔。即使魏柯並不知何為鳳凰之靈,但他曾在書中見過,鳳凰之靈如同人類靈魂中的三魂七魄,靈魂出竅?人卻清醒著?顯然這些已讓魏柯無法理解。圖讚歎「不愧為上古戰神一統天下的王者,當真……」他琢磨了一下肯定道「非同凡響!」

    沐原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見他如此神色,瞳中陳年不散的陰冷微微一動,他轉過身看著外面愈加放肆的暴雨,雙眸立刻陰下。「竟然在此時下起了暴雨。」

    魏柯轉過身,走近立於他身旁「下了暴雨未必不是好事,我們的行動雖慢仍在繼續,沐辰身在月城縱有幾十萬大軍又能做什麼?待這暴雨一停,整個天下便可知攝政王已兵發邊關,抵禦外敵,雨過天晴心又晴,相信這樂土會讓他們徹底舒心。」

    作者有話說: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關注哦,我會繼續加油的,把一部完美的同人文帶給大家,求收藏打賞推薦哦,賣個萌打個滾-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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