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一曲落殤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令狐凌醉 文 / 燁璘

    丹瓊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圈,對他的神色似乎很滿意。他輕佻一下指尖,手中匕首消失不見。「孟將軍,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現在的天下是怎樣一個局勢,相信你會為自己著想一下,是嗎?孟將軍?」

    孟任蹙眉,緊繃著唇瞪著他們一言不發,神色間已露出凌然之意。

    指尖忽然紅芒一閃,丹瓊幽幽看向孟任,唇角的笑意驀然加深「孟將軍還真是討喜,若不來點更好玩豈不壞了氣氛。」

    孟任瞳孔收縮,被發現了嗎?他忽然覺得不安,並且這股不安愈加強烈,漸漸竟猶如緊繃的弦,直到一抹鵝黃被甩到他面前,繃緊的弦驀然斷了!一聲猙獰的巨響!

    那詭異的聲音直直撞入胸膛「孟將軍,這個東西想必你是認識的。」

    孟任怎麼不認識!怎麼會不認識!「你們想做什麼!」他的雙眼睜得巨大,大的驚人!由震驚到恐懼與憤怒只是一瞬間,他威武的面龐因驚怒變得猙獰無比!卻如困獸什麼也做不了!他面色猛然變得慘白卻因無法控制的粗重呼吸憋的通紅,下一秒便是紫青的死氣!狠狠握緊拳頭瞬間就到了丹瓊腦邊,勁風吹起頭髮,但那拳頭卻停在了丹瓊耳邊,顫抖著再無法揮出!他腦中剎那間想過很多很多,生與死生與死……他真的很怕這一拳哄過去會不會……不!是必然會釀成當年一樣的局面!他剛得到女兒活著的消息又怎能承受再次失去的滋味!那抹鵝黃在他眼前滑過,他一瞬間便失去了所有冷靜,比見了厲鬼還要慌亂萬分!

    丹瓊毫不在意太陽穴前的拳頭,看著孟任的神色很是滿意的勾起唇角「孟將軍,你說我要是想對這件手帕的主人做些什麼是不是很容易。」

    孟任最終被這一句話驚亂了最後的心線,一聲咆哮拳頭蓄力直轟了過去!勁風中帶著破空之聲,就在轟到丹瓊太陽穴之上時,孟任的身體驟然僵硬,孟任使勁掙扎著咆哮著但身體絲毫不受他控制!「你們!畜生!畜生!」

    丹瓊斜目看他,冷哼了一聲「攝政王讓我告訴你,孟將軍會明白如何配合。」看著他猛然靜下來,雙目狠狠盯過來,充血的猩紅,戾氣滔天!他眼簾抬起目光卻微微垂下,唇角的笑意愈顯得詭異「下次再見的立場全憑將軍而定,不過攝政王可是很期待你的表現。」

    孟任看著他們轉身,看著他們毫無顧忌離去的身影,怔怔的如傻了一般!

    外面響起陣陣金戈聲響,長槍捶地整整齊齊,不一時帳門外便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孟將軍,有何吩咐?」

    孟任光堂一聲落在了身後木椅上,這才怔怔回神,他抬起雙手使勁摀住臉,他的身體是僵硬的甚至比之前更僵硬,如木偶一般。但他終究不是木偶,漸漸的他的雙手開始顫抖起來,然後整個身體都隨著他的雙手劇烈顫抖。凌亂嘈雜的各種念頭如洪水一般直衝進大腦,但大腦沒有崩潰,甚至它轉動的很快,但腦中並沒有什麼抓的住的念頭,依稀還閃過那日藍衣女子瞳中的意味。

    「動身,回月城。」

    漫山紅梅如火似血,迴廊曲水中一池紅蓮。池間有一亭樓,上一層為閣,雅室有窗;下層為亭,八角紅木樁;大理石椅桌凳皆鋪著白絨獸毯,華美清幽雅致。醉音小樓醉音亭,亭間一角,一人指扶琴弦,雪山之巔的水竟未結冰,升騰著飄飄渺渺的煙霧,紅蓮映水搖曳在霧中,如那撫琴的人兒一樣美得驚人。

    一股濃郁的酒香肆意亭間「若說酒中之最自然是一淼桂花,若說這一淼桂花哪裡之最必然是映月這裡。」醉醺醺的聲音清雅帶著微啞,一番韻味。

    重映月回頭,看他凌亂的衣衫,滿頭銀色長髮已長到小腿,卻槽槽榻榻一看便是很久都未打理過。額前垂落的頭髮遮去了眉目,看不出相貌。他隨意跨坐在亭間椅上,手中一個酒壺,仰著頭灌著,酒液傾灑而下,濺出了唇角,滑過下顎、勃頸,最終滾入衣衫。如此不修邊幅,哪裡能認出他是誰,哪裡又能看出曾經風采。他開口清薄依舊「凌醉。」

    令狐凌醉轉過頭看他,酒氣熏染的目光看不到焦距,他隨意的擺了擺手「放心,不會弄髒你獸毯。」

    重映月低下眼瞼,指尖輕動,琴聲悠悠響起「當今亂世,正如琴聲,譜寫的不是落殤,是一曲哀歌。」他的琴聲忽然拔高,一聲空靈卻真實的高坑聲調,彷彿衝破了世間所有瀰漫的霧。「有些人永遠不會在哀歌中將自己化作一個平庸的音符,因為他們注定不會平庸。」

    那白髮的人似乎只是聽一聽仍然灌著酒「棋局?映月應該更加明白並不是所有棋子都是盤中黑白子,棋局外的世界看著紛紛黑白子譜寫的哀歌,這不正是映月一直在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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