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烈刀燒子 文 / 燁璘
慕容寒衣看她神色輕聲笑起「讓你留在北方你非往南方跑,這飛雪月的茶不知管事給你留了多久。」
慕容芸揚眉「若比茶我自然喜歡北方的茶,若是這山河美景我可是留戀南方不知歸期啊。」她看向沐辰,一如至交好話談山河。「預親王府地處帝宮之南,若真是劃起來,沐公子也算是南方公子哥,倒是多年身處邊關,更像是北方兒郎了。在沐公子看來這南北最大的差別是什麼?」
沐辰如何不知她話中意思,南方怡人北方養兵、南方人才北方將相、南方是策劃北方是鐵律,南方是財富北方是疆土,治國之策昭帝曾簡言。他舉杯引盡,是表拂了慕容芸之意的不禮。北方人豪放,即使是酒杯也要比南方大兩三圈。
慕容芸瞳中微閃,倒是她操之過急了。對於欣賞的人慕容芸從不俐瑟,輕笑舉杯同樣一飲而盡,已表不敬之禮。
沐辰勾唇,接過了慕容寒衣手中的酒壺。「天城雪竹清,鄲城飛雪月,邯城桃花墜,這些都是流傳了幾世的聞名之地,卻從無人知他背後的真正老闆,甚至無人知他們是被同一股勢力鑄造。情報,財富,人脈,據記載只建了兩世便消失於玄城的醉音閣,大概便是那被取代了的人才。」他指尖敲擊了一下酒壺,輕靈的一聲脆響,震落酒壺嘴口懸掛的一滴酒,正好落入酒杯,杯中酒穩穩停在杯沿。「我說的對嗎,慕容兄。」
慕容寒衣絲毫沒有被看破的變色與不滿,依舊笑的爽朗。沐辰既有興致一問,他自然沒有理由不答。「辰兄說的很對。」
沐辰雙目輕揚,與他對飲一杯「我即知道這是你們公子家事也不便多問,但對取消人才而非其他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慕容寒衣一飲杯中烈酒,滿足的暢笑一聲,提壺滿酒,倒是很久沒人與他這般喝酒了。「是辰兄自然可以奉告,並無取消,只是醉音閣不在玄城,在雪山之巔,為公子會友之處,自然能過此門庭必是這天下獨特的人才。」
「原來如此,多謝解惑。」沐辰與他碰杯,昂頭一飲而盡,忽然間天雲為之俯首。
軍中無白水之人,沐辰自然善酒。只是軍中禁酒,月城的酒杯又如何有這喝著舒服,竟一時被這美味的烈酒晃了心神。他瞳中一抹異色,轉瞬間消失不見。
酒過三巡吐真言,況且北方純釀的陳年烈刀燒子又怎是這般好消受的。即使那氣息只是一個恍然便消失無蹤,慕容寒衣也不會認為那是錯覺。
慕容寒衣揮手讓下人再提壺酒來,指著剛剛上桌的美酒佳餚暢暢而談「辰兄若在邯城不嘗嘗這北冰鱈魚當真有虛此行。」
誰人言喝酒誤事,也只有真正懂酒的人,才瞭解酒的好。排憂、解惑、暢心,借酒消愁又怎全是愁更愁。
南邯北鄲,南為桃花墜,詩詞書畫、茶舞琴棋、天下論壇。三年一度,天下有才能之人皆可參入桃花墜競選詩詞書畫、茶舞琴棋聖人之名或天下第一論師之名。北為飛雪月,嫡寶薦當。一年一度,各種稀有罕見的奇珍異寶由拍賣競爭,無數權勢之人家中至寶皆出自嫡寶鑒當。
桃花墜的召開時日正比飛雪月提前一月有餘,往年來都是臨時將桃花墜提前些時日舉辦,天下人早已不再以之為奇。
次日午時桃花墜提前舉辦的消息便傳遍天下,當真無人稱奇。
月亮高懸,皎潔的月光為天色渲染一層銀色。臨冬北方的夜已寒氣逼人,院中唯一盛開的紫籐花也已斂起露上了一層寒霜。紫籐花下一抹絲毫不遜色花的魅紫妖冶如此。
沐辰立於紫籐蘿之下,彈指指尖黑鴉無聲飛入高空。
『加大通緝,滿城街巷明暗皆布巡邏士兵-尉遲零謙』
眼睛看向面前的紫籐花,朦朧中一片昏染的魅紫,即使入目如此朦朧,仍舊可猜出它的驚人之美。沐原,加大對他的通緝嗎?又怎會如此簡單,想做什麼?
午時三刻,刀刃泛著寒光,鮮血染紅鄲城城主府的大門。一人收回目光,放下了車簾。
星辰府永遠充斥著一股陽光驅不散的陰森,就連路過星辰府門前大道的路人,也都搓搓手掌急步行過,目不斜視。
府中高樓,沐原看著手中的書信「月城。」
青絲接過離落手中的綁帶在胸口前打了個節,聞言疑惑「月城?」他抬頭看向那人「西邊月城。」
沐原狹長的雙目微微上挑,垂目將手中書信一點置於桌邊。「帝國各城城主不論回復如何都有了示意,唯獨月城似乎絲毫不為所動。」
青絲目光流轉「上次我們追蹤慕容寒衣時就是到了月城邊緣,如今想想羽少不正是從月城的方向而來」束腰的錦帶纏好,青衫遮去了綁帶,他看不出絲毫異樣。「我一直認為月城城主是一個無能的鼠輩,現在看來倒是有點兒不一樣,月城還真是有貓膩。」
沐原雙目微微瞇起,四周空氣充斥著一股滲骨的陰冷,帝都臨冬的天氣又怎會有這股森寒。「可不止貓膩,月城的城主怎會簡單,而月城,有可能就是他們的駐地。」
青絲微微睜大眼睛「那麼丹瓊和無涯是去了月城?」
「不,他們有事情去做。」
青絲瞳色微閃,妖氣消了幾分又勝了幾分。沐原如地獄中孕育的無心人,他週身的陰氣即使無人察覺,那股森寒已入人骨滲人心。他沒有心,抑或他不會使用那顆心臟,他有血有肉血液從心臟迸發漫衍了骨肉,但他的血沒有溫度、暖不起他的骨肉,他亦可稱無血無肉。只要他想的那便是執念,所以他夠陰狠、夠決絕,致人於死地毫無還手之力,他從未猶豫過,青絲也從未懷疑過。
作者有話說:映月很快就會掀開面紗出現在大家面前,不要著急呦~《落殤》不僅僅是一個故事一段感情,而是一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