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兩相忘 文 / 燁璘
玄邯鎮玄邯府,府中一人快速跑到府門前,大聲到「開門!開門!」
玄邯府大門緩緩打開,夜晚寂靜的大路上很遠便聽到馬蹄聲肆意。不一會便看到五匹駿馬向這邊疾馳而來。剛剛那人連忙迎上去,恭身行禮。「攝政王。」
伴隨著一聲聲馬的嘶吼,駿馬勒蹄,為首那人長髮入冠,劍眉星目,一身黑衣,駿馬之上威武不凡卻帶著一股陰邪之氣,那人看也未曾看那躬身行李的人「離落,立刻去右相老宅看看。」陰寒的聲音,入骨三分。
原坐於烈馬上的離落,不知何時在幾個縱躍間身影已消失無蹤。
沐原抬眼掃視玄邯府,瞳中陰寒如地獄看出任何東西。「魏統領,本王讓你將玄邯府保護周全,你好像未將本王的話放在眼裡。」他語氣森然,帶著譏諷。
那仍在躬身未敢起的人臉色霎間變得蒼白,慌忙跪下,渾身不住的瑟瑟發抖。「那刺客實在過於厲害,來無影去無蹤,我們在捉拿他時,竟連他人影也不曾看到。」
沐原垂目看他,看不出何意。他身邊的青衣青年鈴鈴一笑,勝比女子的妖媚「是嗎?這麼說來攝政王府的護衛那般沒用?」
跪在地上的人聞言臉色赫然已承青白之色,就連聲音都忍不住顫抖「末將失職,末將失職,請攝政王恕罪啊,末將定然再無下次!」
青衣人鈴鈴一笑不再多言。
跪地那人感覺沐原森冷的目光仍停留在他身上,他絲毫不敢動彈只知道喃喃求饒,額頭冷汗不斷滲出不斷順著臉頰滴下。
沐原冷哼一聲「死。」聲音依舊滲骨陰寒卻勿自輕緩。不理會那人的慘烈的求饒,翻身下馬向府中走去。
青絲饒有興趣的看著那人在護衛手中恐懼掙扎,連原本不錯的武功都忘了,真是狼狽。他眼瞼輕轉看向身邊的紫衣人,那人靜立,雙目不良,卻勿自婷婷立於天地之間,一身深紫衣衫,黑髮暉暉灑灑,卻在眼前遮著一指寬紫紗,只讓人歎可惜了如此濁世佳人。
青絲婉然輕笑,很有意味「紫胤,你說他該如何個死法?」
紫胤似乎沒有聽到他話,抬步進入府中。
他身側半步之人,輕哼了一聲帶著不明思議,移步隨紫胤進入府中。
青絲挑眉看他從身側走過,一身水墨衣衫,腰間一把通體黑劍更顯他身姿俊逸,滿頭長髮只撩兩縷微束頸後,額邊髮絲輕撫著臉上妖異的薔薇花籐印記,微撩眼瞼,魅紫色的眸瞳讓他更顯出一股妖魅,整個人透著一股艷麗,右手纏紗,當真是華麗不凡。不由巖巖一笑,意味難明。
沐原推門進入魏柯寢室,燭光輕撒,那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胸口輕微的起伏幾乎感覺不到。沐原雙目瞇起,陰冷的氣息瞬間另室內的空氣驟然窒息。
忽然床上那人帶著痛苦悶哼一聲,沐原這才看到他心口的官服因黑色的鮮血染的詭異的色彩。中毒?沐原走到他床邊,看著那人蒼白仿若透明的面孔,他額前髮絲早已被冷汗侵透,毫無血色的薄唇輕輕蠕動著,沐原湊近才聽到那人似乎是說「你拿了…也救不了…那…不是…」聽他越來越虛弱的聲音,沐原起身若有所思「陰司,給他解毒。」
陰司漣走過去掃了那人一眼,悠悠挑眉,轉身向外走去,與紫胤擦肩而過「一個時辰。」
紫胤點頭,不知為何他感到此時陰司漣心情不錯。走到床邊,指尖銀光一閃,魏柯的衣衫挨著肌膚分割刨開,將衣衫向兩邊掀去,指尖準確的在心口處的傷口邊緣按了按,他心中瞭然。傷口不深,大概是躲過去了,重傷至此莫過於心中有情卻無愛。
兩相忘,中了此毒的人若心中無愛,不過失去記憶;若心中有愛,絕無生還。他指尖銀光閃爍,一根銀針插在魏柯心口穴位,手印迅速一翻,手指似乎燃燒著白芒,卻緩緩如流水潺動,迅速在傷口邊緣畫個圈提指向喉間,魏柯喉結微微滾動,紫胤指尖微頓猛的向上一提,魏柯『噗』的吐出一口黑色淤血。紫胤收回手,退出床邊「不可動他心口銀針,準備罌粟藥湯給他泡澡。」
沐原看著他白皙的肌膚心口那一處泛黑翻出的血肉,指尖微動了一下「來人,去準備。」
這裡是一處藥房,這個藥房陰司漣很喜歡,此時他輕倚在窗前,看院中秋棠在夜色中含苞待放。
紫胤過來時便感到窗邊那人心中微微的涼「漣。」
陰司漣回頭眉目流轉,雖知他看不到但他習慣了對著他輕輕一笑,驚艷了滿院秋棠。「小胤」
紫胤看不到眼前人動人的笑但是時間久了他感覺得到,唇角微微勾起,秋棠化了寒霜,美的動人「兩相忘,那是樓蘭的毒吧。」
陰司漣看著他並未回答,耳邊傳來那人輕柔的聲音「漣,我想你快樂。」
陰司漣目光微顫,似乎又是那日秋棠正好,那人一身紫衣,立於一片夢幻的紫色花海之間
『漣,我想要一個太平的天下』
『漣,我接受了沐原的邀請,我始終欠他,助他早日平定江山也算還了。』
『漣,我想你快樂,不要隨我好嗎』
他微微一笑,回答的還是當初那句話「只是助他,又不是追隨,只要小胤願意,不管在哪裡,我也不會哀傷。」
內室屏風後,魏柯服過解藥,泡在藥桶內仍舊昏迷不醒,毫無血色的美麗面孔,彷彿就要凋謝的孱弱桃花。
沐原立於前室窗前,閉著眼睛抬頭對天,這凌然佇立的身姿仍掩不住他身上的陰冷。
他身後青絲輕倚在桌邊,看著那人背影,眼中光芒不定。
外面,不知何時已回來的離落守在房頂,依舊毫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