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沐辰沐玟 文 / 燁璘
推門而入，窗邊一人手端一盤糕點賞著那副墨雨圖，那人品著糕點，看著圖中雄偉的皇宮一卷讚歎「不愧是大凌第一酒樓，就連住處一幅字畫都是絕世真跡，讚歎讚歎。」他長髮纏起，只餘細細碎碎幾縷褐髮垂於額前，一身小廝衣衫，仍是顯盡儒雅風/流，卻莫名的透著一股逃避帶著茫然的感覺。
「恬帝被囚。」
聞言那人回首，見他坐在桌邊提筆寫字，走到他身邊「恬帝被囚？沐原若想獨攬大權，定是稱了攝政王。」品了一口指尖晶瑩剔透的糕點，輕輕佻眉「傳國玉璽既不在右相手中，右相恐怕對沐原以無利用價值，我們要加快行程趕往玄城了。」他的言語動作依舊如往日毫無變化，這些是他最平常不過的動作，他做著很輕鬆，他知道他不停的在做，已經不太正常，但是他不想停下。
那人應了一聲，寥寥幾筆，便收起筆墨踱步窗邊，開窗眉梢輕佻「有人過來」
「……嗯」
無聲無息一隻黑鴉飛入高空。
稍時，房門被敲響，只聽外面一個聲音到「客官，您要的點心做好了，現在要送進去嗎？」
倚在床邊假寐的人挑眉看向正在收拾包裹，疊了一半衣衫，神色儘是懵懂小廝。
小廝扶過額邊髮絲，微微眨眼，神色間竟無一絲端倪。這裡點心著實不錯，拿來做乾糧顯然是個好主意。聽到門外的聲音，小廝立刻露出一個著急慌亂的神情，向門前小跑而去，收手收腳的打開房門，還未看清門外人的面孔便對那小二輕噓了一聲，回頭看看床邊那人未醒，才放心的轉回頭，報以一個羞澀帶著歉意的笑「多謝你了，我家公子正在休息，小聲一些。」
門外的小二透過門縫看到床邊小憩的人，恍然了悟，放輕了聲音道「客官，這是你們定的糕點，要我提進去嗎？」
小廝搖了搖頭，伸手結果食盒「這個交給我就行，食盒我待會給你送下去。」
那小二聞言連連擺手，怎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不用不用，午時我再來取即可。」
那小廝見小二行遠，提著食盒輕輕關上門，轉過身沖床邊人搖了搖「要不要嘗嘗？」
靠床小憩的人已然睜開了雙目，看著他微微挑眉「沐玟，幾年不見你著實另我刮目相看。」
那小廝打扮的人揚唇一笑，風/流自成韻味「沐辰啊，叫大哥，這世上除了你不會再有二人會直呼兄長名偉。」
沐辰顯然不打算理會他，眼睛對著方桌示意了一下「小羽，收拾了包裹再去尋一輛馬車，我們午時離開。」說完雙目閉起，靠在床邊淺睡。
沐玟雖覺這聲小羽實在好笑，卻在聞他下語時沒能笑出「午時離開？你的傷勢？」
淺睡的人似乎真的疲累了，微微一絲倦意，語氣平靜卻容不得沐玟反駁「沒事，趕快收拾你的行李吧。」
只餘那小廝提著食盒怔愣一瞬，唇角似有笑意，瞳色卻漸漸暗下。
密林深處，月光灑古道，小路靜謐。一輛馬車悄然行駛在林間小道，駕車那人一身白衣，黑髮束起，臉上銀色面具已經摘去，凌厲容貌叱顰天下，他仰頭淺睡，隱約可見左眼尾似鳳翎一般的血色疤痕被一縷長髮遮過。
身旁一人，手裡把玩著一把銀色暗器，兩片白羽輕輕飄飛，月光照在羽間利刃上，寒光森然。他用很長時間將自己從逃避中抽回，思考了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的心依舊很亂，不知道會不會一直心亂下去，可是他更加不想繼續逃避，逼著自己去面對，只有面對他才不會有逃避的餘地，才不會不知所謂。他活著，背負著無法償還的罪孽。
他的雙目依舊亮了起來，依舊顯盡風/流韻味，帶著笑意的眼底卻浮現出陌生的絕情與狠厲，莫名的讓人毛骨悚然，但他面上的神色已然恢復了原先。轉頭看向身邊的人，看到了那人眼角的淒厲的血痕，恍然了一瞬，他開口，連聲音也如他往日儒雅與輕揚「你還未告訴我這傷疤是怎麼來的？」
那人睜開眼睛，他已感覺到身邊人的變化，不再多言。撩起髮絲，眼角撩起之間血痕竟像是活著一般，趁著凌厲鳳目，更像是血鳳浴火，卻也只是鳳凰浴火，被壓制著，衝不出大火，斷不了煎熬。
「其實我那日聽母親說了，我離家那年邊關鬧急，將相死傷無數，帶兵之人不足，昭帝將你拜為將軍，在一次禦敵時被敵將所傷，險些命亡沙場。」他抬頭看著夜空清冷皓月「沐辰，你可曾怒我多年不入家門、不問家事，現在如此這般，竟是這般陰陽兩隔。」他以為這些是無法說出口的，原來他比想像中決然的多，但是他的心神依舊顫抖的不能自己。
忽然感覺有一異物擋在面前，沐玟回頭，一具銀色面具輕輕罩在他臉上，如此相襯。沐玟看向那人，那人仍在抬頭望天，髮絲隨風起舞，儘是肆意妄為「果真不愧為江湖人稱羽少，風/流自成韻味。」
沐玟心中抑鬱，聞他此言雖是無奈卻不由心中溫暖，他搖頭一笑「我這些年在江湖可謂趣事不少，便講於你聽聽」不管以後的路如何，我再也不會離開你身邊。
「好，我便聽聽這江湖與天下有何不同。」
沐玟扶過額邊長髮，斜倚在車門上「先說我初入江湖之時，尚是懵懂，一日酒樓聽書，那說書先生提及到你與另一人，你當時拜為少年將軍，英勇退敵，他竟與你同大，一人之力平掃江湖動盪，當真傳奇。」
靜謐深林，只有這溫文聲音輕輕說著，飄入耳間，帶著舒適的暖意。
「當時我便嗤笑一聲，自是不信有如此之人。後來一次叢林遇險，幸得一人所救，見其極為豪爽，便問他姓正是說書先生口中的慕容寒衣，那人與你到還真如說書先生講的那般，一個豪邁猖狂，一個倨傲邪肆，這江湖與天下的少年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