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殉國公主 文 / 燁璘
既如此,左相,若要保大凌康泰,這江山誰當行掌天下大權?
能者居之。
能者居之…左相,這大凌是要易主了嗎?
原與紫微星遙遙相對的四象,青龍星光芒素來強盛,有平天下之勢。
四象,意為守護,竟有平天下之勢,如此言來大凌若不易主只怕江山都不保,倒是你從未曾告訴我青龍為誰?
我會助天下太平。
哎,也罷,能擁左相已吾大凌福氣,朕以無他所求,只是陪了我鐵馬一生的三弟右相,我放不下。他以朕為名,帝王已無他所求,已我為稱,斷最後一絲執念。見那人仍是不言,他輕歎一聲。你啊,你不說我便不敢再問了,只是朱雀,玄武的宿命我想聽你說。他用星宿之名為稱又少去了那份親情。
朱雀星紅光大盛,無力回天,玄武星光芒散潰,天命已到。
原來…原來你不說,三弟啊三弟…呵呵咳……帝王一生我有何值得,悔恨啊!
昭帝給了天下三十九年太平盛世。
原來左相也會安慰人,只是這太平盛世,名垂青史……我也是時候去找昭後了,左相,待我逝後,替我照顧煙兒可好?
如若公主不棄。
那便好了,有左相不棄,大凌守護的江土不散,一切便好。
一身左相尊貴白袍,一副紗帽望月樓上凌風肆舞。
樓頂上同站著一名藍衣女子,傾城之姿,絕世容貌,她看著紫禁殿依然燃燒的大火,無悲無喜。「吾朝左相,你看這紫禁宮群的火可美。」似乎也不指那人回答。「沐原若得知傳國玉璽為左相所持,又擁打神鞭,搶奪陰謀不成,吾大凌也就將此徹底亡國了。」喧囂歸於寂靜,只餘風聲,很久那聲音輕輕道「左相,雖知你會如何做,但容我確認一下。」
「不要讓沐原得到傳國玉璽,沒有玉璽,沒有先帝遺昭,即順天下意,擅改國名自立新國自不應天理,即使吾大凌氣數已盡,我也不願這喪心病狂的仇人得吾大凌江山。」
沐雨煙見那人輕點了下頭,容顏微暖「我帝太爺爺於你家族有恩,你重(chong)氏家族佑吾大凌三朝太平盛世,恩情早已還清這天下之事你不願過問也罷。」
那人仍是靜立,不言不語,佇立於天,仿若世間萬物不過是他眼前光景。
若公主不棄,可願隨我。這是他對她說的唯一一句話。又怎能隨你?大凌不能要求你做什麼,只是大凌左相我知道你有能力挽大凌亡國之災,即使天命如此,我也會對你心生芥蒂,那一條條至親的性命,薄情之人怎懂得那般之痛。
「左相,可願賞我一舞。」不待那人作答,沐雨煙便登上望月樓台,袖舞間,羅裙裹火光,那人兒似乎在火中起舞,髮絲纏繞著星星點點火花,不似人間。
一舞不為朝歌,為天下。
隱高樓下有人聲傳來「這高樓上有人跳舞!」
人聲越來越嘈雜,望月樓早已被先帝鎖起,公主樓閣誰人不可擅入。高樓之下聚集著越來越多的高官世子臣權子弟,禁衛軍守護樓閣仍忍不住抬頭觀望。
那人兒明明一身藍衣,映襯著火光竟像是紅衣似血,無悲無喜,無願無求,卻看者落淚心中蒼涼,起舞的靈魂,搖曳了天地。
一曲落殤。
著一笠煙雨靜候天光破雲
聆三清妙音也號如是我聞
翻手反排命格
覆手復立乾坤
為是為非,又如何區分
仿若昨日枯坐掌燈人離去
預想來年離人歸來簷下逢
十年醉一夢,風雪加身
婀娜身姿,舞步一點一點踩著靈魂,訴著心中說不出的悲痛。
問年歲情如薄紗
緣聚敵不過離分
卻為何沉/淪
醉極彈唱一場
夢與我孰為真
不能忘卻徒惹得心困
寂寥也不妨笑面對人
花已非花,霧已非霧
又如何笑面對人
三千繁華今皆作路下塵
奈何失情真……
那人兒靜靜看著天下,悠悠歌聲,字字清晰,落入人心,不知誰人竟泣下。
三千繁華今皆作路下塵
奈何失情真
忽的驚呼聲炸然響起,眾人回神,只見那一抹舞姿從頂樓翩然落下,凌風肆下,飛飛舞舞清清慘慘慼慼,曠世之美。
總弄人……
那用靈魂跳的舞,心血唱的歌,歌聲末,那帶著殘血舞動的身姿墜落望月樓前,鮮血蔓延,譜寫了一曲落殤一曲淒涼!
眾人驚醒,驀然驚覺,這女子竟然是長公主,這曠世之舞竟是大凌公主傾生命一舞!
似乎神奇的東西永遠流傳的特別快,僅幾日月交替,權貴之處、煙花之地、平民之家、說書先生、酒後話談,盡人皆知,公主一曲落殤靈魂起舞用生命渲染,成曠世之舞,不可仰望。千金碧玉、鶯歌燕舞、大街小巷,處處可見有人唱一曲落殤,有人舞浴火涅槃。
不知世人能悟幾分,這用生命譜寫的落殤將永留世間,殉國公主的傳奇。
我曾聽左相彈過一曲落殤,後便跳出了此舞,本想今年大凌慶典舞給父王與左相,只是不曾想到夢以落空,便在今日舞給天下人看吧。
一曲落殤總成空。
我應昭帝助天下太平。
那人兒聽他回答,竟微微笑了,飄渺的笑,不知是幸福抑或知足與絕望,淒美到天地為之泣淚。
那白袍加身的薄情左相也暮然心中捲出一股悲傷。看那人兒捲起天地蒼涼,跳下高樓,左相指尖驀然緊了一下。
一曲落殤落幕成殤。
一身尊貴白袍一副紗帽靜坐院中梧桐樹下,這是帝都最高的山,山上凌空寺處在凌空山最高山峰,寺中一處小院,開著院門正好看到帝都雄偉的宮殿,隱約可見燒的斷壁殘垣的紫禁宮群。
一緣大師將黑棋入局,思索間,持起一枚白子緩緩游於棋盤上方。一緣大師的名諱整個帝國都是出名的,他普度眾生、博愛智慧、慈悲為懷,身上永遠帶著裊裊仙氣,讓靠近他的心靈也會漸漸褪去浮華,返璞歸真。白子落入棋盤,他終於開口儒儒緩聲寧心靜氣「你心有雜念,是為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