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如果後悔,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2更 文 / 魔女雪兒
他不喜歡我短髮,那就是要我留長髮的意思了?
我記得我剛從申城飛回來的時候,是一頭又長又直的烏髮。不過後來。我嫌早晨梳頭髮去上課麻煩,某天下課的時候順便就拐進理髮店剪了。
當時我就沒想通,我失憶前到底是什麼磨嘰的個性,留那麼長的頭髮,還不嫌麻煩。我個性又不溫柔,沒必要留長髮裝淑女。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不用打理頭髮,我早晨至少可以多睡十分鐘去上課。晚上洗澡的時候還方便,不用擦那麼多洗髮露去洗頭髮。
玄青口中說出的這個要求對我來說,幾乎是微乎其微的條件。哪怕現在就去胡同口的理髮店,隨便找一撮頭髮接頭髮弄出一頭烏髮。我也願意啊。
我艱難的呼吸一口氣,虛弱的張開嘴,想告訴他我能做到。這時候,從我的嘴裡好像爬出了什麼爬出,我眼珠子向下一瞄,腦袋上的頭髮差點就一根根的豎起來了。
居然是一直碩大無比的蜈蚣,我已經渾身冒了冷汗,緊緊的抓著玄青身上的衣料,緊著嗓子眼向他求救,「救我,玄青,救我!有蜈蚣。」
玄青輕輕推開了我的身子,立體的唇一抿就將我嘴邊探出頭的蜈蚣銜住。那瘋狂蠕動的多足昆蟲,就這麼在他的嘴邊化成了一道黑煙。
他的唇角,又勾起了邪異的笑容。
我臉上滾燙著。靜靜的凝視著玄青那一張神秘莫測的,英俊的可以讓這世界上發部分男人羞愧的無地自容的臉,須臾之後才說了一聲:「謝謝。」
「謝字就不用提,如果感恩的話,那就把手伸出來。」他隨手在屋子裡搬了一張八仙椅,懶洋洋的就坐下了。
「好。」我一改意外女漢子的潑辣勁兒,心甘情願老老實實的被他牽著鼻子走。往前走了兩步朝他伸出了手。
他接過我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指尖忽然在我的掌心輕輕一劃。劃破手掌帶來的疼痛一下就衝到頭頂之上。我倒抽一口涼氣,看著自己的血液從掌心滴落在地面。
我沒痛呼出聲,也不問他為什麼,就是靜靜看著他。
玄青自己的掌心也在這時候沒有任何徵兆的裂開來,流出了鮮紅的血液,他就這麼操控著我的手,讓我們兩個的創口結合在了一起。
「跟著我念,天父地母為證。碧落黃泉為憑,以吾之血為媒。」玄青眼瞳中彷彿帶著黑暗的氣勢,他凝視著我,字字句句沙甜優雅。
我心裡知道,這是他要和我訂立契約了,立刻打起了萎靡的精神,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嘶啞著聲音跟著他念,「天父地母為證,碧落黃泉為憑,以吾之血為媒。」
「現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替王瓊報生父陷害之仇,王瓊成為我兒奶娘,直至我兒成年。」玄青說著說著,唇角的弧度越發的上揚。
我的內心卻驚駭莫名,我以為我和玄青這樣的大惡魔立下契約,很有可能會萬劫不復。可他費了這麼多麻煩只是要我做他的兒子的奶媽,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我愣住了,居然忘了繼續將誓言說下去。
玄青沒說話,靜靜的等著我的反應,那眼眸中好像深藏著淡淡的嬌寵。但我可不敢自以為是的認為,這樣一個男人會對我真的產生什麼感情。
我的大腦緩慢的運作起來的時候,才跟上了他的節拍,繼續道:「現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為玄青之子乳娘,直至成年。玄青需替我報生父陷害之仇。」
「此誓言若未達成,不死不休。」玄青最後一句話仿若玉碎於地一般的擲地有聲,然後重重的抱住我。
我的下巴靠著他的肩膀,就像兩個雪天的人相互取暖一樣,閉上了眼睛安靜的說道:「此誓言若未達成,不死不休。」
「不過……我可不會解蠱毒。我只能暫時幫你控制住體內的蠱,防止他們催動蠱毒要你的命。」玄青優雅的笑容掛在臉上,他伸手探入我的衣襟,一寸一寸肌膚的玩弄著。
我敏感的閉上眼睛,整個身體都跟著顫抖。
這樣的屈辱,我必須受著。
他能救姥爺,我絕不能為了自己和他為敵。
可我心裡仇恨的感覺更加的濃烈,好像整個人都被仇恨之海當中的一股又一股的巨浪打翻,淹沒進深深的海底當中,萬劫不復。
我咬了咬唇,低聲回答他:「沒關係。」
低頭之際,卻見到他的手隔著我的衣物的地方,隱隱的似乎有光芒透出來。體內蠱毒發作帶來的痛楚在一點點的減弱,他是在幫我解毒嗎?
他方纔那些舉動,明明都是輕佻的撫弄。
這個人,亦正亦邪的,讓人好生的看不透。我不知道我對他除了能給他兒子餵奶之外,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他這麼強大的人,要找比我更美更好的女人給他兒子餵奶,簡直太容易了,沒必要大費周章的和我訂立什麼鬼契約。
我在腦中,對他的印象已經重新有了新的定義。我深深的感覺到,這個人一定和我曾經丟失的記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否則,真的難以解釋這樣一個神秘強大的男人,為什麼會突然闖入我的世界中。
「什麼沒關係,有關係!為了保證你能活到我兒子成年,我一定會想辦法聽你解毒的。」玄青的溫柔的聲音當中,突然多了幾分惡毒,「我不會救人,難道還不會殺人嗎?殺了施蠱者,你一樣能活下來。」
這種針對下蠱者的惡毒語氣,在我聽來,卻讓人有幾分感動的。
我攤開掌心,看著自己和他混合的血液,腦子裡一瞬間聯想出了一個念頭脫口而出,「我奶奶被狐仙撞客,最後死於異常怪病。是你幹的吧?」
我奶奶死是死於一種怪病,不過她死前還被狐仙撞客過。
我媽和我奶奶的臥室格局一模一樣,都是朝南面兒的,那天晚上我媽躺在床上玩手機。我是親眼看見,一個渾身發白的男人從窗外飛進來,衝上來就掐住我媽的脖子,要吧她直接掐死。
它嘴裡面操著一口的東北口音,一邊往死裡掐著,一邊還在用俚語罵人。說的是自己家被害的有多慘之類的,什麼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之類的。
可那些破事全我奶奶干的,她除了幫著她兒子禍害我和我媽,在外頭也沒少幹壞事兒。我奶奶年輕的時候特漂亮,但是心特別狠,她一路往上爬,要不是運氣沒有那麼好,那差一點就走到了權利的正中央。
所以,她幹的缺德事兒,那不怕沒人知道。
就怕冤死鬼來找她,還找錯了門兒。
一看就知道,這只東北來的鬼魂,它遇到倆差不多的房間蒙圈了,還認錯人了。這會子就是把我媽給錯認成了我奶奶,還下了狠手。
這種事情,也許很多人不知道。但是並不代表它不常見,惡鬼索命,那也是有糊塗鬼飄著飄著,它就給認錯人了。
人都有認錯兒的時候,鬼魂三魂七魄一般都不完整,都是依照本身的執念或者本能做事,那認錯就是更普通不過的事情了。
尤其是兩間一模一樣的房間,它就像複製了一樣。或者說是學校那種宿舍,都長得差不多,來討債的鬼魂搞錯了地方,殺了不該殺的人也不是沒有。
所以說,被認錯了,那就得自認倒霉。縱住東號。
那時候我上去幫忙,卻攔也攔不住,那東北漢子那個恨啊,把我媽都掐犯了白眼兒。作為女兒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媽差點被鬼魂兒掐死,那心裡的多難受啊。
我姥爺的那些本事,我從小受的磨難太多,都沒機會學,也沒法對付它,只能孤注一擲大喊了一聲:「你有完沒完啊,你他媽的報復也看看,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房間裡突然就安靜了,東北男人不見了。
誰也不知道它去了哪兒,只是我奶奶第二天早晨就嚷嚷的起不來床,叫救護車送去醫院拍片子,已經是肌無力肌萎縮這樣的怪病。
慢慢的渾身肌肉萎縮,受著極大的痛苦,熬了一兩個月就死了。
我奶奶她病著的時候,端屎端尿還是我媽來做,我爺爺以前跟我奶奶一起欺負我媽和我。現在好了,我奶奶病了,我爺爺根本不管她,到時見的一樣出去跳大舞,喝茶遛鳥。
這倆人在一塊,簡直就是絕配了。
不過我爺爺也算是對我奶娘有情了,我奶奶剛病的時候,找了個陰陽先生回來看情況。人家就說了,是狐仙撞客,根本沒救了。
如果是得罪了別的家仙,那還可以想著法的擺脫對付。
可是狐仙爺,傳說中妲己的化身,動不動就是千年修行萬年道行的。這行內可沒人敢得罪,陰陽先生來看了一眼就夾著尾巴跑路了。
即便是黃大仙,也就是黃皮子,那得罪了,也還有厲害的世外高人能對付。可是這狐仙爺,可是妖仙,誰能對付的了啊?
所以我們那一家人,也只能冷眼看著我奶奶在病痛中快速的死亡。
回憶的話,就說到這裡。我一直以為我奶奶,是自己做壞事兒多了,遭了報應才會有此一劫。
可是我看著我和玄青之間混合在一起的血液的時候,心裡面有一種莫名的感動。這世間之上報應如果都來得那麼準時,就不會有那麼多無故善良的人受害。
如果這事,是玄青做的,說明他已經悄悄的在我的身邊很久了。
玄青用食指和中指的直接揉了揉我的眉心,有些無奈的笑了,「如果我不承認,我估計你都不信了。是,我教訓了一下那個老太婆,這個答案你滿意嗎?瓊兒,你就不怕我真的把你帶到萬劫不復的深淵嗎?我可是鬼。」
「那只能證明,這個世界上人比鬼更可怕,鬼心都比人心更純淨。」我身子已經恢復了體力,走到姥爺身邊,單手抱起他蒼老的身子,放在了他平時喜歡坐的躺椅上。
我跪在他的身邊,握緊了姥爺的手。
心裡面除了恨,還有一絲暖意,姥爺,我遇到了一隻好鬼,他很快就能救活你和舅舅。也許,我的命格也沒那麼爛,你們都能在我身邊好好的。
「鬼,沒有心呢。」玄青從我的身後一手摟著我,一手攤開了掌心,一隻白色的玉質的東西在他的掌心旋轉。
那東西看著有點像橄欖,用細線雕刻的。
白色的光就從這一塊白玉中流瀉而出,包裹著我姥爺毫無生氣的身子。那就像是見證一幕奇跡發生一樣,我姥爺蒼白的臉色慢慢的變得紅潤起來。
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我去摸我姥爺的手指,那是帶著令人振奮的微熱,他粗重的鼻息前所未有的珍貴,手腕上跳動的脈搏律動的節奏是如此的美妙。
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的知足,主動摟住玄青的肩膀,淚水滾滾落下,「鬼……鬼真的沒有心嗎?我……我從來不覺得,我能感覺到,你的心比任何一個人類都要炙熱。」
大概是我這不由自主的一番話,太過煽情了。
玄青的身子僵住了,許久,他的手才落在我的後腦勺上,「瓊兒,你愛上我了嗎?幾次三番的對我投懷送抱。我把你吃干抹淨了之後,可不會負責的。」
「你!」我被他氣得不知道如何言語,推開了這個成熟而又神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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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他,好笑的搖了搖頭,「我們之間訂立的契約當中,好像沒有任何一條,規定我要愛上你吧?」
玄青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刺痛,但只是不經意間的流露,我也沒放在心上。他幫我,我可以給他我的一切,唯獨愛情。
因為那東西,會不會產生,也不是我個人能夠控制。只有遇到了對的人,也許,才會不由自主的愛上那個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瓊兒,我救不了你舅舅。」他白淨的手指在我的側邊輕輕的將血液擦拭乾淨,迷離的眼中好像沙漠裡的一泓清泉,「曾為遠的陽壽已經盡了,假使他活過來,可是逆天之舉。對他,對我,都沒有好處。」
我的淚掛在臉上,一下就僵住了,我低聲問他:「你說什麼?」
「我說……我救不了你舅舅。」玄青臉上有一絲為難,看著此刻的我,眼中的灼痛已經不加任何的掩飾。
他忽然說道:「如果你後悔賣身給我,我給你一次後悔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