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記憶深處 文 / 黃昏斜陽

    走在出租屋的街道上，密排的樹下佈滿擺攤的小販，他們努力吆喝著招攬生意，臉上洋溢著滿足幸福的笑容，許是被他們那乾淨的笑容感染，鍾晴原本緊繃的神情也不由得緩和，心情也放鬆了，臉上也綻放著少有的笑容。

    「媽媽，我想吃那個！」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孩指著面前的棉花圈，留下可愛的口水，撒嬌著。

    這時一個美婦人蹲下身子，抱起只及她大腿的女兒，一臉溫柔，「甜甜乖，今天不吃這個了，甜甜吃了牙會痛痛！」

    「不嘛！媽媽，我要吃嘛！嗚嗚！」這時，小女孩突然哭了起來，使勁摩擦著自己的眼淚。

    「甜甜乖，吃了牙痛痛，牙齒被蟲蟲咬怎麼辦？」美婦人依舊一臉溫柔，耐心又寵溺的勸說著小女孩。

    一聽要打針，小女孩立馬害怕了，「那媽媽，我不吃了，不吃就不會被黑黑的蟲蟲咬！」親了親自己媽媽的臉頰，小女孩甜甜的笑了。

    甜甜拉著媽媽的手，可愛的小臉蛋一鼓一鼓，睫毛上還沾著些淚水，但卻開心得笑了，「媽媽，我們給哥哥買一個吧！哥哥也喜歡吃這個呢！」

    聽了這話，美婦人寵溺的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子，「甜甜真懂事，都會疼哥哥了！不過哥哥吃了也會牙痛痛，咱們去前面買吃了不會痛痛的，好不好？」

    小女孩甜甜地笑著，親了她媽媽一口，說：「好，媽媽真好！甜甜聽媽媽的。親親！」

    小女孩的媽媽也親了親小女孩，這才拉著小女孩離開。

    鍾晴看到這一幕，眼睛刺痛了，心也跟著痛了。一樣是母親，為什麼差別這麼大？為什麼別人一家可以幸福的在一起？為什麼別人可以享受父母的愛，而自己什麼都沒有！從小到大，為什麼被拋棄的那個永遠是自己！為什麼？

    鍾晴好羨慕那個小女孩，也好嫉妒她。因為她有父母的愛，從小躲在父母的庇護下，而自己呢？從小被父母拋棄，從沒養育過自己，更別提一絲庇護！他們沒有原因離開鍾家選擇帶走已經稍大的兒女，帶著哥哥姐姐走了，留下尚在襁褓中的自己。別人從小在父母懷裡，她呢？卻多少次為了家規皮開肉綻；別人15歲正值青春漫爛，她呢？卻在就到那地獄一般的地方整整訓練了一年！

    這些事，鍾晴從來沒跟別人說過，因為她不想受人憐憫同情。有時她就不明白了，當初自己的父母是怎麼狠下心來拋棄自己的，又怎麼有臉在自己16歲時回來要自己的肝！天下有這種父母嗎？只為救他們的另一個女兒，就要犧牲他們從未養育過的女兒！他們怎麼狠得下心來？

    猶記得自己16歲從基地回來那年，因為好久沒有回家，又在那地獄地方生活了一年，回到家的鍾晴看到家鄉的一切都覺得親切美好。

    看著自己老宅門口停著的寶馬，鍾晴以為家裡來了貴客，沒有急著見婆婆，而是先回自己房間換了身得體的衣裳。走進家裡大廳看到面前衣著豪華，裝扮時尚前衛的男女，鍾晴居然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父母。直到那所謂的貴婦人抱著自己浮誇得哭著，喊著「我的女兒啊！」鍾晴才知道這是她的父母。

    說不渴望父母那是騙人的，看著近在眼前的父母，鍾晴內心徘徊著很多情感，有愛，又恨，有怨，也有抑制不住的激動，她多想問一句：「這麼多年為什麼才回來？當初為什麼不帶我走？」。可是，寧生生忍住了。她推開撲在自己身上的貴婦人，冷冷說著：「夫人，認錯人了！我自小沒有父母，您又怎麼會是我的母親？」

    聽到這話，鍾媽媽立馬停止了哭泣，彷彿那眼淚是隨時會收回的一般，「小晴，你還在怨爸媽嗎？當初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們」

    聽著她解釋，鍾晴開口打斷她尚未說完的話，「夠了！我沒興趣聽你說，丟了女兒了？那麼很抱歉，你認錯人了！」否認的話剛從嘴裡說出，婆婆就嚴肅地說道：「放肆！怎麼對你父母親說話的！他們的確是你的父母，好好談！我先去後堂歇息了！」說完就在蘭嬸的攙扶下離開。

    鍾媽媽拉著鍾晴的手，說：「小晴，我是媽媽呀！」

    一把甩開她，絕情的話從口裡一字一字說出：「你還不配，我沒有家人！想當個便宜媽，我不願意！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何況，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鍾媽媽焦急著想要解釋，卻被一直沉默的男人突如其來的一把掌給嚇住了。

    鍾晴捂著自己右臉，滿眼淡漠得看著自己的父親。嘲諷似的一笑，「呵！你又以什麼身份來教訓我？別忘了，這是在誰的地盤？這裡是誰在做主！」鍾晴質問著他，卻也是諷刺著，深深諷刺著。

    鍾父陰沉著一張臉，怒斥道：「你個不孝女，居然這麼跟父母說話，沒有教養的東西！」

    彷彿聽了天大的笑話，鍾晴嗤笑著說：「呵！沒有教養？那麼先生，養不教的下句是什麼你該不會不知道吧！再說了，我的教養用在哪也不會用在你們身上！」鍾晴此刻覺得自己的存在就彷彿是個錯誤一樣，她一字一頓闡述著事實，天知道在傷害別人時，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千瘡百孔？

    鍾父又要伸手打向鍾晴，卻在即將落在鍾晴臉上時被鍾晴捏住了手腕。鍾父倒是沒想到會被個小丫頭制服，面露不快，微有尷尬，嗔怒著甩開自己的手，卻也有些忌憚，說道：「哏！不成器的東西，今天收拾好行李，晚上跟我們回家！」

    鍾晴有些不明白了，這是唱的哪一出啊，若是自己還小，絕對相信這是他們良心發現，可他們撇下自己這麼多年，早不認回自己晚不認回自己，偏偏這個時候，既然如此，「想要我跟你們走，憑什麼？」

    鍾母道：「小晴，這麼多年對不起了！但好歹你也是，」鍾母話沒說完就被鍾晴打斷。她猜也猜得見鍾母想說什麼，還真是軟硬兼施啊！這般焦急，讓她想不懷疑他們的目的都難！

    邪肆地輕笑出聲，「要我跟你們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在場另外倆人期待著她的下文。

    「我剛被打了一掌，這筆賬怎麼算？」就知道，鍾父就知道她不會這麼好說話的！果然，這是給他下套了！

    鍾母滿臉焦急為難都寫在臉上，「這，這，小晴，這該怎麼算呢？好歹她是你父親，難不成你要打回來嗎？這不合適啊！」

    這話正中鍾晴之意，「好主意啊！」

    可鍾父氣急敗壞，真是婦孺愚見，這麼容易就中了鍾晴的圈套，這鍾母哪裡是鍾晴的對手！「逆子！想要打回來，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