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離開亦是開始 文 / 黃昏斜陽
前篇:
整潔如常的房間一如既往的安靜,彷彿羽毛落地聲都會打斷這份安靜。都十年了,這樣的安靜已經持續了十年。這十年,有的人幸福地活著,有的人辛苦的贖罪,有新的生命降生,有舊的生命逝去。守護著這份安靜的人也老了十歲,但心依舊停留在十年前,因為她守護的這份安靜一直活在十年前,所以她不能讓自己前進他十年。十年如一日,又恍如隔世,昨天還縮在床上這人的懷裡撒嬌,今天已是十年後。
一如往日,她坐在床前,仔細看著床上的他,不想打擾他,可怕躺在床上的人忘了她,更重要的是,她要讓他就算是植物人也要將自己的氣息永遠記住。都十年了,自從他躺在這張床上,她開始時每天給他講述他們的事,一直一直講,那些事她講了千萬遍,可他一直沒有醒來,再後來她便再也沒開口說過話,每天卻只是躺在他的懷裡汲取他的溫度。
十年,他終於醒了!他陌生的眼神讓她心痛,他忘了她,忘了這個來來去去陪伴他十幾年的愛人,可她還是溫柔地笑,因為,他醒了,她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他醒了,這就夠了,對她而言,就夠了!
她抱著他感動落淚,他卻迷茫問道:「為什麼哭?是你一直陪著我嗎?你是我的誰?」他聞到她身上的氣味很熟悉,感覺對自己很重要,他下意識沒有推開懷裡的人,反而擁緊她。
她卻哭著,試圖開口說話,可太久沒說話,聲音瘖啞乾澀又有些奇怪,「我是鍾晴,我是你的晴兒,是你的老婆!你的愛人!」他們對視著,一個眼神堅定,一個迷惑震驚。
藍泉,你,終於醒了!
在地球上的某個角落,還遺留著一些被清末殘餘勢力影響的人們,他們受著舊勢力的影響,他們思想隨著時代進步,但某些根深蒂固的東西卻一直存在,譬如,權利以及奴性,而這些東西勢必是一顆腫瘤,深深影響著他們下一代的幸福。
沒錯,眼前這個如仙境一般美麗的地方其實也不那麼美好,因為這裡的氣氛,不怎麼美好,隱約之間給人強大的壓抑感。不過這個地方也沒那麼糟糕,因為這裡有她——鍾晴,在族人眼裡,晴無疑是高貴神聖的代表,在他們看來,在那股勢力中,晴就是領軍人物,神一樣的人物,高不可攀,不可褻瀆,放在清代也就是皇室中人,他們對她又敬畏又嚮往。同時,這裡只有一個人看晴是沒戴有色眼鏡,那就是莫子言。
在清末時期,莫子言祖先本是有名的大鹽商,後因遭到管家江福的背叛落魄了,於是就造成江莫倆家百年來不和的事實,於是也就造成了現代版羅密歐與朱麗葉般的悲劇——莫子言與江城。
今年的夏天好似來得太快,子言終於結束了她的大學生涯,開始了她漫長艱辛的尋業之路,而晴也早早放假了。因為族中各個長老們的反對,從16歲以後晴就沒再外出,就連上學讀書也是,可她與長老洽談,好不容易才上了大學,而從此讀書也成了她為了外出的一個借口,可惜,還是不能有正常的生活,因為即使讀書都是被安排住著出租房,從未有變。這倒讓晴羨慕起子言了,起碼有個正常少女的青春,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也有跟他人一起的喜怒哀樂,而晴呢?獨自看著別人的喜怒哀樂,從來融不進去,自己的情緒也只能自己守著。
「晴晴,我終於畢業了,終於畢業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很低沉,很壓抑。本該是歡快的,可卻怎麼都讓人聽不出歡快的意味。
「怎麼了?不開心?不是盼了好久嘛?」
一聲歎息,有一陣沉默,顯然是在平復心情,「你知道麼?我家裡人要我相親,跟一個可以做我爸爸的有錢人相親。呵呵,明知道我想要什麼生活,可卻為了那可笑的祖先遺言,就把我賣了,可笑的是,就因為我長得像那地中海死去的妻子。哈哈!這就是我的好父母!晴晴,你看見了嗎?真和你說的一樣,他們還真是會賣了我,他們真把我賣了,賣給了錢!」明明是該氣憤到跳腳,可是偏偏平和得說出來,不難想像電話那邊子言的表情,是無奈,是傷心,或許是恨!
「言言……別說了,我會幫你的!」想起這幾天自己在家發生的事,鍾晴做了一個大決定。「這樣,你明天……」鍾晴交代好一切,就回自己的屋子整理好行李,拿了自己所有的現金。支開了旁人,連夜離開了家,這個時候必須離開,因為再下去會毀了三個人的一生。這次不是任性,也不是叛逆,只是鬥爭,垂死前的掙扎,自己又怎麼甘心任人擺佈?16歲前,人生受盡各種安排,但16歲後,不再逆來順受,表面的接受順從不過是為了更好地強大。
一夜的路程,晴想了好多未來的可能,卻從未想過放棄。想過生,沒想到死;想到友情,沒想過愛情。從小的經歷讓她不願說出愛,可未來都是未知數,凡是沒想過的,最終都有可能發生。
「言言,走吧!去x城,現在就走!」鍾晴向來說一不二,才見著子言就立馬拉著她離開,一刻都等不及,是怕家裡人循跡追來吧!
「額,寶貝晴呀!你才剛來,不能休息會嘛!」某女無語到直翻白眼,可某人卻不管。
「別廢話了,趕緊吧!我可是損失了很大利益,逃了,額,而且下定決心跟你浪跡天涯的,你應該理解,理解,再理解!」
「逃了什麼啊?別想打馬虎眼!」子言瞪起她的大眼睛,明明故作嚴肅想要逼問,可怎麼看怎麼想讓人發笑。
鍾晴眼裡的精芒一閃而逝,沒有正面回答,卻去撓子言癢癢,「逃,當然是,家啦!」
鍾晴的動手換來倆人十分鐘之久的撓癢大戰,鬧夠了,整理好的倆人告別了這座城市。沒有不捨,只有渴望,對自由的渴望!對未來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