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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6章 殘缺 文 / 水木韶華

    做好一切準備,公羊旦走到白玉石正對面的牆壁處,提起內力,十指精準交織,在牆壁上走了數十下,突然,只聽叮鈴一聲,原本灰暗的密室瞬間變的璀璨無比。

    就在密室的拱形天頂上,八顆大小不一的夜明珠突然齊現,並組成了七星拱月圖。

    按照公羊旦的吩咐,北冥即墨很快的躲進了白玉石後的隧道裡,懷著激動、振奮、好奇的心情看著眼前的一切,眼中、心中流露的,全是希望。

    公羊旦竊竊私語的在太史卿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而後,兩個老頭兒堅定的相互點了點頭,霎時,兩股強烈的氣流在密室的各個角落迴盪。

    北冥即墨頓時驚呆了,他一直都知兩位老人內功深厚,但是沒想到的是,二人的功底,已經達到這樣的境界。

    彷彿在跳舞,又彷彿在舞劍,在璀璨、耀眼的七彩夜明珠下,一黑一白兩個身影逐漸幻化,此時在左,彼時在右,時而交錯,時而分離。

    隨著二人的身形、速度越來越快,密室的環境,也開始慢慢變化,只見拱形頂上的夜明珠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到最後,已經晃的北冥即墨睜不開眼。

    就在北冥即墨雙眸一合一睜之間,兩個老頭兒收了功。

    當北冥即墨睜開眼的剎那,密室的上頂,已經變成了一幅璀璨的星空圖。那一顆接著一顆的夜明珠,好似一顆又一顆的星宿,眨著眼睛。漫布在絢麗的蒼穹。

    而兩位老人的腳下,出現了一幅太極八卦圖。一黑一白兩位老人,則分別站在一黑一白兩顆魚眼上。

    「將那鳳骨拿出吧!」公羊旦盯著太史卿。吩咐道。

    太史卿輕輕點頭,從隨身八十年之久的布袋裡,掏出了一片巴掌大好似白瓷片的東西,北冥即墨聽得是鳳骨,努力的掂著腳,仔細看了兩眼。

    猛然,太史卿將鳳骨拋向「星空」,北冥即墨睜大了眼睛,吃了一驚。

    剎那間。公羊旦與太史卿在魚眼上坐下,彼此握住了雙手,倏爾,一股強大的內流起,將那墜落的鳳骨重新托起,只不過,這一次,鳳骨升的很慢,彷彿有千斤重。撐的兩位老人面色漲紅。

    北冥即墨也是練了神功的人,他看得清,兩位老人的內力只出不進。

    他們在做什麼?莫非……是在拼盡功力卜這一卦?

    北冥即墨恍然大悟,雙手攀在石壁。直搖頭。

    這代價,太大了,太大了……

    「太史!撐住!」公羊旦感到一絲絲源自太史卿不穩的氣息。咬牙給他鼓勁兒。

    太史卿的身體已經快撐到極限,身子開始左右搖擺。他這一動,公羊旦也受到了影響。雙手開始發抖,原本,他也快撐到極限。

    就在這時,原本穩穩上升的鳳骨開始搖擺下滑,公羊旦大急,決不能功虧一簣!

    「撐住!撐住!」他嘶啞著、顫抖著、吼著……

    太史卿真的已經到了極限,猛然,一口鮮血噴了出去,倒在地上……

    「先生!!」

    「太史!!!」

    因太史卿突然抽離,公羊旦登時如臨大山壓頂,身子慢慢彎了下去,但是,他仍堅持著不放棄,北冥即墨見此情形,也顧不得二人的吩咐,直接跳出了隧道,先幫助公羊旦收了功,而後又將太史卿攙起。

    癱軟在地上的公羊旦連連搖頭,痛道:「墨兒,你這是做什麼?功虧一簣啊!」

    「不!師父!若我早知是這樣,我寧願不要這一卦!師父,先生……你們為何不早告訴我?」

    望著公羊旦滿頭的白髮,北冥即墨痛的落下淚來,他那玉樹臨風,容顏不老的師父,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老頭兒。

    倒是躺在北冥即墨懷裡的太史卿忽然大笑,「哈哈!你個總是愛臭美的老傢伙,我看你這下該如何是好!哈哈……瞧你,現在還沒有我好看!」

    公羊旦白了他一眼,在地上慢慢爬了兩步,將那墜落在地的鳳骨抓起,遞給北冥即墨,「墨兒,如今為師與太史已經喪失了全部功力,隱現在這鳳骨上的偈語,也只有你能看出了!」

    按照吩咐,北冥即墨當即運起內力,星眸炯炯有神,盯著掌心的「希望」,當鳳骨慢慢浮上一層淡紫色的光暈時,那雙璀璨的星眸頓時柔光溢彩,心裡暗驚,出現了,出現了……

    兩個老頭兒細細的觀著北冥即墨的神情,當一抹喜悅劃上他的面龐時,公羊旦忍不住急道:「墨兒,偈語是什麼,快快說來!」

    「東,極,耀,明……福,星,歸,癮……殤,歲,輪,回……」北冥即墨一個字一個字的將那偈語崩出,也沒顧上猜想這些偈語是何意,連忙望向公羊旦,「東極耀明,福星歸隱,殤歲輪迴……這是何意?」

    霎時,兩位老人眉頭緊皺,太史卿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瞪大了眼睛,「沒了?」

    嗯!北冥即墨點頭。

    「怎麼可能?」太史卿看了看公羊旦,「不是應該還有一句麼?」

    想了想,似是知道了什麼一般,連連歎氣,「對不起,公羊,殿下,是我無能!」

    公羊旦搖頭,「怎能怪你?我們這樣窺探天機,原本就是不當所為,如今,上天不僅饒了你我一命,還將偈語給了大半,太史,我已經很滿足了。」

    坐在一旁的北冥即墨急了,「師父,先生,你們別打岔,這偈語是何意?」

    太史卿與公羊旦相互望了一眼,彼此用眼神道,「你說吧」

    「還是你說吧。」

    結果,二人停頓了好大一會兒,都沒開口。

    北冥即墨怎能不知是何意。頓時心如死灰,顫然道:「師父……你。你說……無論是什麼,我都不怕……」

    「墨兒……」公羊旦怔了怔。良久,「墨兒,這回,兮兒,怕是真的,要走了……」

    聽完這句,北冥即墨的心登時如刀絞,痛的難忍……

    「兮兒……兮兒……噗……」這一口鮮血吐的猛,地上頓時濕了大片。而那雙原本流光溢彩的星眸,如今漸漸發直。

    這下,慌的公羊旦與太史卿立即爬了過來。

    「墨兒,墨兒你還好吧?別這樣,快振作起來……對,兮兒!你快去找兮兒!!」公羊旦急中生智,大喊樂來兮的名字。

    終於,那發直的眼眸逐漸回神,北冥即墨踉蹌站起。喃喃,「兮兒,兮兒!我的兮兒!!」

    說話間,北冥即墨東倒西歪的跑出了密室。跑出了書房,一路朝正殿奔去。

    稍稍恢復體力的公羊旦慢慢從地上爬起,連拉帶拽的將太史卿攙起。哽咽的打趣兒,「臭老頭子。還是那麼的肥重!」

    太史卿艱難的直起身子,紅著眼睛發笑。「死老頭子,你又美到哪裡?」

    二人相互攙扶著從密室走出,許久都沒再說話。

    沉默良久,太史卿終於不甘心道:「公羊,你說那殘缺的一句,會不會是一種全新的預示?會不會是一種轉機?」

    「我若是老天爺,我肯定告訴你!」公羊旦翹了翹山羊鬍,滿是不以為然,可是抓著鳳骨的手,卻攥的更緊。

    誰說殘缺不美?殘缺,便是希望!

    北冥即墨一路狂奔,平時他覺得很近很近的距離,今夜卻突然變的那麼遙遠,他恨不得插上雙翅,立刻飛到樂來兮面前。

    「你這是怎麼了?受傷了?」北冥即墨剛邁進裡間,便被即墨蘭一把攔住。

    即墨蘭見他胸口,嘴角上全是血絲,立刻拿起他的手,要與他把脈。

    北冥即墨一把甩開了,連撲帶爬的來到樂來兮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喃喃,「還好,還在……」

    「看來,公羊與太史,還是做了那件事。」即墨蘭長歎一聲,再看北冥即墨的情形,再次歎氣,「看來,結果,不甚樂觀。」

    「好好照顧兮兒,她今日動了胎氣,太醫在偏殿候著,有事讓丫頭通傳,我先走了……」說著,即墨蘭歎氣掀起了紗簾。

    「母后,兮兒怎麼會動了胎氣?」北冥即墨突然轉過身子,望著即墨蘭。

    「……」我哪裡知道,你是他的夫君,你會不知?

    即墨蘭並未將心頭的話說出,搖了搖頭,走出了紗簾。

    守在一旁的冬雪慢慢上前,稟道:「殿下,娘娘是在散步時突然暈倒的,太醫說,是因為血氣不暢所致,好在沒什麼大礙,太醫說,吃兩副藥便好了。」

    北冥即墨鬆了口氣,點點頭,再次抓住樂來兮的小手。

    冬雪拿熱帕子上前,小心翼翼問道:「殿下,您要不要擦一擦?」

    「娘娘若是醒來,看您這個樣子,會嚇到的。」

    冬雪又添了句,這句著實有效,北冥即墨二話不說,直接抓起了帕子將臉上,脖頸擦了個乾淨,而後又轉回後殿換了身衣服,重新在軟榻一旁跪坐下來。

    離開正殿的即墨蘭,滿腹的思緒,正低頭走著,忽被兩個慢騰騰的腳步聲驚醒,抬頭一瞧,正是太史卿與公羊旦。

    「正想著你們兩個老傢伙呢!」即墨蘭冷笑,「你們終究還是抵不過鳳骨的誘.惑,卜了那天卦吧?」

    「可是結果並不好!否則墨兒也不會失魂落魄成那個樣子!這下,你們滿意了?」

    「你們兩個都年近九十的高齡,好好的享幾天福不行麼?這麼瞎折騰,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現在倒好,練就了一輩子神功,現在不僅盡失,還真真正正的成了個風燭殘年,唉……我說你什麼好呢?」

    最後一句,即墨蘭是衝著公羊旦說的,看久了公羊旦的不老容顏,此時猛的一看他老頭兒的模樣,還真是不習慣。

    公羊旦笑笑,將鳳骨遞給了即墨蘭,提起內力,即墨蘭看過那上面的偈語之後,怔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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