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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4章 往事 文 / 水木韶華

    北冥即墨幾次動唇,想要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片刻,即墨蘭平復了情緒,拉起樂來兮的手,走到北冥即墨跟前,「墨兒,母親真的很高興,看你長大了,成家了,找了個好妻子,母親這就放心了。」

    這話說的,特像告別的前奏。

    北冥即墨登時很受傷,垂眸,「接下來母后是不是要走了?走就走吧,這麼些年,有您沒您的,我也沒少塊肉的長大!被人欺負怎樣?被人冷落又怎樣?沒娘的孩子,原本就活該……」

    大爺!這貨在說什麼呢?這也太難聽了吧?樂來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北冥即墨及時住嘴……可是,他說的都是心裡話。

    她的母親,寧願一個人隱居十二年,都不願意見她兒子一面,擱誰,誰受得了?

    十二年不曾相見,剛見面母親就要走,作為兒子,誰受得了?

    北冥即墨的話如千萬根芒刺,狠狠的紮在即墨蘭的心口,鮮血淋漓。

    「墨兒,你在怪母親?」即墨蘭頓時淚流滿面。

    「沒有,我只是不明白,您為何寧願隱居也不願來找我。」

    「既然相見,為何又不肯相認?」

    「既然相認,為何又不願留下?」

    北冥即墨的聲音逐漸瘖啞,發顫,若不是情深到心底最柔軟處,斷然不會如此。

    忽然,他轉身,莫名離去,跑的飛快。眾人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覷。

    即墨蘭很受傷,眼神不由自主的轉向樂來兮。

    「娘娘。快去追!殿下他,只是想出去緩解一下情緒。」樂來兮沖即墨蘭點頭。她明白,北冥即墨需要的,不僅是情緒緩解,他更需要自己母親對他的親口解釋。

    即墨蘭追了出去,大殿內餘下一片寂靜。

    北冥弘桑一改溫柔神情,大殿的熱度降了幾分。

    「都散去吧,朕累了……」北冥弘桑甩下一句,大步走出了安心殿。

    累了不應該回榻上躺著歇息嗎?眾人詫異的望著北冥弘桑急速的步伐,哭笑不得。

    從大殿跑出的北冥即墨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而且還很嚴重。

    征戰沙場十二載,他是鐵骨錚錚的男兒,在他的意識中,從來只有前進,可現在,他選擇了逃避。

    天已經微亮,東方閒散著幾絲游雲,不知不覺中。北冥即墨跑進了重華殿。

    他站了許久,裡面的擺設如初,望著熟悉的一切,他彷彿回到了孩提時代。尤其是在他聽見緊追而來的腳步聲後,童年的印象在腦海中愈演愈烈。

    「墨兒。」即墨蘭踏進大殿,低低的喚了一聲。

    北冥即墨沒有回身。也沒有言語。

    「這裡還和從前一樣!」即墨蘭見他不語,熱切的尋找話題。

    「哈。這些蘭花玉雕還在,墨兒。你瞧,它們真美!」

    「呀!這不是我送你的小小蘭麼?墨兒,你還留著呢?」

    「記得墨兒最喜歡這杯小小蘭了!」即墨蘭興奮的端起一杯白玉蘭,語氣充滿著驚訝與激動。

    別的精雕細琢的蘭花都是一盆盆的,只有這尊小小蘭是盛在玉杯中的。

    記得,這是墨兒最喜歡的玩物,即墨蘭端詳著小小蘭,目光逐漸溫柔,陷入回憶之中。

    沒有人能抵擋母親的力量,一位溫柔的母親,只需幾句柔聲細語,或幾聲驚歎,便能完全吸引孩子的目光。

    就像此時的北冥即墨,早已轉身,來到即墨蘭面前,將小小蘭摩挲在掌中,「我本想把它帶回汝安的,可是別的蘭花都在這兒,所以,就把它也留在了這兒。」

    即墨蘭溫柔一笑,輕輕的撫了撫北冥即墨的額頭,指著紫檀大案上的蘭花玉雕道:「這次,母親與你一起,把它們全都搬到汝安可好?」

    北冥即墨一怔,母后這是何意?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墨兒,別怪母親,我之所以不願與你相認,是打算等你回汝安了,再悄悄與你相認,這次若不是你們兄弟三人去求母親,我斷然不會來此救某人,更不願遭受不必要的糾纏!」

    「母后,父皇他……」

    就在這時,殿外晃動的身影被北冥即墨悄悄捕捉。

    這下某人真的受到巨大打擊了!北冥即墨暗自嘀咕。

    即墨蘭並未注意,此時,她整個人已經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

    「當年,哪怕他給我一點點信任……可是他沒有!他連聽都不聽我解釋,便污蔑我與獨孤隱有私情,將我關進了椒房殿!」

    「母后,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您為什麼會突然衣衫……不整的出現在偏遠的永寧殿?」

    為了藏在殿外偷聽的某人,北冥即墨迫切問道,當然,他也想知道答案,當年,母后身邊不帶一人出現在永寧殿,並被父皇親眼看見,她衣衫不整的和獨孤隱共處一室。

    「那是因為我在永寧殿換衣服!……我看見有人落水!一個小婢女,我親眼看見有人把她推下去……我把她救上來之後,渾身都濕透了。小婢女哆哆嗦嗦,說自己是永寧殿的婢女,因得罪了安柔貴妃身邊的人,才有此遭遇。

    我當時一聽,很氣憤!小婢女哭哭啼啼求我不要聲張,而後建議我去永寧殿去換身衣服。你知道,當時永寧殿並沒有任何主子居住……當到了殿裡,小婢女給我找了一件與我身上相似的宮裝,據說是前朝一位美人的舊物。當時,我急切的尋你,並未多想。」

    「母后您說什麼?您當時在尋我?」

    「是!有婢女悄悄議論,說你與辰兒在後山不好好練習騎射,總是藉故調戲小婢女。我為了證實,所以想一個人去後山。偷偷查個究竟。」

    這是哪個亂嚼舌根子的?北冥即墨登時怒的從椅子上跳起,「母后!您中了圈套!從頭至尾!」

    「是。」即墨蘭很平靜。「連環計,她們拿我對你與辰兒的感情,以及人命做賭注,難怪我會上當。」

    人心何其歹毒!母子二人不再說話,空氣一片沉默。

    過了一會兒,北冥即墨接道:「後來,是不是獨孤隱突然到了永寧殿,而後,被父皇撞到……那一幕?」

    「是。當時我正奇怪,獨孤隱為何突然出現,而我也看得出,他也很驚訝,我們二人根本就沒來得及互相問清到底發生了何事,北冥弘桑便到了……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被軟禁在椒房殿,整整一個月。他都沒有去看過我,不僅如此,他還藉故把你調去邊疆,不讓我們母子相見!那一刻。我才突然意識到,原來我和他之間所謂的真情,根本不值什麼。甚至一無所有。

    椒房殿起火的那一刻,我是有機會逃出去的。可是,我沒有。一個身敗名裂的皇后。從大火中狼狽出逃,很可笑,也許,我是他心裡抹不去的污點,我與他的王朝抹黑了,所以,死了倒也乾淨。

    可是,我卻連累了獨孤隱,他為我而喪命,這是我這一生都不會紓解的痛。」

    「母后……」北冥即墨低低的叫了一聲,望著淚流滿面的即墨蘭,心痛的不知說些什麼。

    「那母后最後是怎麼逃出那場大火的?」北冥即墨繼續問道。

    「是太史卿救了我!」

    「太史卿?難怪!難怪之後沒多久,他便辭官歸隱了!」北冥即墨想了想,還是不通,「母后既然獲救,為何遲遲不肯現身?為何這麼多年不來找我?您心裡怨恨父皇這我明白,可您心裡難道也怨恨兒臣嗎?怨恨兒臣沒有保護母后?」

    北冥即墨憤憤然,將腦袋別過一旁,即墨蘭的行為,他實在無法理解。

    「墨兒!你怎麼能這樣說?母后怎會怪你?母后之所以沒有來找你,是因為,母親醒來之後,把一切都忘記了……」即墨蘭痛苦的搖頭,「母親被倒下的櫃子砸到了頭部……」

    即墨蘭一邊解釋,一邊拿起了北冥即墨的手,朝自己的後腦放去,那裡,有一個深陷的傷口……剎那間,北冥即墨像是觸電似的,條件反射的將手收回,而後,又重新摸了上去。

    「母后!」北冥即墨眨著亮晶晶的雙眸,瘖啞,「您受苦了……」

    即墨蘭笑了,再次撫了撫兒子的額頭。

    「在太史卿與公羊旦的努力下,我的記憶逐漸恢復,等我把一切都記起的時候,已經過了六年……新後朝儀,帝后和諧,龍鳳呈祥,我的兒子已經成為赫赫有名的戰神,可是,卻危機四伏!」

    「從那一天起,我便發誓,一定要讓自己變的足夠強大,才可以現身!只有強大,才可以保護我的墨兒!才可以讓那些人血債血償!於是,我開始加緊修煉的步伐,日夜不敢放鬆。直到有一天,太史卿告訴我,符氏一族開始有所行動,我想,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只不過,千想萬想,我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出場方式,太史卿與公羊旦那兩個混蛋老頭兒竟然故意報錯決戰的日子,當我獲悉時,一切都已經落幕。」

    即墨蘭說完,長長的鬆了口氣,此時,殿內殿外的兩個男人已經獲悉一切。

    而站在門外的身影終於堅持不住,晃了兩晃,瞬間被即墨蘭捕捉,她如疾風一般,剎那間出了大殿,見殿外之人竟是北冥弘桑,不由得冷道:「偷聽別人講話,你可真有意思!」

    隨即,即墨蘭沖殿內喊道:「墨兒,我們走!」

    北冥弘桑滿眼傷痛,條件反射的張開雙臂,堵住了二人的去路。(……)

    ps:(謝謝親耐滴,我知道你們每天都在支持我!我很感動!我說過,哪怕有一個人在讀我的書,我都會堅持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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