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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1章 群聚 文 / 水木韶華

    春意愈濃,再過三天,便是沐恩節。

    沐恩節與別的節日不同,每逢沐恩節至,每家每戶都要熱熱鬧鬧的鬧上三天,供奉仙人,祭祀祖先,與長輩磕頭敬禮……

    安尊王府上下又開始了新的忙碌,處處張燈結綵,一片紅火、喜慶,江蒂娥下令,要將王府的角角落落全都掛上紅燈,一掃王府上空的「陰霾」。

    不知是什麼緣故,這次的節禮,竟比往年翻了兩倍,樂來兮望著一箱箱,一盤盤,忽而笑了。

    「喜歡麼?」北冥即墨從身後環住了她,順便揩油。

    自打某爺腳傷大好之後,膽子也越來越大。

    樂來兮輕輕的推開了他,「據說,今年的沐恩節陛下要前往福祈山祭天祈福,三日前,已令太子監國,率領皇后與文武百官出發,這會子已經到達福祈山下。」

    「來兮想說什麼?」北冥即墨放開了她。

    一提到北冥弘桑,北冥即墨便炸毛。樂來兮習以為常,並不管他,「我想說,這也許是一個機會。」

    簡單一語,飽含多重機關。

    「我知……但是,皇后絕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她一定在皇宮各個角落安插了各種狠角兒。」北冥即墨沉默片刻,回的淡淡。

    你不知!樂來兮莞爾一笑,她所指的機會,可不單單是這個。

    見她笑而不語,北冥即墨忽然壞笑著將她橫空抱起,大步誇過紗簾,朝軟榻走去……

    「你,你幹什麼?壞蛋,快將我放下來!」樂來兮撲稜著兩隻小手,對著他的肩、臉又捶又撓,抓癢癢似的,北冥即墨面不改色的不聞不問。

    「撲通」一聲,樂來兮落在軟綿綿的絨被上,北冥即墨順勢壓了過來,邪魅道:「本王記得,還有一件極重要的事沒有做。」

    「本宮沒有時間!」樂來兮別過腦袋,不給那雙吞魂攝魄的眸子一絲一毫的機會。

    「哈哈……」北冥即墨起身,將樂來兮扶起,與她捋了捋發,輕語道:「那本王就等著夫人,有時間了再做……」

    樂來兮臉紅的滾燙,白了他一眼,倏爾看了看他,嗔道:「傷口才癒合,別這麼瞎折騰行嗎?」

    接著,又白了他一眼,「我只是猜測,是不是機會,要過幾天才會知道。」

    「那好,本王就耐心的,等著……」饒是一句很平常的話,愣是讓樂來兮聽出了別的韻味。

    樂來兮沒好氣的跳下軟榻,暗叫:「珍惜生命,遠離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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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北冥即墨終於知道樂來兮嘴裡的「機會」到底是什麼。

    北冥弘桑祭天完畢,並未直接回臨安,而是下令百官回朝,自己則帶著皇后及一行隨從,開始了微服私訪。

    先是路過致寧,看望了三皇子北冥炎星,又到伏安,見了見自己的妹妹蘭沁公主,然後,朝汝安進發。

    過完沐恩節,安尊王府又迎來一件最隆重、最盛大的事兒:接駕。

    北冥弘桑一行人在一個春.光明媚,百花爭艷的日子,到達安尊王府。北冥即墨率眾按照帝后之儀的最高規格接了駕。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抱著這種心態,北冥即墨恭敬的等待著北冥弘桑的指責。

    下了馬車,北冥弘桑直奔跪在地上接駕的北冥即墨,一把將他攙起,「皇兒快快請起,皇兒身上有傷,不必多禮。」

    跪在一旁的樂來兮聽的真切,北冥弘桑聲音顫顫的,很是迫切。

    「你們也都免禮。」溫潤一聲,北冥弘桑命大家免禮。而後,他拉起了北冥即墨的手,在北冥即墨極詫異的眼神中,朝府裡走去。

    江蒂娥與樂來兮起身後,忙一左一右去攙落後的符妙姬,奼紫嫣紅撩人眼的一群人鶯鶯燕燕、窸窸窣窣的進了王府大門。

    「真沒有想到,墨兒的府裡收拾的這樣乾淨、利落,瞧瞧,那花兒開的,多漂亮!」符妙姬笑的芳華絕代,一時間,園子裡的花失了顏色。

    倏爾,符妙姬看看樂來兮,又看看江蒂娥,讚道:「墨兒娶了你們兩個,真是福氣!」

    江蒂娥有些緊張,聲音顫然,「母后謬讚,這些都是兒媳的本分。」

    符妙姬笑著點頭,瞅著走在前面的北冥弘桑與北冥即墨二人,突然癡癡一笑,「瞧,他們兩個的親熱勁兒,真是父子天性。」

    符妙姬笑的真誠,無論從言語還是表情,樂來兮根本看不出一絲偽裝,彷彿就是真的,彷彿真的疼愛。

    這真的稱得上特級演員,與之相比,那什麼蕭汝荷、湘采柔的根本弱爆了!

    宴席擺在雍華宮,王府各宮最中央處。

    北冥弘桑對王府的園林修整讚不絕口,過了雍華宮,仍沒有停下之意。

    北冥即墨抽回了手,笑道:「父皇與母后一路車馬勞頓,此刻臨近晌午,請快快入席。」

    符妙姬上前一步,對北冥弘桑笑道:「墨兒說的對,陛下先用膳,用完之後再讓墨兒陪咱們到處逛逛不遲。」

    北冥弘桑笑著點頭,再次拉起了北冥即墨的手,走進了雍華宮。

    席間,北冥弘桑對王府呈上的各式菜餚讚不絕口,尤其是那道七彩燕菜,不一會子便吃的精光,但仍意猶未盡。

    江蒂娥打心底高興,又忙命人上了一份兒。

    符妙姬笑不攏嘴,「陛下這哪裡是餓了,倒像是三天沒有吃飯一般,不過,見陛下吃的香,臣妾打心眼兒裡高興!」

    北冥弘桑卻毫不掩飾自己,自然望向一旁的北冥即墨,「朕今日見到皇兒,心裡高興,皇兒不會嫌父皇吃的太多吧?」

    北冥即墨連忙站起,笑道:「父皇說哪裡話,兒臣見父皇吃的開心,也和母后一樣,打心底高興。」

    這話說的不僅北冥弘桑,就連符妙姬也笑的燦然,一時間,宴會的氣氛更是其樂融融,溫馨無比。

    只是這看似真摯的場面,只能原地看著,不能細看。就像洋蔥,剝開了全是淚……

    樂來兮跟著笑,跟著舉杯,跟著用菜,心裡卻又冷又寒又堵,一頓飯吃的五臟六腑亂亂糟糟,甚不舒服。

    絲竹管樂聲到了最濃處,北冥弘桑的心情也美到極點。

    北冥即墨一直等待著北冥弘桑的興師問罪,可是此時,他見北冥弘桑壓根兒沒有提的意思。

    心中總有一絲疑惑,想要解開,與其這樣被動,倒不如變被動為主動。

    北冥即墨突然起身,走到大殿中央道:「父皇,兒臣戰敗,丟了平陵,請父皇降罪!」

    剎那間,絲竹管樂聲停止,大殿內靜悄悄的,每個人都在等待北冥弘桑的反應。

    江蒂娥的心一瞬間提到嗓子眼兒,自然而然地蹙眉望向樂來兮,但見她十分淡定,面上並無一絲波瀾,一時之間,江蒂娥又是吃驚,又是迷茫不解。

    北冥弘桑放下酒杯,緩緩走到大殿中央,將北冥即墨攙起,「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兒征戰沙場十二載,從未戰敗,為大北燕立下汗馬功勞,偶爾失敗一次,何罪之有?」

    頓了頓,他又道:「皇兒,父皇此次來,是想好好看看你,你可別多想,以為父皇是來興師問罪的!」

    「是啊!」符妙姬笑著接話,「墨兒莫要多心,你父皇聽說你受了傷,寢食難安,又怎麼會把你那點小敗仗放在心上?」

    北冥弘桑親自送北冥即墨回到座位,大手一擺,管樂聲四起。

    江蒂娥這才徹徹底底的鬆了口氣,再看樂來兮時,不由得眼睛直發光,她再次明白,她們兩個差別在何處,只拿智力來說,簡直雲泥之別。

    樂來兮總給人一種運籌帷幄的感覺,而她自己,但凡遇到一些小事便心慌意亂的錯了手腳……

    樂來兮見江蒂娥看她,便微微點頭,回她以微笑。

    北冥弘桑回到上座,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哈哈大樂,「朕差點兒忘了件重要的事。」

    說這話時,他一直看向北冥即墨的,「朕經過致寧與伏安時,你弟弟與你姑姑都說太想你了,朕當時便允諾,命他們二人收拾行裝,來你這裡住上一陣子,墨兒可歡迎?」

    北冥即墨一聽,立刻激動的起身,拱手道:「謝父皇!」

    他真的很開心,臉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那一刻,北冥弘桑意識到,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兒子是真心的感激自己。

    「嗯!算算日子,他們明日或者後日便到了。」北冥紅桑多飲了幾杯,滿面紅光。

    許是為了湊氣氛,符妙姬略帶一絲遺憾道:「這下可真齊全了,可惜辰兒不在,唉……」

    「辰兒是太子,肩負監國大任,哪裡說來就來呢?」北冥弘桑接的很快,符妙姬笑的更絢爛了,「陛下說的是!」

    此時,大殿上下歡樂氣氛更濃,只有樂來兮在聽到北冥弘桑的話之後,再也笑不出來了。

    她不敢想像,假若有一天,皇帝將北冥司辰從太子的位子上拉下,北冥司辰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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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大早,安尊王府的門前突然多了十幾輛馬車,三皇子北冥炎星與蘭沁公主北冥新月像是約好了似的,幾乎同時到達。

    馬車剛停下,一個模樣只十六七的少年便從馬車上跳下,箭似的跑到北冥即墨面前,一把撲了上去,「二皇兄……」

    北冥即墨緊緊的摟著這瘖啞的少年,眼睛紅成一圈。許久,二人都沒分開。

    「咳咳!」一位身材高挑,模樣秀麗,衣著華貴,氣勢凌人的年輕女子緩緩走到兄弟倆跟前,輕輕的咳了一聲。

    北冥即墨與北冥炎星同時看去,驚道:「姑姑!!」

    「墨兒!星兒!」北冥新月一手拉一個,久久沒有鬆開。

    一瞬間,樂來兮被他們的氣氛感染了,笑的絢爛。她為北冥即墨高興,這世間,再也沒有人比她更加體會,親人是多麼重要了……

    以江蒂娥為首的眾人給蘭沁公主行了禮,而後,與北冥炎星互相見禮,一群人這才熱熱鬧鬧的走進了王府。

    「皇兄還在行宮麼?」北冥新月問向北冥即墨。

    「是的姑姑,父皇派人說,在行宮用完早膳再過來。」

    不過,說曹操曹操到,幾位還沒走遠,北冥弘桑便已經出現在王府門口,望著親密無間的姑侄三人,北冥弘桑甚是欣慰,他再一次感到,自己這次決定,做的很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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