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 難題 文 / 水木韶華
獨孤穹不負所望,終於成功研製出神品雪花膏,效果比他師父制的還要略勝一籌。
樂來兮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的確有醫術天分,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果真如此。
在獨孤穹的悉心照料下,北冥即墨的傷恢復的很快,只十天的時間,他就已經可以下榻漫步。
嚴冬漸漸過去,短暫的春日悄悄來臨。
幽蘭居的花陸續綻放,絢爛的色彩一掃嚴寒的尾巴,整個院子變的繽紛耀眼。
這天上午,南榮富嫻踱著小碎步,不緊不慢的來到幽蘭居,與樂來兮送一些自製的玫瑰花茶。
「飛兒,這些天獨孤先生都是早晚去與殿下請脈、換藥嗎?」越靠近幽蘭居,南榮富嫻越覺得緊張氣氛愈濃重,她有些不相信飛兒的情報。
飛兒連連點頭,「夫人,婢子真沒有騙您,是似錦姐姐親口跟婢子說的。」
南榮富嫻住步,抬頭望了望日頭,這會子已經過了巳時,獨孤穹該走了吧?
飛兒見自家主子有些異常,心裡不由得琢磨,難道主子得罪了獨孤先生,怕見他不成?
猶猶豫豫的,南榮富嫻在幽蘭居門口磨蹭了一會兒子,這才走了進去。
南榮富嫻剛踏上大殿的台階,便聽見獨孤穹的聲音,心裡不禁咯登一聲,納悶兒,他怎麼還沒走?
可既然進來,也不能轉身回去吧?況且多日不見樂來兮,她挺想她的。
這時,只聽獨孤穹道:「昨天臣一次制了四瓶雪花膏,今後可有的使了。」
樂來兮似乎很興奮,笑道:「真的?獨孤,你不是說制雪花膏的藥材很珍貴很稀有麼?你哪來那麼多?」
「陛下前些日子送來的,夫人不知嗎?光是千年雪參就送來六根,還有千年雪蓮、白鶴草、半夏、九香蟲草……」一說到藥材,獨孤穹便興奮的說個不停,一邊說一邊心裡大讚,陛下可真是捨得!
「咳咳!」不自然的兩聲咳,北冥即墨打斷了他。南榮富嫻聽得出,一提到陛下,北冥即墨便非常不悅。
「南榮夫人來了……」站在門口的小婢女見南榮富嫻走上台階,衝門裡喊道。
樂來兮忙出來迎,一把拉住南榮富嫻嗔道:「虧你還記得我,我以為你都把我忘了呢!」
跟樂來兮在一起久了,南榮富嫻早學會反擊,眼睛一白,低語道:「也不知是誰天天膩歪著那誰的,把我忘了個乾淨,這倒好,反倒怪起我來了!」
樂來兮被打趣兒的滿臉通紅,飛速的捏了捏她的臉蛋兒,二人朝殿裡走去。
行了禮,南榮富嫻便說明了目的,「前幾日天氣好,我製作了一些玫瑰花茶,送與姐姐些,這個時節,正好喝這個。」
「多謝費心!」樂來兮臉上樂開了花,接過那瓶花茶便聞了又聞,一股子濃香,直撲鼻,「好香!富嫻,你手真巧,什麼都會做!」
樂來兮毫不掩飾的誇讚,又吩咐飛霞倒茶。
但南榮富嫻並未要留,她覺得空氣異常悶熱,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姐姐別忙了,我這就走!」南榮富嫻說著又與北冥即墨行了個禮,又對樂來兮福了福身,便轉身踏出了大殿。
「她,她這就走了?」樂來兮愣在原地,這是怎麼回事?
她回頭望望北冥即墨,某爺正閒情逸致的端著一杯清茶,品的煞有味道,見樂來兮看他,不由得抬頭,給了她一個溫柔至極的笑,然後搖頭……
再看獨孤穹……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人是被煮了麼?瞧,臉都紅成火燒雲了!
樂來兮似乎、大概、可能找到了問題的癥結,感情問題出在這兒呀!
「殿下,臣晚上再過來,臣先告退。」獨孤穹忽然躬身埋頭,對北冥即墨行別禮。
得了北冥即墨的允許,獨孤穹掂著藥箱,三步並作兩步,匆匆離了大殿。
樂來兮越想越不對勁,待獨孤穹剛出了院門,樂來兮想都沒想,直接追了出去。
北冥即墨急的差點兒沒一口茶噎死,「咳咳……咳咳……來兮,來……」已經沒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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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窮並未走遠,樂來兮趕上時他正站在原地,望著一個快要消失的背影出神。
他的眉頭皺的很緊,眼睛裡溢滿複雜的光芒,似乎想喃喃自語,卻欲言又止,又似乎,根本說不出口。
「呀!夫人……」獨孤窮驚訝一聲,剛轉身,見樂來兮站在背後,不由得嚇了一跳。
收起思緒,獨孤窮躬身道:「夫人著急趕來,因何事?莫非殿下……」
樂來兮搖頭,長長的舒了口氣,「獨孤,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樂來兮抬步,朝草堂方向走去,獨孤窮微微一怔,忙跟了上去。
「你老實告訴我,你和富嫻怎麼回事?」樂來兮毫不猶豫的開門見山。
似是猜到一般,獨孤窮人很淡定,回的也很淡定,「夫人說哪裡話,臣與南榮夫人怎麼會有事?」
「假如沒事的話,她在幽蘭居看見你,為何連招呼也不打?你拚命救了她,細心照顧她那麼些天,她如今對你不但不感激,反而視而不見,這是為何?」樂來兮昂著腦袋,眼睛充滿質疑。
知道狡辯無力,獨孤穹沉默片刻,索性攤牌,「是臣不好,臣沒有掩飾好自己,南榮夫人或許知道了臣的……心意,所以,她一直躲著臣。」
「其實,這種結果也挺好,她有心躲著臣,臣也不用擔心將來有一天,她因為這事而惹上麻煩,這輩子,只要她過的安好,臣別無所求。」獨孤穹兩眼直直的望著南榮富嫻消失的地方,忽然,望向樂來兮,「夫人,臣一直知道您心地善良,所以,臣求您不要再過問這些,也千萬別讓殿下知道,臣知道自己是一個罪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等臣幫殿下完成心願,臣自會到殿下跟前領罪歸隱!」
說畢,獨孤穹後退兩步,重重的與樂來兮行了一個謝禮!
「獨孤……」這怎麼能算罪過呢?
假如這也算罪過,那什麼才不是罪過?
人心,誰又能控制的了?
「你放心!如果你因此獲罪,那我就先自我了斷!」樂來兮決定自己要做些什麼,撂下這句,便頭也不回的疾步走向幽蘭居。
獨孤穹琢磨著那句話的意思,在原地愣了許久。
樂來兮走回幽蘭居時,北冥即墨正鐵青著臉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望著院門處,見樂來兮走來,那張冒著寒氣的臉此時更黑了……
「去了哪裡?」
北冥即墨審犯人似的一把拉住樂來兮,讓她「交代」,其實,飛霞與似錦那兩個「叛徒」早已來回稟報三四趟,北冥即墨對樂來兮的行蹤一清二楚。
他的話既霸道又冷酷,泛著濃濃的酸味。
怎料,樂來兮撅著小嘴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把將自己的小手掙脫,繼續撅嘴走進了大殿。
咦?北冥即墨瞪眼,所有的情緒頃刻間化為虛有,掛在臉上的,只有濃濃的笑意,討好的神情,他再次拉住了她的小手,「夫人,你怎麼了?」聲音低低的,滿是柔情。
變化之快,動作之迅猛,堪稱一絕!飛霞與似錦面面相覷,瞠目結舌。
樂來兮不語,白了他一眼,小手一甩,大步踏進了大殿,裡間,軟榻……
北冥即墨瘸著腿走近她時,她正歪著身子躺在軟榻上,一副傷神的模樣。
他實在搞不懂怎麼得罪了這位姑奶奶,便小心翼翼的踏上木梯,坐在軟榻一旁,一把將她拉起,「到底怎麼了?」他箍著她的小臉兒,眼睛亮亮的,柔柔的,又開始了吞魂攝魄。
「我遇到了一個難題。」樂來兮一把撲倒在他懷裡,作可憐狀。
那撒嬌的聲音、動人嬌俏的表情以及投懷送抱的動作,簡直快把北冥即墨柔化了,他狠狠的箍住了她,在她耳邊低語道:「夫人莫急,告訴為夫,什麼難題!為夫定幫你殺它個片甲不留!」說畢,還不忘揩揩油啥的,煞有韻味兒的啄了啄她的小耳朵。
樂來兮偷笑,上鉤了!她決定先探探口風。
她一把推開了他,眨巴著水眸道:「你說過,今後你的身邊只有我一個,可是,富嫻你要怎麼辦?」
「自然是放了她。」這還用說嗎?
「那放了她之後,她是不是可以再嫁?」樂來兮問的急。
「當然可以,到時仍以姑娘首嫁的禮儀。」北冥即墨再次環緊了樂來兮,說的直白,「我可從沒碰過她。」
樂來兮小臉兒通紅,只聽北冥即墨又道:「到時她若找到心儀之人,本王會親自為她主婚。」樂來兮許久沒有聽到他自稱本王,猛的一聽,竟覺霸氣無邊。
樂來兮長長的鬆了口氣,這下真的要放心了。
她為獨孤穹高興,只要他努力努力,很有希望。
就在樂來兮發呆時,北冥即墨一口咬住了她的小耳朵,呢喃道:「夫人說的難題,就這個?」
樂來兮猛的渾身一個悸動,濕熱的獨屬於他的男子氣息濃郁散在周圍,直達樂來兮心底,這動作暖味至極。
到處揩油的傢伙!樂來兮抻著腦袋,想要掙脫,怎料又被他一口咬住了脖頸,樂來兮渾身又是一個悸動,頓時,躁動不已。
「別這樣。」樂來兮小聲的說了句,低低的,軟糯糯的,聽起來又嬌滴滴的。
「惹火的小妖精!」
北冥即墨低悶一聲,大肆啃噬起來,他的唇,如靈蛇一般在她的脖頸與耳尖四處遊走,所到之處,紅成一片,滾燙著,散發出濃郁的火氣。
「殿下,夫人,正妃娘娘到!」飛霞隔著紗簾稟報,這突來的一聲讓樂來兮倉皇不已。
她一把推開了他,自跟兒不由自主的退到軟榻最裡間,一把抱住了正在睡懶覺的淘氣。那動作,那神情,怎麼看怎麼像被原配捉.奸的小三兒。
「她若問起,就說我睡著了。」樂來兮不管北冥即墨答不答應,直接拉起絨被,倒頭就睡。
北冥即墨被她這一連串的動作驚呆了,不禁納悶兒,我怎麼覺得自己做了賊一般?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瞬間換上一副冰山表情,走出了裡間……
樂來兮閉著雙眼,在被窩裡不停的打顫,她忽而覺得,南榮富嫻根本就不算什麼難題,江蒂娥、皇甫嫣然才是!
而由這個難題心生的罪惡感,突然溢滿樂來兮的心頭,人家好好的有家有名分有依靠,怎麼我留下別人都得滾蛋呢?
憑什麼?
充滿罪惡感的樂來兮突然覺得,自己真的要認真的與北冥即墨談上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