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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0章 賞雪 文 / 水木韶華

    江蒂娥走後,南榮富嫻從一旁側殿走了出來,望了一眼江蒂娥消失的地方,她笑了,笑的有些輕蔑。

    「有時候,我還真看不清,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南榮富嫻微微歎氣,「我曾經以為她和她們是不一樣的。」

    樂來兮笑了,拉起南榮富嫻朝大殿走著,歎道:「當然不一樣,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她只是一個陷入情.網而不能自拔的人罷了。」

    南榮富嫻不以為然,「難道愛一個人非得如此麼?自以為做了那麼多事,可到頭來,還是沒有贏得愛人一眼。」

    樂來兮有些吃驚,抬眼瞅了瞅南榮富嫻,「你,今日是怎麼了?」

    聽她的口氣,樂來兮感到很新奇,這還是那個嬌小柔弱的女子麼?

    「你不要驚訝。」南榮富嫻面上很神氣,「都是跟你學的,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不是你說的麼?」

    呵!樂來兮呆了,感情她在為她代言?

    南榮富嫻瞅著樂來兮吃驚的表情,心情大好,直樂,而後卻話鋒一轉,「姐姐,你難道不在意麼?」

    在意什麼?樂來兮蹙眉。良久,她明白了南榮富嫻的意思,她是在說,正妃做了那些傷人的事兒,她是否介意。

    「不,我覺得每個人都會做錯事,所以,我不在意。」樂來兮笑道。

    南榮富嫻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她意味深長的舒了口氣,「還記得蕭夫人的事兒麼?那時,你在大殿上說了那番話,我記住了……你說梁祝,你說焦仲卿與劉蘭芝,姐姐,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麼?」

    樂來兮瘖啞,她笑的苦澀,卻不知如何與她解釋。

    走到書案前,樂來兮提筆,夢遊一般寫道:一生一代一雙人。

    窗外的寒風更甚,倆人許久都沒說話,望著那行字,都看呆了。

    須臾,樂來兮笑了:「這是你的心聲,並不是我的。」

    她的話讓南榮富嫻倍感驚愕,這時,樂來兮提筆又寫了幾個字: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

    南榮富嫻並不知何意,但見樂來兮只是癡笑,並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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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半月過去,汝安迎來入冬的第一場大雪,那大雪沸沸揚揚,漫天飛舞,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仍沒有停下的意思。

    幽蘭居裡,樂來兮正圍著溫暖的紅泥小爐讀北冥即墨的來信。信很簡單,寥寥百十個字,只表達了一個意思,他很安好,勿掛念。

    合上信,樂來兮嗤鼻,「誰掛念呢。」

    飛霞和似錦面面相覷,很無語,您臉上都樂開花了,還說不惦記,真是個言不由衷的傻夫人。

    「飛霞,去漪蘭殿一趟,就說我要去鏡月台賞雪,看看南榮夫人有沒有空。」

    這下飛霞更嘀咕了,瞧您高興的,若不是這封家書,您也沒有心情賞雪。

    飛霞前腳剛出門,後腳便折了回來,南榮富嫻已經到門口了。

    「哎呀,真不巧,正說去叫你呢。」樂來兮興奮的拉起南榮富嫻的手,「我看外面的雪下的小了,便尋思著出去走走,咱們去鏡月台賞雪如何?泡上熱茶,溫上梅花酒,把咱們的琴也帶上,你看怎樣?」

    這一個多月來,南榮富嫻可從沒見她如此歡笑,不由得詫異,「你家主子怎麼了?」她悄悄的問飛霞。

    飛霞抿嘴偷笑,湊到南榮富嫻跟前,悄聲道:「殿下有信了,平安無事。」

    哦!!這就對了,南榮富嫻邊笑邊說,「這個主意真不錯呢!安樂,去把我的琴拿來,不,直接拿著琴到鏡月台即可。」

    樂來兮見南榮富嫻說的歡快,興致更高漲了。不一會兒,一行人便走到了孔雀台。

    「哇!!富嫻,我以為我的院子就很漂亮了,原來,園子裡更美,你瞧……」樂來兮興奮的在雪地上轉了幾個圈兒,像一隻歡樂的小銀狐。

    恍惚間,南榮富嫻覺得,此時的樂來兮,都不像樂來兮了。正在她發呆時,樂來兮惡作劇似的晃了晃垂下的樹枝,從上面落下的積雪恰好落在南榮富嫻的脖子裡,弄得她一陣打顫。

    「姐姐,你……」南榮富嫻追著樂來兮便要打,二人你來我往,在雪地裡嬉鬧了起來。

    飛霞眉頭皺的老高,她咋覺得眼前的二人越來越沒有主子樣兒了呢?

    到了鏡月台,飛霞怕兩位主子吸了寒氣,隨即泡上兩杯滾燙的茶水。樂來兮暖了身子,朝遠處望去。

    從閣樓的視角來看,天地更加壯闊,園子裡一樁樁,一件件,成了銀裝素裹的美人。樂來兮看呆了,隨即拿起吉他,在高腳凳上坐下,動情奏起,「雪絨花,雪絨花,清晨迎著我開放。小而白,潔而亮,向我快樂地搖晃。白雪般的花兒,願你芬芳,永遠開花生長……」

    舒緩、婉轉的節奏,甜美、動人的歌喉,溫馨、可愛的字眼,交織在一起,與天地間自然融合。肆意飄蕩的音符纏繞著朵朵潔白的雪花,自由飛揚的花瓣兒在音符裡跳躍,一時間,驚呆了所有的人……

    當悅耳動聽的音樂緩緩而止,許久,閣樓裡都沒有人說話。

    「姐姐,再唱一遍……」南榮富嫻怔怔,美麗動人的眸子裡飄蕩著朵朵雪花兒,甚是迷人。

    飛霞、似錦,安樂、安康四人直點頭,她們覺得跟著這樣兩位主子,太幸福了。

    「好!」樂來兮動情道:「你伴奏。」

    剎那間,動人心弦的音樂再起,陶醉了人和物。

    樂來兮連飲了三杯溫熱的梅花酒,梅香四溢,她覺得自己好久好久都沒有如此的開心了,所以她要唱,開心的唱!

    拿起吉他,她閉上的雙眸,「雪絨花,隨風飛灑。美麗在瞬間融化,迷戀你的純潔,卻只能吻著你的淚滴。雪融化,思念太傻,這就是愛的代價。小心翼翼捧你在手心,此刻什麼都不要害怕。過完這一.夜,我願意和你,在陽光底下毀滅。為了愛,那就請你用力抱緊一點,享受最後一次溫暖感覺,吻著你幸福的眼淚,整個冬天就不孤單……」

    這首詞曲大膽而濃烈,可卻人聽的如癡如醉,彷彿間,充滿勇氣與力量,就好像這沸沸揚揚的雪花,自由,純潔,帶著一種天然的活力。

    不由自主的,南榮富嫻開始用手拍打案幾,樂來兮聽到伴奏聲,隨即挎上吉他,隨身站起,她的一隻腳不由自主的踏上了腳蹬,整個外在形象看起來,像一個紈褲子弟。

    飛霞邊聽邊皺起了眉頭,這形象……她暗自慶幸,幸虧殿下不在。

    音樂突然止住,樂來兮有些遺憾的道:「要是能有套架子鼓就好了。」

    吉他的音,太空靈。她的話讓南榮富嫻不解,「姐姐,什麼是架子鼓?」

    正當此時,一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打斷二人的對話。

    「原來真是兩位姐姐在這兒,妾從底下經過,恰巧聽見歌聲,不覺止步。二位姐姐萬福!」仍是一裹紅艷艷的錦袍,與這白天白地中,甚是扎眼。

    萬里白雪一抹紅,也就皇甫嫣然一人可以穿出這境界。

    「真是難得,這麼冷的天,妹妹也出來賞雪,飛霞,快與皇甫美人倒酒,暖暖身子。」樂來兮收起吉他,吩咐飛霞招呼皇甫嫣然。

    皇甫嫣然莞爾一笑,樂來兮覺得甚美,她很少見到她笑。

    「打擾二位姐姐。」皇甫嫣然低頭,眼眸中少了幾絲清冷。

    南榮富嫻也命人收了樂器,笑道:「聽說,前些日子,妹妹身上又不好了,如今怎樣?」

    皇甫嫣然淡淡的歎了一口氣,「無礙,都是老毛病,姐姐無需掛念。」

    「方纔妾聽第一首曲子,十分舒緩甜美,請問姐姐,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呢?」皇甫嫣然慢慢品了一口溫酒,輕聲問道。

    恰在這時,一朵雪花飛了進來,樂來兮伸出小手,那雪花自然而然的落到她的手心。

    「雪絨花。」樂來兮低語,抬頭朝外望去,雪花變的更大,更密集了。

    「確實貼切,那第二首呢?」皇甫嫣然似乎興趣很高昂。

    樂來兮望了她一眼,笑道:「仍是,雪絨花。」

    不僅皇甫嫣然,就連南榮富嫻也小吃一驚。

    「兩種風格的曲子,竟然是同一個名字,妙哉!」皇甫嫣然甚是感慨。

    「這有什麼?」樂來兮輕語,「同一種風格,可以有很多曲目,同樣,相同主題,也可以有很多表達,所謂,音樂即心境,心境不同,唱出的曲子,自然不同。」

    南榮富嫻聽後不語,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

    皇甫嫣然不同,她兩眼放光讚許的同時,還有許多疑惑。

    「剛剛妾在閣樓下,聽的不是太真切,不知姐姐可不可以再彈一次呢?」皇甫嫣然怕樂來兮拒絕似的,對她福了福身。

    樂來兮心中猶豫,她是完全信任南榮富嫻的,因此,唱什麼歌,彈什麼曲,樂來兮在她面前一直隨性,四個丫頭的嘴不僅嚴實,更是二人的心腹,值得信賴。

    可是,這個皇甫嫣然,自從樂來兮來到府中,總共就沒和她說過幾句話。用樂來兮的感覺來形容,皇甫嫣然整個賈迎春,悶嘴葫蘆。

    而她這樣貿然走來,且有幾分親近的味道,讓樂來兮心裡不由自主的生了一層警惕,那警惕,源自人類本性。

    可是,她又不好斷然拒絕,只好道:「這裡風大,剛剛本宮喝了點兒涼氣,有些不舒服,我只為妹妹彈奏如何?」她覺得這樣挺好,只彈奏旋律,不唱歌詞,算是比較隱晦。

    雖然不知,皇甫嫣然在底下站了多久,聽了多少,但是樂來兮顧不得了。

    皇甫嫣然先是很尷尬,以為樂來兮直接拒絕了呢,後來又聽她彈奏一曲,便喜不自禁,「妾只是隨口一說,姐姐身體不適,就不要彈了。」

    「無礙。」樂來兮重新拿起吉他,天空飄起了「雪絨花」的音符,「雪絨花,雪絨花,清晨迎著我開放。小而白,潔而亮,向我快樂地搖晃……」

    (上午網斷了,修好後,又停電了……無語,無奈。o_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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