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2.第302章 進言 文 / 東門牛雜面
李凌霄和華青青身為小輩，拜見長輩不待禮物不合適，李凌霄在路上考慮半天最終還是決定買了兩盒上等的茶葉作為禮物。
初次見面又是能決定自己前程的人，送煙酒什麼的太過俗氣，而且對陸為民的身體來說不健康，所以茶葉成了首選。
兩人來到陸為民的大門口，華青青按響門鈴，不一會就有一位中年婦人過來開門。說是中年，其實大概也已經五旬上下，估計因為是平時保養得力的緣故，所以看起來至少比真實年齡小五歲。
華青青初見********一頭撲進她懷裡，嬌膩地叫了一聲「王阿姨」，婦人愛憐地撫弄著華青青的長髮，笑得合不攏嘴。
「你這個丫頭，有別人在旁也不知道收斂，已經是大姑娘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婦人的責問聲中滿滿都是溺愛，李凌霄從旁可以看出華青青和陸為民的妻子關係非常親近。
等兩人分開，一直被忽視的李凌霄滿臉笑容鞠躬問好道：「阿姨好，我是青青的男朋友李凌霄，初次登門也不知道買什麼好，給陸書記帶了點茶葉請笑納。」
陸為民的妻子把兩人讓進客廳之後，上上下下打量了李凌霄一番，不禁對華青青疑惑道：「丫頭，什麼時候冒出個男朋友，我怎麼一直不知道？」
得，李凌霄遞出禮物的手頓時僵在空中。人家根本不認自己，場面一時弄得非常尷尬。
看到李凌霄受窘，華青青急忙撒嬌和王阿姨解釋道：「王阿姨，您這就不對了，我第一次帶男朋友上門你怎麼能忽視他呢，再說了我這不是才回國沒多長時間嗎，除了我爸爸您是第二個見過他的長輩呢。」
小姑娘護犢的心態惹得王阿姨哈哈大笑，一邊笑還一邊刮了華青青的鼻頭一下道：「你這個小丫頭，沒想到也會維護自己男朋友了，看來是真得長大了。好吧，禮物我收下。」
說著，王阿姨接過李凌霄的茶葉，放到茶几上，轉身一邊走一邊說道：「你陸伯伯在書房打電話，一會他出來你們再跟他說話吧。」
王阿姨去給兩人倒茶，客廳裡只剩下李凌霄華青青這一對年輕戀人。
一杯茶未盡，書房門聲響動，一身居家服的陸為民緩緩走出來，看到兩人現時一愣繼而滿面和藹對華青青道：「你這丫頭上我這還拿什麼禮物？你不是才回國沒有正式工作呢吧？」
被陸為民刻意忽視的李凌霄偷偷打量著這位冀中省一號首長，只見陸為民一頭爽利的短髮根根烏青，四方臉稜角分明，一對炯炯有神的大眼寫滿精明，鼻樑翹挺，身材並沒有其他中老年官員的臃腫，看來平時應該經常鍛煉。
而陸為民在和華青青敘話的同時，也在側目打量李凌霄。
這就是華為寧口中說得那個想「攀龍附鳳」的窮小子李凌霄？樣貌倒不錯，唇紅齒白身材修長，雙目也透出精明和內斂，好像和華為寧形容的並不怎麼相符。
簡單問候過後，華青青幫陸為民介紹道：「陸伯伯，這是我男朋友李凌霄，他在冀中省農業廳工作。」
初見陸為民，李凌霄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失禮，而是從容中帶點恭謹地對陸為民鞠躬問好道：「陸書記好，我是李凌霄。」
過門是客，陸為民沒有必要因為華為寧的緣故慢待李凌霄，何況他還是自己的正牌下屬。
「嗯，小李來了，請坐吧。」陸為民淡淡地伸出右手和李凌霄輕輕一握便即抽回，然後坐在主位的沙發上。
華青青今天來拜訪陸為民，可是帶著任務來的。心上人在農業廳坐冷板凳，全都拜自己老爸和陸伯伯所賜，今天無亂如何也得討個說法。
基本禮儀過後，華青青假裝天真爛漫地提到李凌霄的新崗位，不覺對陸為民疑惑道：「陸伯伯，李凌霄原來在石田當副縣長我覺得挺好的，現在在農業廳到底負責什麼，我怎麼感覺那是個養老的部門，好像不太適合李凌霄這種年輕人奮鬥吧？」
不為官者，自然沒有官員說話隱晦、話說半句的習慣，華青青直接不帶拐彎的問法有點讓李凌霄吃不消，卻也讓陸為民大為吃驚。
你老爹讓我多加「照顧」他，你以為我願意管你們家這點閒事？陸為民不好直接說出口，只能答非所問道：「農業廳主管全省的農業工作，是省政府重要的組成部分，你怎麼能說是養老的部門呢？」
這時候李凌霄再不開口，恐怕就要被陸為民認為華青青這是來「興師問罪」，而自己肯定也要被陸為民所不喜。
「陸書記，農業廳很鍛煉人，最近在四羊奶粉事件中，農業廳就發揮了很大的作用，現在胡廳長還每日督促我們抓緊四羊事件的善後工作。」
華青青沒想到自己過來幫他討說法，他自己倒先打起退堂鼓，不禁一雙秀眉挑的老高，氣呼呼地瞪著李凌霄。
陸為民也沒有想到，眼前的年輕人居然會說出這番話。
四羊事件很嚴重，嚴重到什麼程度？國家主要領導人都分別做出批示，一定要嚴查事件中違規操作的人，更要妥善處理事件造成的患者。
李凌霄這番話不似作偽，也讓陸為民對他有了一絲看重和不解。
實話說，才20出頭的年輕人已經身為副處級幹部，在冀中省不說鳳毛麟角也算個中翹楚，怎麼華為寧會認為他是個善於「鑽營」的人呢？
陸為民不動聲色，接過李凌霄的話口問道：「嗯，小李的認知很深刻，我就說你不可能和青青這種小孩子想法一致嘛。對了，你對四羊事件的善後工作怎麼看？」
陸為民鬼使神差地問出這句話，並不是沒有根據。以前沒有見過李凌霄不假，但是他知道這個年輕人很得孔展工的賞識，當初他還因為這個年輕人不惜和自己唱「對台戲」，硬生生將這小子挖到了省政府。
如果這個年輕人沒點本事，或者跟孔展工有舊的話，陸為民才不會如此上心。而且今天下午和孔展工的一番懇談，讓他意識到，很多水面之下的力量如果不盡早去聯絡的話，自己的入局大事恐怕會付之東流。
為什麼要談到入局大事？孔展工沒有細說，反正他的觀點很明確，有他的支持基本上等同於獲得了游委員長的認可，二號首長的話不可謂不重，不過人家不會主動提出，那麼自己還需要一個完全可以依仗的強力人物。
陸為民想過欒總，也曾經透露過這種想法，但是欒廷玉的反應並沒有陸為民期待中那麼熱烈。的確，欒廷玉身為津海派系的扛旗人物，可以選擇的省部級大員太多，自己又不是他一手培養的嫡系，想要走入他的視線並加以重點提拔，肯定千難萬難。
而面前這小子據說雖然不為華為寧喜愛，但是卻和熊家走得很近。一個能夠和世家扯上關係的年輕人，如果肚子裡沒點東西肯定不會升得這麼快。
陸為民只是短短一分鐘的時間，腦子裡面已經轉了幾圈，才對李凌霄問出這句話。
李凌霄接過這個燙手山芋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淡定。四羊事件的持續發酵，已經不單單是企業的質量問題，還涉及到政府監督層面和重塑老百姓對品牌的信心問題，最重要的是四羊集團這次恐怕破產倒閉難免，偌大的企業黃了可是不能讓那些企業員工無處安置，李凌霄由點及面想了很多很多，靜靜思慮了超過三分鐘才一臉自信對陸為民答道：
「陸書記，四羊奶粉事件給老百姓造成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傷害很難在短時間彌補。我的想法是這樣的，第一，涉及到制假售假的犯罪份子嚴查嚴辦，砍掉幾顆腦袋以正視聽；第二，盡早著手準備四羊集團破產、重組或者出售事宜，不能讓四羊集團相關那成千上萬的人員沒有工作，否則造成的社會不良影響更加惡劣；第三，重塑政府公信力，這條也是最難的，其中涉及到一些高級官員，我級別太低，還是不對此橫加指點了。」
李凌霄的一二三點簡單明瞭，但是其中牽扯到的問題卻很多很複雜，單單靠一個人、一個部門、一兩句話並不能輕易解決。
但是，他卻為陸為民提供了一套思慮周全的思路。
處理制假售假的犯罪份子，責無旁貸，這條並沒有什麼新奇。處理相關監督不利的政府官員，省委常委會已經做出了決議，也不必細說；可是陸為民沒有想到李凌霄居然把老百姓和企業員工的問題考慮了進去，的確如果不在短時間內處置好這些人的問題，藥城、甚至冀中省上上下下兩級政府肯定會不得安生。
把李凌霄的三點建議消化得差不多，陸為民才雙眼瞇起對他問道：「小李的建議很全面也很中肯，藥城的常務副市長向方已經被就地免職，我想老百姓也應該看到省委、省政府發面的誠意。」
哼，向方，李凌霄神秘一笑，或許他自己都沒發現，卻被坐在對面的陸為民捕捉到。
嗯？難道這個年輕人還有話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