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7.第207章 晉守河有請 文 / 東門牛雜面
老週三人在幾十公里外出事,李凌霄並不知道,他現在正守在自己房間裡,苦思下一步。
人拿是拿到了,可要想打擊到私人煤礦聯盟這個集體,還差得很遠。國家雖然明文規定,不允許個人私自開礦,可落實到地方,政策就已經變了味道。
雖然手中握著尚方寶劍,可李凌霄不知怎麼砍下去。砍得深了,搞不好連根帶起還要牽連一大批官員;砍得淺了,則完全起不到效果,相當於白忙乎一場。
怎麼把握這個度呢?李凌霄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
洩洪溝中,警車嚴重變形,只見車後屁股已經凹陷進去半截,兩邊車門也嚴重癟曲,至於開車的年輕警員則早已死去多時。
老周和另外一位警員還算幸運,雖然身上多出骨折,但總算保住一條命。
從昏迷中醒來,老周費力地抬起胳膊,只感覺全身像散了架一樣,沒有一處不疼。最終,堅強的意志還是戰勝了疼痛,老周檢查副駕駛上的警員還有脈搏之後,從上衣口袋中掏出手機,撥了出去……
……
石田縣寧靜的冬夜,被警笛和救護車笛聲打斷。不明所以的居民,扒著窗戶將樓下的盛況盡收眼底。
中央大街上,頭前一輛警車,之後是一輛笛聲陣陣的救護車,而救護車後面,竟然還跟著三輛警車。
五輛車笛聲轟鳴,喧嚷著朝南駛去。
接到老周電話之時,李凌霄已經準備上床睡覺。可等老周將自己這邊的情況對他講述一遍之後,李凌霄急忙問清對方的位置,掛上電話之後,果斷下令縣公安局和縣醫院火速趕往事發現場。
「媽的,混蛋王八蛋,楊登奎,你他媽這是活得不耐煩了。」李凌霄一改往日謙遜有禮形象,將辦公桌上一應用品「嘩啦」掃到地上,摔得粉碎。
「表哥,老周出事了。」敢夙夜打擾趙寶軍休息的人,除了秦唐市委前幾號人物,一般人還沒那個膽子,當然,膽子大的還要加上李凌霄。
趙寶軍還未休息,長久以來的刑警工作,讓他習慣了晚睡早起的魔鬼式作息。只是今天吃完晚飯之後,他總覺得自己右眼在跳。當然,我黨的高級幹部都是無神論者,自然不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可趙寶軍素來身體強壯,按說並不會無緣無故心煩意亂。
果然,小表弟電話打過來之後,趙寶軍猛然站起,「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李凌霄把事情前因後果講了一遍之後,沒敢再吭聲,靜靜等待表哥發作。是的,李凌霄很無奈。當初是自己一口清明把老周調過來,還信誓旦旦說會保證人家的安全,看看現在,局面被自己弄成什麼德行了。
李凌霄沒想到,趙寶軍更想不到。小小的石田縣,居然水深齊腰,連警察都敢暗算,還把王法放在眼裡嗎?
沒有咒罵,沒有埋怨。趙寶軍握著電話愣神半天,才艱難開口道:「事情已出,我罵你也沒什麼用。具體善後工作,我希望提起萬分精神,絕對不允許再出現類似情況,可以保證嗎?」
「表哥,你放心吧,我失誤一次,不會再失誤第二次,他們既然敢公然出手逼宮,我就不會再心存善念。」有時候公憤變成私怨,往往就因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當然,老周幾位警員被攻擊自然不算小事。
掛掉趙寶軍的電話,李凌霄頹然坐在椅子上,怔怔發呆。
保證是一回事,具體實施是另外一回事。自己現在手上無人可用,證據也缺少,怎麼拿對方開刀?別人要是給你一推六二五,你也只能乾瞪眼。
思忖半天,李凌霄想到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對方涉黑,是肯定的,只是自己這次嚴打行動,已經將對方的爪牙一網打盡,他短時間之內應該找不出這麼多得力幫手,背後肯定有人幫他撐腰。
只要找到背後的黑影,事情就要好辦得多。
定下主意,李凌霄忽然想到還有另外一種解決辦法,那就是以暴制暴。不過這種念頭只在李凌霄頭腦裡稍微盤旋一下,便被他扔到九霄雲外。
自己是政府官員,只有用正規渠道解決問題,才是上上之策。如果自己動用私人關係,那跟這幫涉黑份子有什麼區別?
馬上要到冬至日,石田縣的氣溫一天低似一天。
第二天,李凌霄早早趕到縣醫院去看望受傷的老周,聞訊前來的劉安邦被李凌霄打發出去之後,老周才將昨天發生的事,詳細敘述一遍。
對方三輛車皆是無牌新車,而且時間點和位置掐得很準,要說沒人洩密絕不可能。只是現在當務之急,並不是找出「內奸」,而是怎麼將嫌疑人找出來。
石田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對方既然是有備前來,或許早已逃出生天。這給調查工作又增加了幾分難度。
正和老周說著,突然李凌霄口袋裡的電話「嗡嗡」震動。李凌霄微笑以示歉意,便走到病房門口接聽電話。
「小師父,最近忙什麼呢?」穆雲明快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讓李凌霄陰霾的心情稍微爽朗了些。
「能忙什麼,就是政府那攤子事唄。你打電話找我,肯定沒好事,快說,我這邊忙著呢。」李凌霄無暇跟穆雲白話,急急催道。
「這樣啊,那你有時間跟我去趟藥城嗎?晉叔叔想見見你,他說有點事和你商量。」穆雲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過她自己想見李凌霄,也是真的。
提到晉守河,李凌霄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和許東青動手那次。對方的氣度和胸襟給李凌霄留下不錯印象,只是不知他找自己能有什麼事。
猶豫良久,李凌霄還是沒耐住好奇心問了一句道:「他找我商量什麼?我跟他沒那麼熟哎。」
「你說你一大老爺們兒,怎麼那麼婆婆媽媽?你去一趟不就知道了,反正有我在,他還能把你吃了不成?」從剛才溫婉的小姑娘,變成滿口粗言的女漢子,也只一會的功夫。
穆雲這種口氣,讓李凌霄有些吃不消,可對方是女孩子,又是自己記名弟子,又不好對她惡語相向。得,去就去吧。
石田到藥城的距離,比從秦唐出發到藥城,近不了幾十公里。李凌霄掛掉電話,還要先回縣政府,找韋風和請個假才能出發。
此時縣政府已經忙成一鍋粥,常務副縣長被人打傷住院,常委副縣長人影不見,全部工作都壓到韋風和身上,他當然忙乎不過來。
至於另外幾位打醬油的非常委副縣長,則成了可有可無的人物,全都躲在辦公室,享清閒。
大家早看明白了,新來的兩位年輕副縣長和韋縣長明顯不對付,聽說兩位新來的互相也看不順眼,這倒好,原本是兩軍對壘的局面,現在成了三國混戰。
一位正牌縣長,兩位關係戶,全不是好惹的主。大家除了搬好板凳看大戲,內心不做他想。
李凌霄沒有提前通傳,直接敲門走進韋風和辦公室。眼見李凌霄前來,韋風和點了點頭,眼神寫滿詢問。
「韋縣長,我要去省城一趟,最晚明天中午回來,過來跟您請個假。」自己這趟是私事,李凌霄沒有隱瞞對方的必要。
可這話聽到韋風和耳中,則變了味道。
楊登奎離開石田去省城,韋風和事先並不知道,可事先不曉,不代表他沒有自己渠道得知。
能做到石田縣二把手,韋風和不光只會笑臉迎人而已,他也有自己的班底和得力助手。
楊登奎前腳剛走,李凌霄後腳就追過去,難道他發現了什麼?也不對。就算他有所發覺,也不會親自過去,那他這趟藥城之行到底所為何事呢?
一件簡單小事,讓韋風和顛來倒去琢磨半天,沒咂摸出個所以然。正要抬頭跟李凌霄說話,只見他早已飄然遠去。
所謂請假是假,原來示威是真。韋風和暗暗想道。
只是這次,韋縣長猜的離譜的過分。因為李凌霄的目的,根本不在楊登奎,而是另外一番際遇。
石田縣給縣委領導配車,倒還說得過去,最起碼比石牌鎮的八手夏利強得多。李凌霄開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腦子還在翻來覆去琢磨石田的局面。
韋風和採取守勢,不聞不問。楊登奎悍然出手,有恃無恐。己方雖然初步勝利,但是也損兵折將,至少老周短時間,是派不上用場了。
也不知道縣局審訊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滿腦子亂麻的李凌霄,捋了半天,也沒理出個頭緒。
藥城在望,李凌霄又給穆雲打了電話之後,逕直將車子開到藥城最豪華的金舵酒店大堂門口。
此時穆雲已在大堂內等候多時。雖然過了飯點,穆雲還是領著李凌霄又去補充了點能量。
看到晉守河並未和穆雲一起,李凌霄不禁疑問道:「晉將軍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穆雲皺了皺小巧的鼻子,撇嘴道:「哼,別提了,臨時有事。說晚點過來,讓你萬望海涵,廢話說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