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 除夕夜話 文 / 東門牛雜面
兩兄弟在外面聊了半天,也不見父母出來叫吃飯,看來老人們是「有了兒媳,忘了兒子」。
對於這個張清心,李凌霄有些疑問,「對了,大哥,這未來大嫂怎麼感覺不像普通姑娘,有股子軍人氣質。」
李凌霄早就想問了,一直聽大哥在這絮絮叨叨,說這幾年從軍的點點滴滴,差點忘了正事。
一聽弟弟問到女朋友,老大立馬露出傲嬌的小表情,得意道:「算你有點眼光。她當然不是普通姑娘,她是我們遼東軍區副司令員,張立成將軍的女兒,就是上次被我『斬首』的那位。」
老大眉宇之間的得意掩藏不住,好像佔了多大便宜似的。
不過說實話,老大有點不地道,抓了人家老子,還「搶」了人家女兒,夠拽。
只聽老大接著說道:「她現在是我們遼東軍區信息處的副處長,主要搞情報信息工作,不在野戰軍,不過可能是女隨父像吧,有點軍人習氣。」
李凌岳讀的是正經大學,現在居然成了「兵痞」,這巨大懸殊,讓李凌霄一時還難以接受。
看老大還想往下說,李凌霄趕緊出口打斷道:「行了,老大好好跟人家相處,咱家以後光宗耀祖就看你的了,我是希望不大。」
李凌霄調笑大哥,順帶著還貶低一下自己。
聽弟弟說得好笑,老大不禁正色道:「打住,你現在還年輕,仕途之路才剛剛開始。以你的智慧,估計我肯定趕不上你的成就。」
張清心紅著臉從屋裡出來,正聽到兩兄弟對話,不由得打擊兩人道:「你倆要點臉好吧,親兄弟之間還在那互相吹捧,自我膨脹,有你們這樣的嗎?」
「你怎麼出來了?你出來誰扛雷?」老大當了幾年兵,說話也不會拐彎了,把自己女朋友當擋箭牌,還不假思索說了出來。
「切,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把我一個人撂屋裡,被兩位老人問這問那。幸虧本小姐冰雪聰明,溫柔賢惠,要不早就被你爸媽給問倒了。」張清心原來還真被爸媽「查戶口」,老人的心思真是搞不懂。
看著小兩口你來我往沒完,李凌霄出口打斷,「行了行了,你倆別這秀了,差不多該吃飯了吧?」
李凌霄見張清心一點都不見外,更是好感大加。「大度、性格好的女人就是招男人喜歡,老大算是撿到寶。」
……
大年三十,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團圓飯,看著電視節目,笑語晏晏,其樂融融。
……
秦唐市委書記,蘇光明家。
別人家的喜慶氣氛,感染不了蘇家的沉悶和壓抑。
蘇光明坐在桌前,飯菜雖然可口卻味同嚼蠟。和妻子孟曉鑫的冷戰還在繼續,雖然沒有大吵大鬧,但是兩人的感情,已經無法恢復到以前的親密無間。
兒子蘇偉寒假一直在外面打工。其實蘇家的兒子、老孟家的外孫,哪需要打工去賺那幾個辛苦錢。可孩子長進、懂事,做長輩的也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
過年,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飯,蘇偉已經感覺到氣氛的冷淡和不同尋常。
以前父母雖然交流不多,但是感情很好,母親臉上總是掛著笑容。可這次放假回來,母親像完全換了個人,除了對自己還有兩句話外,其他的事情都興趣寥寥,提不起精神。而跟父親之間也好像隔了層山,話都不曾多說幾句。
蘇偉已經不是小孩子,大概猜到父母之間的感情出現了危機,可作為兒子能做的實在有限。「有時間要和外公談談了,他老人間見多識廣,閱歷豐富,一定能給自己支個好招。」
蘇光明要是知道兒子現在的想法,一定得嚇出心臟病不可。老婆不追究,已經是阿彌陀佛,燒高香。要是讓老頭子知道,自己在冀中官場,恐怕就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無出頭之日。
「老頭子只有孟曉鑫這一個閨女,視為掌上明珠,被自己搶了來,還不好好對待,能饒得了自己才怪。」蘇光明光是想想就後頸發涼。
……
有時候,在錯誤的時間趕上錯誤的事,可能產生無法挽回的後果。
大年初二,蘇光明夫婦去老丈人家拜年。
老人家對他還是很熱情的。「雖然蘇光明上位有自己的推手,但也跟他自己的努力分不開。爛泥扶不上牆,是什麼材料出什麼活。再好的木材也只能雕出牙籤,出不了金條。」
蘇偉感冒,沒有跟父母一起去外公家拜年,一個人在家裡將養。有點發燒,可自己的東西都在學校,只好到父母房裡去找點藥吃。
試著拉開最下面一層抽屜,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紙掉了出來,蘇偉順手拿起來看了一眼,頓時怒火中燒。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父親幾次想跟母親說話,母親都愛搭不理,還在自己面前偽裝,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爸爸,蘇光明,蘇大書記,你幹的好事。」
蘇偉讀完,氣血上湧,並帶發燒產生的眩暈,一時眼前發黑,昏倒在父母的雙人床上。
……
京城,熊家老宅。
熊家老小全部到齊,甚至廖逸飛也攜夫人和母親,在熊家共度春節。
大家族的氣氛和普通家庭不同,少了些喧囂和歡笑,多了些平靜和厚重。
熊百川為了黨和國家的事業奮鬥多年,到老還能兒孫滿堂,其實已經知足。現在最憂心的還是兒女的事業,老大身處政界,已經貴為兩屆中委,下一步如果不入局,就只能再干一屆退居二線。
老二老三一個在大型國企,一個在金融業,如果出息的話,假以時日,也會真正步入政壇,到時候如果熊伯飛還沒有成長為一顆參天大樹的話,熊家就難以成為國內政壇的一支有生力量了。
女婿廖逸飛,老爺子最為看好,年紀輕輕,審時度勢,進退有度,無論是心機還是手腕都有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只是現在級別尚低,難以進入高層的關注範圍。
孫子孫女更不用說,除了剛剛畢業的就是還在唸書的,第三代最為看好的熊一鳴已經聽從李凌霄的建議去了華夏青年報,不知道能不能在文宣系統做出一番成就。
作為老熊家這艘大船的掌舵人,熊伯飛更看重老爺子的意見,自己現在的影響力和人脈,還無法跟老爺子相比。
吃罷年夜飯,老爺子和兒子女婿加上熊一鳴,齊聚書房,共商大事。
長輩們先從熊一鳴開始。
自從去了華夏青年報以後,隨著對宣傳系統瞭解越來越深,熊一鳴更加篤定李凌霄眼光超前。
還記得當年大變革之後,中央下決心處理「四人小組」之時,在偉大領袖遺孀的逮捕中,最先沒收的就是國家幾大宣傳系統的鑰匙。
我黨取得最後勝利,倚仗兩**寶:人民戰爭和統一戰線,而宣傳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熊家這次放心把接班人送到團/派大本營,想來示好的意味頗濃,相信在以後的碰撞中,會起到調和和潤滑的作用。
熊伯飛是冀中省委書記,一點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逸飛啊,你在秦唐干的怎麼樣?聽說剛到就拿下一名常委,是不是太出位了?」大哥熊伯飛素來行事穩健,與廖逸飛風格迥異。
聽大哥問起此事,廖逸飛解釋道:「爸爸,大哥,我初到秦唐,不在最短的時間內立威,以後不好開展工作。誰撞到槍口上,算他倒霉而已。」
廖逸飛對拿下田雙棋一事,一點都不後悔。「更何況,憑自己手中材料,本可以送老田蹲號子,現在僅僅是換個了衙門,算便宜了他。」
「逸飛,你有時手段太過激進,不是好事。冀中政治局勢比較複雜,你還是收斂點好。」老爺子最近這些年,已經很少對後輩的為人做官,進行評價。今次對廖逸飛的教誨,也是出於愛護的本心。
「爸爸,我知道了,我不會冒進的。」廖逸飛嘴上答應,心裡卻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廖逸飛自從做了秦唐副市長後,才知道地方工作的難處。
在中央部委,頂頭上司只有一個。到了地方,省級領導隨便一個,都是自己的上司。哪個說話都要思慮三分,想做點事,甚至出點成績,太難。
均蟠公路、開發區,還有一些半山區半平原的貧困鄉鎮,都是廖逸飛的心病。
如何讓秦唐快速發展,這個難題一直困擾著他。
老二熊仲孝不無擔心大哥的入局大事,不禁開口問道。「大哥,還有一年多就要換屆,你在冀中的情況不容樂觀。」
「是,沒辦法,冀中環抱京城和津海,地方經濟發展緩慢,完全是為兩個直轄市輸血,而冀中已經病入膏肓,中央倡導的華北平原經濟圈,也只是一張宏偉藍圖而已,冀中依然是冀中,再不復當年直隸之地的輝煌。」
談起自己的施政之地,熊伯飛感慨良多。冀中經濟結構不合理,各項指標均在全國處於中下游,卻還要為兩個直轄市做貢獻,簡直成了附庸。
「伯飛,身為我黨高級官員,怎麼能質疑中央的決策和部署,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好好為中央把好門戶,堅定不移的執行中央的安排和規劃,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沒想到熊伯飛一番牢騷換來老爺子的批評,還字字誅心。
熊伯飛心中一震。「對啊,中央委派自己到冀中,不就是要維持現在的態勢嘛,真是身在迷局,亂了心智,幸虧父親及時提醒。」
說過廖逸飛和熊伯飛的情況,家庭討論重點,也開始轉移到熊仲孝和熊叔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