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角神臨世 文 / 斯凱文
櫃門打開後，陣陣冷風伴著電閃雷鳴，從遠至近呼嘯而來，迷茫濃重的霧氣中，一個高大的身影逐漸顯露出來，從一團迷霧狀態化成了實體，居高臨下的站在古月言面前。
他身材高大健碩，渾身肌肉虯結，長得虎背熊腰，寬乍的臂膀上更是怪肉橫生。身穿黑色軟袍，肩膀，腰腹部佩戴輕甲，手持一根黑金長杖，煞是威風凜凜。此人頭盔遮面，擋住上半截面容。而格外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頭頂上，竟然長著兩根長直粗壯的犄角，這對犄角有點像公山羊，卻比之更雄壯堅實。
透過頭盔的眼孔，一對暗紅色的眼睛，閃著陰冷，狡詐的光，正冷冷的盯著下面盤膝打坐的古月言。
「今日並非約定日，古月言，你喚我來到人間，最好能有個好點的理由！」他的聲音尖銳刺耳，彷彿帶著金屬的回音，讓人聽在耳朵裡特別不舒服。
古月言在這個高大的古老神祇面前，顯得恭敬而虔誠，他垂下眼皮，小聲答道，「我想提前了結一段因果，他」
不等他說完，長著大角的神祇便雷霆大怒，他哇哇暴叫，「什麼？我穿越幾重空間而來，你就告訴我因為這點破事？古月言！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隨著沖天怒氣，他臉頰兩邊的毛髮驀然炸開，黑金法杖的頂端，更是呈現電閃雷鳴的異象，黑色霧氣在他身邊飛快的旋轉起來，凜凜金風吹的月言的頭髮一下子向後飄散開去。
月言咬咬牙。繼續道，「角神息怒。這段因果涉及我族人安危，因此我才敢冒大不諱之風險，向您當面稟告。」
「噢？」雷電之勢漸熄，被稱為角神的怪物瞇起眼睛，「你少要危言聳聽，我族人根本不在三界，更不受五行制約，哪來的因果？」
「是，是賀長星。他還有一段……」古月言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答道。
「賀長星？！哼！」角神粗暴的打斷他的話。「他區區一個人類，何時成我族人了？」
「這幾百年來，您不是已經認可了嗎？」古月言有點心虛。
「認可？我幾時認可過？」角神怒道，「你喜歡他。願意讓他活多久我都不會干涉！但是讓我承認他為同族。你那是癡心妄想！」
「縱使您不認可。可他畢竟於我們有用，如今因果循環，他受制其中。還請您可以明示前途。」古月言忍住內心泛起的恐懼，堅持說完了自己的想法。
角神歪著腦袋，瞇起眼睛陰冷的盯緊他，「我族遠避塵世，早已不過問輪迴天理，儘管如此，歷經天劫無數，現在也只剩下寥寥數人。你自然應該知道，常人之理不可破壞，因果報應更是觸碰不得！如今你竟然想為他一人，破壞數千萬年前便已訂立的契約？」
古月言一陣恐懼，通常如果電閃雷鳴反倒沒事，可這種淡漠的質問背後，卻往往隱藏著巨大的危險。
「我不敢破壞契約。」他小聲道，「然人間已近末法，亂象橫生，便是諸神也早已撒手不管。我們何不趁此機會」說到這裡，他停住口，抬頭小心觀察角神的反應。
角神隱藏在頭盔下的陰冷目光中，驀然閃過一絲興奮，他的喉嚨中發出嘶嘶的聲音，突然咧開嘴，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有意思，接著說。」
古月言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起了作用，他穩定了一下心神，繼續道，「自從那次通天大劫，我族人死傷無數，僅剩寥寥數人藏匿各處，尚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想，何不借人間末法之機，收付各界凶神悍鬼為我族人所用，再逆天而行，強斷因果，在這末世攪鬧一番，豈不也算出口惡氣？」
「嘿嘿嘿嘿，呵呵，哈哈哈哈！！」角神一陣大笑，「聽你說得還真是蠻有意思，讓我好好考慮考慮。」
古月言心中一陣狂喜，「開天闢地，恐怕也沒幾個人能真正逆天而為。不過以您的本事，便是破壞輪迴也不在話下。」
「哈哈哈哈！！」角神又是一陣大笑，就在古月言以為他會點頭恩准的時候，突然見他臉色一變，暗紅色的眼睛射出兩道寒光，「古月言，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黑金法杖閃出隱隱金光，閃電纏繞在杖頭，時隱時現。
「你說了半天，還是想要幫他脫離因果劫難。」
角神握杖的手暴長，骨節突出，指甲變得又黑又長，像極了鋒利的尖刀。
「我族不問世事，才得與天理相安無事。你竟想要私自挑起事端！」
角神憤怒的臉孔扭曲起來，他的口鼻向前拱出，嘴角向後裂開，兩顆門齒迅速長長，臉頰兩側濃密的棕黑色毛髮清晰可見。
「你這分明就是引火上身，還要至我族人於覆滅。」
角神暗紅色的眼中凶光畢露，「既然如此，還不如我親自動手！」說著他揮動手中的黑金法杖，帶著風雷之音直奔古月言頭頂砸下來。
天玄，青玄帶著玄合離開伍悅住的小區，一路上三個人各自想著心事，誰也沒說話。等到了兩個老頭下榻的旅店，青玄站在門口緩緩道，「玄合，對於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可還有什麼線索啊？」
玄合歎了口氣，「那天原定讓他們兩個負責去笑緣居引出妖怪，後來事情有變，一闕道長便通知大家取消了行動。」他想了想，繼續道，「當時就聽說復清復明有點不願意，不過因為道長反覆強調不要擅動，他們又都是守規矩的人，所以當時沒多想。第二天一早，就聽說他們遇害了。」
「你說，他們當時不願意？他們說什麼了沒有？」青玄認真的問道。他緊緊的盯著玄合的眼睛，不放過他的每一絲表情。
「沒有。」玄合搖搖頭，他一邊努力回憶著當時的情景，一邊答道「我是聽孫師兄說他們對取消行動有些微詞的。那天他們一直在屋裡沒出來過，好像，那天下午，大家都沒見過他兩。」
「噢？這麼說，他們當時說過什麼，或者，到底有沒有意見。你們都不知道。都是聽孫世存說的，對嗎？」青玄繼續追問道。
玄合點頭，「可以這麼說。不過那段時間，我們也基本都是呆在自己的屋子裡。大家也是很少來往的。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啊。」
青玄皺緊了眉頭，總覺得有一絲飄渺的線索就在手邊，但卻不知道從何捕捉。天玄晃晃腦袋。「師弟，明天再想吧，大不了把一闕找來問問。」
玄合一笑，「兩位老前輩早點休息吧，我明天再過來？」
天玄道，「你乾脆也別走了，就在旁邊開一間房子，住在這邊好了。跑來跑去多麻煩！」
青玄也道，「師兄說的對。玄合啊，你明天就搬過來吧，一闕那邊要問起，就說我們讓你過來的。」
玄合趕緊點頭，「謝謝兩位老前輩，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就搬過來。」
看著玄合離開，兩個老頭關好房門，天玄皺眉道，「今天你幹嘛一直跟他們唧唧歪歪的，大不了和妖女打一架。」
「師兄，你這火爆的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啊。」青玄歎氣道，「那妖女的實力非比尋常，就算你我二人合力，也不見得討得便宜。再加上瘋僧普渡，咱們明顯處於劣勢啊。」
「你說那老和尚是妖怪一頭的？」天玄皺緊眉頭。
「不好說。」青玄搖頭，「他不但阻止我們與妖女動手，而且話裡話外都在暗示我們沒搞清情況。」
「哼！最討厭你們這種說話磨嘰的！有話直接說，非得拐彎抹角。」天玄嘟囔著，翻身躺在床上，仰面朝天瞪著天花板，「那妖女說她拿著咱們的法寶，顯然跟兩孩子交手過，她還想抵賴不是兇手！」
「哎。」青玄長歎一聲，「可她完全沒有抵賴的必要啊。」
「這」天玄真人一愣，這倒是他沒想到的。他是個思維簡單，喜歡直來直去的人，如今的情況一團糟，看似很簡單的事實，卻又隱藏了各種各種的玄機。他翻來覆去想了一會，卻越想越亂，不由惱怒的坐起來，「師弟，要不明天把一闕叫來，我潛進他的記憶查個究竟。」
青玄想了想，「也好，孫世存形如呆傻，恐怕也看不出什麼了，不如查查一闕的記憶。再或者，我們可以試著召回復清復明的魂魄。」
天玄聽了嘿嘿笑道，「怎麼不早說？這方法多直接！」
青玄搖頭道，「人鬼殊途，師父不也常說，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做法，不到萬不得已，都不能召喚亡魂。」
「嘿！你怎麼來回說啊！」天玄無奈的直瞪眼。
青玄一笑，「咱們明天還是先問問一闕吧。不管出於什麼理由，對普通人施用道術都是大忌，我們不妨用這個理由，把他叫過來問個明白。」
「嗯，也好，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天玄有些鬱悶的躺倒在床上，一會就傳出了呼呼的鼾聲。
青玄看著他的身影，微微搖頭苦笑了一下，他靠在床上把這幾天的事情翻來覆去的想了一遍，看來這趟行程注定不會一帆風順了，不過無論如何，查清兩個孩子的死因，替他們報仇雪恨，再把師父妙元真人的法寶完完整整帶回去，就算完成了任務。而至於什麼降妖除魔，他還真沒什麼興趣。
在他看來，善惡自在人心，人心正直，就算是妖魔再怎麼窮凶極惡，也無法害人分毫。若說妖魔橫行，那必是人心向惡。若不轉變人心，就算斬殺個把妖怪，也根本無濟於事。
「只要探查一闕的記憶，只要等到明天，一切真相就會大白於天下，」青玄想著，把眼光轉向窗外，「明天，可真是令人迫不及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