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良言一句三春暖 文 / 不如煙蒂
看著已經被捆綁結實的東少一夥,銀三娘平復了一下心裡激盪不已的情緒,神情般的嚴肅而又鄭重的對鐵塔吩咐道:「鐵塔,這些傢伙煩你費些手腳處理一下、將東少的心肝挖出來,我要祭奠亡夫……」
屋子裡的人走乾淨了,只剩下三娘一家、三娘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放聲痛哭起來。孩他爹、仇總算是報了!
白乖巧的攬著三娘的肩膀,將母親攬入懷中、輕輕拍著母親的後背,安撫著情緒激動至極的母親、仿似兒時母親安撫躲在她懷裡的自己一般。
為了母親、也為了自己腦海裡揮之不去的夢魘,白覺得自己付出的這點代價是值得的。父親遇害時白雖小可還是有記憶的,當家人一個又一個的倒在血泊之中、白幼小的心裡多過恐懼的就是復仇之心,那一刻起仇恨的種子深深扎根在他的心裡。
東少的臉他記得很清楚、猙獰而又可怖。那夜要不是鐵姨拚死擋住了東少致命的一刀,估計自己早就命喪黃泉了吧!鐵姨倒下的時候臉上的那絲微笑、過去這麼多年白依舊記憶猶新……同樣記住的還有東少那囂張猙獰的臉!鐵姨希望你還沒有走遠、你的仇白為你報了……想到這白的淚珠串串滑落。
蘇小走出銀三娘的院子,走了好遠才見到雲麓城依稀的燈火。看了看天上的星光已經半夜時分、猶豫了一下,蘇小並沒有回蕭騰的宅子。畢竟,夜已經深了、蘇小不想驚擾幾人的好眠、決定回書院的寢室將就一晚。
看著床上空蕩蕩的木板。蘇小才記起自己上次將被子晾了出去並沒有收回來。切。修煉吧!蘇小咒罵了一聲。盤膝坐在床上修煉起《神農本草訣》來。天色放亮、蘇小結束了修煉下了床,伸伸腿、扭扭腰,做了一套廣播體操,覺得神清氣爽。
蘇小打開寢室的門走了出去,好巧不巧的那天那位好心的阿姨正在不遠的地方打掃著衛生。蘇小笑了笑、走到她身邊禮貌的蹲了一福問了個好。阿姨愣了一下、試試探探的將蘇小寢室的門推開個縫隙向裡面窺視了一眼。
「小丫頭,你睡得可安穩?」阿姨猶豫了一下問道。「還好,一夜無夢、倒也算得上安穩!」蘇小有些奇怪、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阿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長出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你的被褥呢?天冷了、小丫頭怎麼如此不愛惜自己?女孩子最是受不得涼的。年輕時倒也無所謂了、老了這點寒氣就會折磨的你腰酸背痛、沒有安生日子過!」
阿姨心地善良、同情心過剩,看了一眼蘇小又說道:「要是有什麼困難的話……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屋裡還有一套嶄新的、沒用過的被褥,要不你拿來用?放著還要不時地晾曬、怪麻煩的!」
「不用了,謝謝阿姨……我在外面有活做很少回來的,您放心、下次我再回來一定會記得買一套被褥的,謝謝……我還要去學堂、先走一步……」蘇小的心有些許的感動盪漾,抬腿就要離開。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就會被這個熱心腸的阿姨感動得熱淚盈眶。關心、不厭其煩的像媽媽般的關懷,蘇小前世今生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
「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阿姨。叫我蘇小好了……」蘇小一邊說、一邊飛快的離開。「小丫頭,風風火火的……記得吃早飯!」阿姨對著蘇小的背影喊了一句。蘇小的腳步一頓。感覺自己的鼻頭有些泛酸、眼圈也紅潤起來。
有時候感動心靈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句話,蘇小此時的心暖暖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嘴角一扯、扯出一個美麗的弧線,蘇小回身對著阿姨笑了笑、說道:「嗯,我會記得的……」說完,轉身跑遠了。
「蘇小?跑得那麼快是去學堂嗎?我記得奇石坊並沒有開課、你又想聽醫坊的課?你走錯方向了,今天不是在那個大學堂,來……在這邊,今天是黃先生授課解惑、黃先生的醫學造詣可是沒的說」一個年輕男子擋住蘇小的路,熱絡的打著招呼。
蘇小停下腳步,看了看眼前這一男一女、感覺有些熟悉。歪著小腦袋想了想記起是在醫坊的學堂裡見過,只不過想了半天也沒有記起兩人的名字。
「我叫周靜遠,她是我表妹叫吳媚……你不記得路,跟著我們走就好!」周靜遠笑著說道。蘇小笑了笑,剛要說自己有事今天並不去聽醫坊的課目,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周靜遠,怎麼今天又想偷懶?你們三個要是趕不過我的這雙老腿,就等著吃板子吧!」
周靜遠和吳媚的嘴角抽了抽,對著蘇小身後施了一禮,說道:「黃先生好……」蘇小回身見自己身後佔了一個六十歲上下慈眉善目的老者,想來就是周靜遠口中的黃先生了、蘇小蹲了一福問了聲好。黃先生點了點頭、抬腿向路的另一個岔口走去。
「走吧,蘇小……」吳媚笑嘻嘻的拉著蘇小的手腕,蘇小咧了咧嘴、臉上浮現一抹苦笑。總不好當著黃先生的面說我並不想聽你的課吧?「好吧……」話一出口,蘇小就有些後悔、貌似黃先生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吧?蘇小有些無語、莫非自己的智商退化了?
蘇小三人走進了一間大學堂,此時偌大的學堂已經差不多坐滿了人、只有後排零星的還有幾個空位,看來這黃先生的課目還是很吸引人的。進了大學堂,周靜遠和吳媚擠坐到相熟的學子身邊。蘇小猶豫了一下,黃先生還沒有來、要不要偷偷溜走?去坊市街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捉到方儒才是正理!
「蘇小……」說話的是戰虎,蘇小正猶豫的時候、後面的位置已經坐滿了人。現在出去嗎?轉身看見黃先生已經推門走了進來、蘇小撇了撇嘴,心說看來只好勉強坐在這靠前的位置上了。
蘇小坐好,對著身邊的戰虎笑了笑、問道:「你怎麼會如此好心?這位置一定不是留給我的吧?」「唉,你猜對了。呶……我是幫她佔的,只不過人家不需要、便宜你了!」戰虎的神情極其沮喪、聲音也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蘇小順著戰虎嘴角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一個文文靜靜的女孩坐在不遠處靠窗的座位上。女孩瘦瘦小小、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沒想到像大猩猩般強壯的戰虎居然喜歡「林妹妹」這一型的。蘇小笑了笑、隨口說道:「不錯的女孩,你這傢伙還有幾分眼光。」
「有心對無意,空自愛戀罷了!人家喜歡的是那種……哼!繡花枕頭、花心……蘇小,真的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戰虎憤憤不平的盯著女孩還有她身邊與她竊竊私語的男孩,臉上的苦澀遮掩不住眼神中噴薄而出的戰欲!
蘇小笑了笑,不願再理睬單相思的戰虎,抓其他身前條案上的書卷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看起來。眼角瞄了瞄身邊空出來的位置,心說這裡也是被人佔了嗎?看了看一座之隔的男子,諸葛龍庭?不就是那個占方柔便宜的那個男人嗎?座位是留給方柔的?蘇小的頭有些大!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惹不起咱還躲不起?蘇小站起身就要走,此時黃先生已經走到了講台上,看了一眼蘇小皺了皺眉、問道:「這位學子,有什麼問題?」「我……整一整衣裙……」蘇小懨懨的一邊說、一邊坐回位子。
正在此時,學堂的門被推了開來,方柔拉著另一個女孩的手走了進來。對著講台上的黃先生蹲了一福,歉意的說道:「黃先生,學生遲到了、願領責罰!」說完,乖巧的站在牆邊。黃先生點了點頭,對著方柔兩個女孩擺了擺手,說道:「無妨、下次注意就是……回座位去吧!」
「方柔……這裡!」諸葛龍庭興奮地對著方柔擺著手、召喚道。方柔看了看諸葛龍庭,厭煩的皺了皺眉頭,瞥見蘇小在不遠的鄰座上,眉頭皺的更緊了。方柔很是猶豫,座位已經坐滿了人,不坐諸葛龍庭為自己占的這個,就要站著聽完這堂課。
「方柔,我們擠擠坐在那裡好不好?我不想站著聽,那樣人家的腳會疼好久的……」和方柔一起進來的女孩一臉哀怨的、可憐巴巴的看著方柔說道。
方柔無奈的牽著女孩的手,走到蘇小和諸葛龍庭之間的位置上擠做了下來。黃先生將手裡的花名冊放在講桌上,在袖口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紫砂茶壺、推門走了出去。
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一個習慣,壺裡的清茶總是要先倒在門前的桂花樹下一些,之後,才會回來繼續講課。黃先生也記不得有這個習慣多少年了,或許由這棵桂花樹剛剛栽下時就有。對如今的黃先生而言,樹已不再是樹、更多的時候他已經將這棵自己與夫人親手栽下的桂花樹當成了已經亡故十幾年的夫人。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