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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這才是兄弟 文 / 不如煙蒂

    「聽見了嘛,楚陽你個.混蛋……趕緊給我上來,」龍鱗探身看向雲霧崖石壁上懸掛著的楚陽,焦急而又憤怒的吼叫著。

    楚陽這次聽清了,聲音確實是龍鱗發出的、而不是自己的幻覺。楚陽心裡一暖、緊閉的眼皮覺得有些潮濕。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嘴唇由於「瘴霧「的腐.蝕已經粘連在一起。楚陽嚅動了幾下嘴唇,除了撕裂皮肉的痛楚外,還是發不出一絲聲音。

    楚陽在心裡笑了笑,很是感激龍鱗的關懷之情,在他心裡已經將龍鱗的地位由上司升級為兄弟、一生一世的兄弟!

    楚陽又憑藉著手裡的匕首向下挪動了一小段,他感覺自己身上肌膚彷彿裂成了一片一片的,就像那乾涸的河床裡裸露的泥土般、片片剝落,身上的肌肉也失去了柔韌、僵直得不行。心裡暗歎一聲,自己與報仇之間就隔了這短短的丈餘,看似觸手可及、可又天涯咫尺。人不和天掙命,看來此生自己是報仇無望了!

    楚陽也想過爬上去另換地點尋找匕首,可是兩柱香、現實嗎?楚陽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一股濃稠的血腥味湧入楚陽的喉管,鹹鹹的、苦苦的,正如楚陽此時的心情一般苦澀至極。

    龍鱗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在崖頂踱了幾個圈。焦急而又束手無策的感覺令這個鐵一般的漢子、有種幾欲發狂的感覺。掂了掂手中的匕首,龍鱗眼睛一亮,躬身對著崖壁上的吼道。

    「楚陽。你個小王.八.蛋。趕緊給老.子爬上來。你不是想要匕首嗎?我這有兩把、咱們一人一把!快些上來……時間怕是要來不及了!」龍鱗看了看手中緊握的匕首。也有幾絲不捨。可加入「潛龍衛」與挽救自己部下的命之間,龍鱗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楚陽聽到龍鱗的話、心裡一抽,他並不傻、兩把?楚陽搖了搖頭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的心卻更加溫暖。淚水擠破粘連在一起的眼皮、和著殷紅的血液決堤般流淌下來,使楚陽本就膿瘡密佈的臉更加的猙獰。

    楚陽本就是憑藉著一股報仇的信念在苦苦支撐,接近兩天一夜不眠不休、只是靠著樹皮果腹而又受傷失血的他身體虛弱至極。此時楚陽的心已經絕望,失去信念的他掛在懸崖之上、隨風飄擺,隨時都有跌入谷底的可能。

    父親,孩兒沒用、不能手刃仇敵為你報仇。你魂魄安在?孩兒這就去找你了……母親,孩兒無能、不能救你於水深火熱之中,母親勿怨孩兒,孩兒已經很努力了、努力到精疲力竭……蘇教頭,我恨你、讓我看到希望而又無情的剝奪!

    「王重!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楚陽用盡最後一絲氣力,猛地張開嘴唇、撕裂了粘連的皮肉,和著鮮血對著空空蕩蕩的山谷怒吼著,宣洩著心裡的屈辱與不甘。山谷回音繚繞、楚陽的怒吼宛如杜鵑泣血般、淒厲而又恐怖。

    虛弱的楚陽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匕首,手一鬆、身體向雲霧崖底墜落下去。楚陽雖是心有不甘、可也有一中解脫後的輕鬆感。「要死了嗎?……」楚陽糜.爛、破裂的唇角,浮現出一絲解脫的笑意、他感到七年來從沒有過的輕鬆。

    楚陽感覺自己落到了一個溫暖而又寬厚的懷抱之中。「這就是地府?也沒有傳說中那麼陰森、寒涼嘛!」楚陽心裡詫異。

    「咳咳。你個小.王.八.蛋……咳咳……真是要了老.子的命了!」龍鱗和著咳嗽聲的笑罵,傳入楚陽的耳鼓。楚陽明白是龍鱗豁出性命,救了自己。

    楚陽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感覺心裡、以及自己的嘴充斥著一種情緒,堵得他張口無言。

    「閉上你的破……咳咳……嘴!」龍鱗的聲音更加的沙啞,宛若破鑼般刺耳。

    龍鱗的喉嚨火燒一般灼痛,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說話吸入了腐蝕性的霧氣導致的,感到自己胸口處楚陽的嘴的蠕動,龍鱗怒罵了一聲。

    龍鱗的腳觸碰到一個堅硬而有彈性的物體上,龍鱗想到這應該就是那棵掛著匕首的樟樹。龍鱗猶豫了一下,記憶中那把匕首貌似距離巖壁只有一兩尺遠。

    既然來了龍鱗不想空手而歸,單手抱著楚陽費力的伸出自己的腳,小心的四下裡觸碰、搜尋著。「唉!不能睜眼就是不行……」龍鱗心裡暗歎一聲。

    正當他想要放棄的時候,腳無意間觸碰到一個堅硬而又鋒利的物體上,那物件輕易地劃破了龍鱗腳下的鞋子、劃過龍鱗的腳心。龍鱗心裡一喜,腳尖一挑將匕首挑到半空中,由於沒有空閒的手,龍鱗一張嘴將匕首咬在嘴裡。

    龍鱗身體素質強過一般的精英軍士,可是他一天兩夜裡同樣也是不眠不休,同樣也是食不果腹。霧氣的腐蝕加上身體的虛弱、龍鱗同樣感覺有些吃不消。再加上懷裡的楚陽,使龍鱗更加的舉步維艱,龍鱗幾乎是拼盡了身體裡最後一絲氣力、才勉強的爬到崖頂之上。

    崖頂之上新鮮的空氣湧入肺裡,令龍鱗說不出的暢快。龍鱗將楚陽放在崖頂的枯草上,對著雲霧繚繞的山谷大吼了幾聲,宣洩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還活著就給老子爬起來!老子的隊伍可不收留懦夫,給這是你的……」龍鱗將匕首扔在楚陽身邊說道。

    「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你不知道你會送命嗎?」楚陽也清醒了不少,睜開眼睛看見龍鱗滿是膿包的臉,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滑入嘴角的淚珠的苦澀讓楚陽回憶起七年前自己最後一次流淚的滋味。自那以後,楚陽認為自己只會流血、而不會再流淚。

    「為什麼?呵呵……咳咳……也許是你是我的部下……呵呵,可我一直將你們視為自己的兄弟姊妹!少了任何一個我都會痛……」龍鱗咳嗽了幾聲,笑了笑說道。

    在龍鱗心裡,他的部下就和白鳳一樣,是他這個孤兒幻想中的大家庭的一員,雖無血緣關係。可在龍鱗心裡依舊重視、起碼比重視自己更加的重視親人般的部下。

    「起來吧!爬也要自己爬回去……」說完,龍鱗看了一眼楚陽、邁開步伐獨自離開。

    「兄弟?……對,就是兄弟……我楚陽一生視你為兄長、不離不棄!」楚陽搖搖晃晃的站直身體,看著遠去的龍鱗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巖壁邊緣站立的幾十名精英軍士,看著「癩蛤蟆」一般滿身膿包的兩個人、心裡震撼至極、也敬佩至極。原本想要搶奪匕首的人停下了步伐。默默地轉身離去。崖頂一片寂靜,人們目送著楚陽和龍鱗離去,不知是為了什麼竟沒有一個人上前打聲招呼。

    龍鱗走了一段距離後,隱身在一片矮樹叢後。他擔心有人打楚陽手中匕首的主意。楚陽跌跌撞撞的走過自己身旁後,龍鱗就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

    來時兩個時辰的路,回去時虛弱至極的楚陽居然用了四五個時辰。楚陽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匕首。感覺本應冰冷的匕首竟透出絲絲暖意,這是自己的龍鱗大哥用生命換回的東西,雖說現在憑借它已經無法得到蘇教頭的指導,可沒來由的這把匕首卻更加的令楚陽珍視。

    看著不遠處的營門,楚陽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過去的。正在小校場等待的蘇小,看見一個、不是兩個「癩蛤蟆」一般的人爬進來,心裡也不免震撼。她有些搞不懂,這什麼勞什子的「潛龍衛」對這些「傻大兵」來說真的就有那麼重要嗎?

    蘇小看了看手中的地圖,知道這兩個傢伙是在「雲霧崖」自己預先設定的區域得到的匕首。雲霧崖的危險蘇小是知道的,看著眼前虛弱不堪、醜陋不堪的兩個人、蘇小眼中少有的流露出些許的敬意。

    「你叫什麼名字?還有你……白鳳的哥哥我知道、你是龍鱗」蘇小將手中的皮囊遞給楚陽,出言問道。

    楚陽接過皮囊擰開蓋子,將皮囊遞給身後的龍鱗。看也沒看蘇小一眼,而是滿含關切的對龍鱗說道:「龍都……龍大哥喝口水潤潤嗓子」輕柔的聲音竟令蘇小有種錯覺,這不是個男人的言語,更像是個嬌小依人的女子在對自己的情郎表露心跡。

    「蘇教頭,我知道我們回來晚了,這把匕首原物奉還。至於你說的什麼可以留作紀念品,我想還是算了吧!失敗者是沒有權利和勝利者擁有相同的物品的……」

    龍鱗推了推楚陽的手,示意自己不渴。將手中的匕首一抖,插在蘇小面前的地上,神情黯淡了一下,轉身步履蹣跚的向自己的營帳走去。

    「我有說過你們落選了嗎?恭喜你,龍鱗你是第三十八個回來的、你可以加入我的隊伍!」蘇小對這龍鱗笑了笑。

    龍鱗有些詫異,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摳了摳自己的耳朵、疑惑的看向蘇小,眼神中滿是詢問與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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