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9章 為了什麼 文 / 柳風拂葉

    這一幕在他眼中，是那麼的淒絕，陸陌輕輕點頭，抬手伸向她。

    楚汐搭上陸陌的手走下台階，復又上了馬車。

    今天天氣很不好，烏雲重重低落，似要掉下來似的。

    柳依依的墓與谷靜雲草屋，是相距不遠的。三年了，谷靜雲在柳依依的墓前醉倒了三次，她站在三丈遠的柳樹下看了三次。只是遠遠的看著，只因他說過，不准她靠近柳依依的墓十步。

    往年，她來得都比谷靜雲早，遲來的谷靜雲不會看她一眼，那怕一瞬間的斜視也沒有。

    今昔，倒是她來遲了。

    谷靜雲已在墓前擺滿了瓜果祭品，香燭燃半，紙巾在風中漫漫飛舞，如大塊的雪片。他依舊吝嗇的只給她背影，他的笑，他的痛，他的一切表情都屬於柳依依。

    上蒼到底是不公平的，分明是她先遇著谷靜雲，先對他傾心，為何他的心裡只裝著偶爾到王府裡玩耍的柳依依？

    陸陌望著谷靜雲的跪坐在地上的背影，鄙夷萬分。扶著楚汐下得馬車，此時屬於她的位置，只能是那棵碗粗的柳樹。

    空氣裡彌浮著濃冽的酒色氣息，已經斜倒的酒罈子裡空空如也，另一壇擺在腳畔，還有一壇正讓谷靜雲拎著往嘴裡灌。

    楚汐揪著心，痛得麻木。望著那墓碑，陣陣冷冰襲身，默默心念，『表姐，又一年了，雲哥哥對你依舊如初，燈火闌珊時，你的魂魄可曾入得他夢，讓他需重新振作，不要如此頹廢？』

    伸手撐著那株柳樹，楚汐心如刀絞。撫著胸口，濕意滿眸，終化作一點淚珠兒，滑過顏頰。

    陸陌是頭一次到柳依依的墓前來，見到楚汐悲淒如此，可見前兩次亦不會比今次輕鬆。胸中一怒，衝到谷靜雲面前，冷冷的望著『亡妻柳依依』五個字，「人已經死了，你在這兒悲哀給誰看？」

    谷靜雲抬起毫無神彩的雙眸望了陸陌一眼，卻不置一言。

    「在一個死人身上浪費時間，你在做什麼？扮情聖？如果柳依依接受這樣的你，那你們倆還真是虛偽到令人噁心。」一想到楚汐這三年受的委屈和做出的犧牲，陸陌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可以羞辱我，但不能羞辱依依。」谷靜雲搖晃著身子抱著酒罈起身。

    『啪——』的一聲，陸陌拖過谷靜雲手裡的酒罈子猛的砸在地上，拽緊他鬆散的衣襟，厭惡的望著他長著鬍子邋遢的臉，「你知道什麼是羞恥麼？你知道什麼是侮辱麼？你知道當這兩個詞合在一起會有多傷人麼？三年了，你在為失去柳依依痛苦的時候，知不知道還有人在承受著相同的折磨？」說完，一把將他推向楚汐的方向。

    谷靜雲失足摔倒在地，掌心磨破了皮，他看自己掌心時，也順勢看到了——楚汐。

    望著那張陌生的臉孔，楚汐驚訝的含淚捂唇。知道他萎靡不振，想不到他居然那般放縱自己，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狀元谷靜雲，如今早已不復存在。

    而谷靜雲，凝視著楚汐的眼神，亦充滿複雜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