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章 大夏龍城 文 / 星空逍遙子

    凌雲和林萌跟隨著運水的車隊，慢慢翻上了蒼龍嶺東南部高高的山脊。放眼一望，只見這蒼龍嶺自東向西蜿蜒而去，接連兩個長長的拐彎，然後折向西南，最後斜伸出莫甘山脈，探入暗紅的孔雀海中。

    曹丘毅指了指這蒼龍嶺，向凌雲和林萌介紹道：「這條山嶺就是蒼龍嶺，朝向西南的龍頭之下有座宏大的白城，那白城就是龍城，宛如龍口中白色的龍珠。以前，這蒼龍嶺上還有樹木和青草，讓整個山嶺如同一條青色的長龍。傍晚日落的時候，海面上晚霞滿天，山林中薄霧瀰漫，讓這蒼龍嶺更如在雲霧中穿行的巨龍一般。自從四年前那南坡的清溪斷流之後，這裡所有的花草樹木全都死光了，青龍也就漸漸就變成了如今這光禿禿的灰白長龍，蒼龍嶺只剩下一片荒涼，極難見到生機了。」

    說著，曹丘毅不由輕歎了一聲。

    凌雲看著荒蕪的蒼龍嶺，想像著這裡以前的美景，也不由發出了一聲歎息。

    眾人護著二十輛載水的大車緩緩下了高高的山脊，沿著山腳一條寬闊的大道，蜿蜒向蒼龍嶺西南的龍城進發。

    一路行來，凌雲和林萌見大道上滿是厚厚的塵土，旁邊的山嶺上見不到一點綠色植物，一塊塊灰白的岩石甚至在風水日曬下，顯出了一條條裂紋，不由更加心驚。

    凌雲看了看身旁的曹丘毅，沉聲說道：「曹丘兄，這裡如此乾燥荒涼，沒有一點農作物，你們是怎麼熬下來的呢？」

    曹丘毅苦笑道：「城中的糧食和水都是從莫甘山東邊的翔城和西邊的野火城運來的。糧食倒是好辦，每隔一段時間才運輸一兩次，最麻煩的便是水了，得天天供應。」

    凌雲一聽，不由驚訝地說道：「一個城池的糧食和水全都靠外運，這如何能長久呢？」

    曹丘毅點點頭，輕歎一聲道：「我們如何不知，可有什麼辦法呢？」

    聽了曹丘毅的歎息，凌雲不由沉默下來，為這龍城住民的生存狀態生出幾多感慨、幾多同情來。

    傍晚時分，車隊轉過一道崖壁，一座宏大的白色城池突兀地展現在眾人眼前，護衛車隊的軍卒一望見這白城，立即歡呼起來，緊接著，白城那邊也傳來轟然的歡呼聲：

    「霍！水來啦！水來啦！」

    車隊漸近高高的城牆，那高大的城門轟然洞開，接著便有上百名軍卒列著整齊的隊列向這車隊跑來。

    隊列領頭一位高壯的統領奔至車隊前，向木華龍和路博飛躬身一禮道：「端木長老、夫蒙長老，你們辛苦了。」

    見端木華龍和夫蒙博飛微微點了點頭，這統領轉過身，大手一揮道：「弟兄們，拉車進城，讓向武衛和龍武衛的弟兄們休息一下！」

    那上百名軍卒正要上前，曹丘毅叫了聲「等等」，讓自己的軍卒抬著四十餘名重傷軍卒下車，又將陣亡的五十餘名軍卒遺體抬下車來，才讓這上百名軍卒拉著二十輛大車入城。

    那高壯統領見這兩隊運水的軍卒傷亡竟然接近一半，不由驚訝地向曹丘毅詢問道：「你們竟也遭到了襲擊？還傷亡了這麼多人？」

    曹丘毅點點頭道：「是啊，還好這一次我們有端木長老和夫蒙長老壓陣，這才將這二十輛大車完好地運回來了，若沒有二位長老同行，我們恐怕也和章子陽和淳子由那樣空手而回了啊！」

    這統領皺了皺眉道：「隨著旱季來臨，這莫甘山脈內的悍匪越來越猖狂了！看來，必須加派人手了！否則這樣下去，龍城的飲水就難以供應了啊！」

    曹丘毅和北宮越都點了點頭，跟隨著車輛進入龍城。凌雲和林萌牽著馬，緊緊跟在曹丘毅身後走向城門。

    步入城中，凌雲見這龍城內高樓林立，所有建築全是用灰白石材建成，落日的餘暉灑在這白色的建築群上，讓整個城池無比肅穆和聖潔。城中街道寬闊，大街兩旁無數民眾手上提著水桶，排著整整齊齊的隊列，緩緩前行。隊列外，還有數名軍卒維持著秩序。

    凌雲正仔細打量街道兩旁的隊列，身邊的林萌驚訝地詢問道：「雲哥，這些人提著桶排著隊是要幹嘛呢？」

    凌雲道：「應該是去取水的吧。」

    走在前面的曹丘毅一聽，回過頭來道：「他們都是去領水的。」

    「領水？為什麼要領水呢？」林萌瞪大眼睛詢問道。

    曹丘毅解釋道：「林公子，如果他們沒有水，怎麼生活呢！我們這裡四年來都這樣。以前，正在住民各自外出找水，但是他們要麼找不到，要麼找尋一點水也被人搶了。所以，龍城才天天派出近衛外出找水，負責將水拉回來，然後按人頭分配下去。」

    凌雲看了看遠去的二十輛大車，搖搖頭道：「曹丘兄，這麼一點水，對整個龍城來說，肯定不夠吧，怎麼能分得下去呢？」

    曹丘毅道：「凌公子有所不知，自從龍城近衛外出取水之後，整個龍城便被劃分為若干個區域，每六隊近衛負責一個區域，分發取回的水給這個區域的住民，這樣既保證人人有水喝，又避免了混亂。以前我們用木桶盛水，一旦遇到襲擊，那木桶破裂，我們即便擊退了搶水的悍匪，也帶不回一滴水來，後來換為了金屬桶，這才確保了水的供應。（http：.）。」

    凌雲點了點頭，心中想到：龍城之人，生活確實艱難啊！

    他和林萌牽著馬，靜靜地跟隨曹丘毅和北宮越來到城中一個小型廣場。廣場上，那二十輛大車一字排開，數名軍卒護衛著大車，無數軍卒維持著秩序。先前那位統領正在指揮手下軍卒向民眾分配著飲用水，兩名軍卒在車輛旁邊分別喊著名字，每叫一個名字，廣場兩旁便有人應聲上前領水，領水之後，還要到大車旁兩張方桌邊，在桌面絹帛上自己的名字旁按上手印，然後才提著水桶離開。

    整個廣場，忙而不亂。

    林萌見那些領了水的人滿臉堆笑，小心翼翼地提著水往回走，看看這些人的水桶中不過只有半桶水，想了想，忽然幽幽感歎道：「我娘說，水乃生命之源，萬物之母。我以前雖然也認為這話沒錯，但因為天天泡在清澈的水中，感受一點也不深刻。如今到了這荒蕪的莫甘山脈，多少天沒有水喝，才覺得水的重要。現在再看到這龍城無數人為了一點點水而拚命，無數人因為領取了一點點水而喜笑顏開，這才徹底明白我娘這兩句話的含義了！」

    凌雲聽了林萌的感慨，點點頭道：「二師弟能有這樣的感悟，不錯了！我想師尊他們讓你跟我行走大陸，就是不想讓你被那太多的清水給泡迷糊了，希望你見到這世界的殘酷，能一點點成長起來，成為一名真正的男子漢吧！」

    林萌點點頭，堅定地說道：「雲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

    望著一臉堅定的林萌，凌雲露出一絲微笑，認真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