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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5 別人家事 文 / 木兒呆

    阿水奶看著楊大夫手裡的五兩銀子,眼,都看直了。

    只是礙於楊大夫在,只敢死命地盯著銀子。

    楊大夫也感受到了那道火辣辣的視線,握緊銀子,生怕這人來搶,急忙地提出告辭。「一會兒我就把要給送個三帖來,吃了三帖,我再來瞧瞧……

    看這副樣子,三帖藥是不夠的,到時候好了點兒了,再換個方子!」

    楊大夫交代了幾句,就拎著藥箱,急急地走了,好似身後有人追著似的。

    等人走了,阿水奶是一刻都等不住了,「就是有銀子也不是這樣子敗的!這到了別人手裡的銀子,哪裡能要得回來?還不快去將銀子給追回來給我!

    我難不成還能貪了給你爺爺看病的銀子!那救命的銀子!」

    聲聲質問。

    阿土不知為何,不作答,只是直直地看著阿水奶。

    糰子早就答應了圓子,只是在一旁看著,阿土不搭腔,糰子自然只會乖乖地在一旁看著,聽著。

    「行了,不管多少銀子,都是阿土孝順,事先付了診金,也是一樣的。」阿水爺躺在床上,還不忘記和稀泥。

    阿水奶早將那五兩銀子的稜角都刻在了腦子裡,記在了心底裡,上回抓的三帖藥就只要一百多文錢,這會兒可是五兩,這能吃多久的藥!如此一合計,更是不依了,非得讓阿土給要回來。

    「如果沒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去了,還要去裡正那兒拜訪拜訪……」阿土看著阿水爺,臉色緩和了不少。

    被無視了!

    怒火中燒。

    「就你一個窮酸秀才,還當旁人不知道你考不中舉人,來我這兒擺啥秀才譜兒!我告訴你,就是你不認我這個奶奶,我還是你親爹的娘!我說啥,你也只有乖乖聽著的份兒!

    只有我不要你,沒有你不聽我的道理!」阿水奶氣急,手指頭直往阿土的眼前戳。

    阿土盯著阿水奶的手指頭,坑坑窪窪的手指甲縫隙裡不知道從哪兒弄上的,黑乎乎的。好似還有股味兒直往他的鼻孔鑽。

    阿土越是不反駁,阿水奶越是來勁兒,阿水爺半支著身子,呵斥著阿水奶,可是都被阿水奶的聲音給壓了過去。

    好生霸道。

    糰子早在多年前就見識過阿水奶的罵街水準,這會兒又重新給溫習了一遍。

    只是瞧著阿土好似半點兒不受影響,偷偷地拉了拉阿土的衣袖,有些擔心,有些吃不準這是作何。

    「不管你要不要我,我早就不是你的孫子了!現在,是我,不想搭理你!」

    說完,衝著阿水爺點點頭,就往外走。

    走到屋外,聽著屋裡阿叔奶越來越大聲的叫罵,鬆了一口氣,看著身旁的糰子,「真是痛快,就是一輩子就是個秀才,不在這個屋簷下討生活,我就滿足了……」

    阿土笑得真切,糰子也總算是稍稍放了心,「你能如此想便好了……」

    兄弟倆人相視一笑。

    在走到院門口,就看見阿水扛著一把鋤頭回來了,戒備地望著阿土倆人,而又覺得鋤頭礙眼,隨手將鋤頭扔到地上,手裡拄著鋤頭柄。

    「你來我家做啥!」

    豎耳傾聽。

    院子裡的豬哼哼還在,母雞也在咯咯嗒地叫著。

    阿水生怕這倆人又是來砸東西的,可轉念一想,這如今可是自己家了,跟眼前的這人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了。

    理直氣壯。

    阿土好似沒見著阿水的挑釁,「來送中秋節禮……走吧……」

    走吧,是對著糰子說的。

    阿土,阿水已經許久不曾說過話了,不過,瞧著阿水這副模樣,阿土就是有話,也突然間不想說了。

    阿土不願多說,糰子也不多問。

    圓子看著這倆人的臉色,就知道又有不愉快的事兒了,「怎麼去了那麼許久,沒事兒吧?」

    糰子偷偷地望了眼阿土,阿土倒是樂了,「這般看我做啥,我就是上門去撒了銀子又討了頓罵的,真是憋屈!」不過話裡頭卻是半點兒聽不出來憋屈的意思。

    錢氏催促著這三人趕緊進屋子去,「走走走,咱進屋,慢慢說,慢慢說,別站在這院門口……」

    圓子不放心就在院門口徘徊著,跟錢氏說說話,直到這倆人走回來,才迎了上去。

    「聽說阿水的爺爺已經病了大半個月了,這病得越來越重,卻是只請了一回大夫,抓了幾帖藥就不吃了,村子裡的都在猜想著這是沒有銀子了,若是不然,這人都快咳出血來了,還能不抓藥?」錢氏一進門就開始說著這村子裡的八卦事兒,不過,也不知道做不做得准。

    糰子是想也不想地就不信了,「怎可能,我可是知道這倆年,阿土他爹一年到頭都會給幾兩銀子給阿水的爺爺的。」這事兒也是聽阿土說的,阿土爹也沒有瞞著家人,只是偷偷地給了阿水的爺爺。阿水一家子並不知曉。

    「我這不也是不信來著,不過,聽說阿水的媳婦娶得可是不便宜,咱這兒聘禮重,娶個媳婦不容易。阿水的媳婦可是他爺爺千挑萬選的,又是讓媒婆給上門說了小半年才應了這樁親事的。

    不過現在瞧著,倒也真是個不錯的,不像是他們那家人的性子……」錢氏難得誇人,如此誇著,想來這阿水媳婦定然是過得去的。

    楊家村的大多數人家娶親,都是五六兩起的。有的日子好些的,想挑個女方日子過得寬裕的,光是聘金就得十兩了,總之光是聘金就是一筆大開銷。

    「那到底給用了多少銀子?」就是連圓子也忍不住開腔問道。娶個媳婦,總不能把棺材本都給掏空了吧?

    還是個孫媳婦。

    「誰曉得呢,聽說絕對不會少於這個數兒……」錢氏伸出一隻手,前後翻了翻,五五得十。

    靜默。

    「這麼些年,應該也不止這個數了……」自家自打存了不少的銀子後,阿土爹每年年前偷偷給阿水爺塞銀子,這事兒是經過阿土娘的同意的,少的三四兩,有的時候五兩也是有的。

    錢氏攤攤手,「那我就不知道了,沒道理有病不吃藥啊,又不是老傻了……」錢氏說的老傻了,是說癡呆了。楊家村裡這兩年,多了好幾個這樣子的老人。

    有的呆,有的傻,有的說話顛三倒四,有的時常將自己給弄丟了……

    「啊……」錢氏驚呼一聲,「我曉得了,我原本還不信來著,在阿水娶這個媳婦前,就時常聽著阿水跟人說,過些日子他也要去鎮上開舖子去,跟那誰,二柱一樣,賺點兒小錢娶媳婦!」

    這事兒在楊家村一時間,可是被好些年輕後生羨慕不已。

    糰子連連追問道,也顧不得手邊的那盤子點心了,這可是錢氏壓箱底的好點心了,是未來兒媳婦孝敬的。

    「別急,別急……這事兒村子裡的原本都以為是阿水在說大話子了,你們也見著了,阿水現在可是每日都跟著他爹下地的,也不再提開舖子的事兒了。

    可是被村子裡的給笑話了好久,阿水也好些天不曾出家門……如此想來,肯定是有啥不對勁兒。」

    錢氏敏感地道。

    誰都不知道阿水到底發生了啥事兒。

    「原本阿水哪肯好好做活,每日都是他爹他爺給壓著下地的,每日都得鬧騰個小半個時辰,才能將人給壓著下地。可到了田頭,這哪是要做活的。

    旁邊地的村人,看著那是直搖頭,儘是去糟蹋糧種的。讓他鋤草,他將地瓜籐給當草給鋤了。讓他挑水,這一早上準是沒見著人影,光是看著他一人,就得浪費了一個人……」

    阿水從來不曾下過地,這十幾歲才下地,那是諸多的不適應,只一日就腰酸背疼,去了半條小命。

    村子裡的小孩兒可是追著阿水笑話,使勁兒地笑話,可是阿水可就是半點兒不自覺,照樣我行我素。

    嬉笑著聽著小娃子們編的打油詩。

    「如此鬧了近一年,阿水也依舊如此。後來就聽說了阿水要去鎮上開舖子,村子裡都當是阿土他爹拿了銀子回來接濟了兄弟家,才讓阿水去鎮上開舖子,自是羨慕不已。

    可是這說了有一段時間了,如今細想起來,阿水說是跟著他舅舅去學著開舖子啥的,沒過一個月就回來,自此就沒提過這事兒了……

    還說,開舖子怪費神的,他舅舅說他不合適啥的。如今想來,怕是出了啥事兒了。」

    這楊家村裡,錢氏多半都會聽說過的,更何況阿水這事兒鬧得那麼大,自然是想不知道都有些難了。

    每日,錢氏就是在楊家村轉悠,孫兒都去了書院,閒著無事,都是東家串西家的,說些楊家村裡的,附近村的大小八卦事兒。真真熱鬧。

    惹得秦氏羨慕不已,直道也要住回村子裡來。

    「多半就是如此了?要不讓爹找衙門的查查?找范叔也成啊……」糰子提議道,實在是好奇阿水這是出了啥事兒了,怎就不開舖子了。

    心癢癢地難受。

    圓子瞪了眼糰子,「娘來之前咋說來著?」

    歇菜了。

    阿土也搖搖頭,「別人家的事兒,咱聽聽過就成了……」

    糰子瞪眼,死盯著阿土,這還是阿土頭一回半隱晦地在「教育」自己,他難不成聽錯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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