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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5 陽狂之症 文 / 木兒呆

    家醜難言。

    田慧不急,不過隔壁屋子伺候著的丫鬟,時不時地就在門口探一探,使個眼色啥的。

    方夫人固執地不願意開口。

    到底還是方少爺識趣,娓娓道來。其實田慧也並不是非得聽這些辛密事兒,不過是心裡頭有些不舒坦,收點兒利息,出出心頭那股子氣。

    被鬧得個家宅不寧的。

    田慧低頭不去看方夫人面色不善,知縣夫人得了眼色,「田妹妹,這些事兒是不是可以不說?畢竟女孩子的名聲會不大好——」

    「若是衛姐姐覺得信得過我,還請幫我勸勸方夫人,瞭解病因,有益而無一害,有助於我對症下藥。」田慧將皮球踢給了知縣夫人。

    反正她就是等著。

    知縣夫人衝著方夫人點點頭,又努努嘴。

    方夫人得了意,才緩緩開口,似是在回憶,那不太美好的那幾年。

    「小女那年才只有十三歲,正是嬌美的年紀,那年,府裡的安姨娘也是剛剛進的門。安姨娘,一進方府的大門,就注定了是個受寵的。

    府裡的那些舊人,都是老的老,沒的沒。安姨娘正是花一樣的年紀,聽說,還是個落魄的書香門第的小姐,不過就是犯官之女,不過確實在那種地方待過的,想來被調教的極好。

    就是如今,老爺也是大半的日子都歇在安姨娘處的。」

    「咳……娘,你說重點——」方少爺輕咳,提醒方夫人趕緊說重點。

    「我這不是怕楊夫人聽得糊里糊塗的。」方夫人潤了潤嗓子,復又開始說道。

    「安姨娘順理成章地受了寵,安姨娘有個弟弟,也隨著安姨娘的受寵。隨意地出入府裡,跟著府裡的先生一道兒唸書。說來也不愧是從小受良師教導的,在府裡怎麼都壓不住光芒。

    不過。到底是犯官之後,不能走科舉。書念得再好又如何。

    後來,也不知道小女跟那安姨娘的弟弟如何跟小女如何識得,居然背著人書信往來。一來二往的,哪避得了府裡那些人的耳目。

    這事兒被老爺知道了,勒令安姨娘的弟弟不准再踏進府裡一步,雖說安姨娘的弟弟不是府裡正經的親戚,不過到底亂了輩分。

    後來,就漸漸地不大好了——」

    話末。方夫人含糊地道。

    田慧挑眉,早就在心裡腦補了未完的,還是好幾個版本的。

    「方小姐是否是一來月事,就會發作了?或是見著血,就會緊張?」

    方夫人猛點頭。

    田慧見著方小姐,是在這麼陽光明媚的日子了。

    想來這應是最偏僻的院落,一路走來,越來越荒蕪。附近的幾個院落,都已經空置了。

    砌得高高的圍牆,門外守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

    方夫人示意將門打開。楊立冬緊張地將田慧攬到身後。

    「院子裡,如今就小女的奶娘陪著——」方夫人趁著人開鎖的空隙說道,「實在是無法子。但凡是有一丁兒的法子,我也不會將我自己親生女兒關起來。」

    院子裡很簡陋,就是連青石板都不曾鋪過,一叢花一棵樹都尋不到。

    進到屋子裡,就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無凳子,再去其他的擺設。

    枯瘦的身子躺在床上,蓋著月色的錦被。若不是先前聽奶娘說了,方小姐正躺著。一眼看過去,竟是看不出微微隆起的身子。

    一大群人湧進了屋子裡。也絲毫不見方小姐的眼睛張開。

    方夫人撲到床邊,「情兒,你怎樣,娘給你請來了神醫了,你有救了,有救了!」

    這淚說著說著就撲簌簌地落下。

    不管是怎樣的女人,若是成了娘了,那顆心總是軟軟的。

    方小姐的眼睛眨了眨,又閉上了。

    「方小姐,我是個大夫,我一會兒給你把把脈。」楊立冬站在田慧的身旁,神色緊張地盯著方小姐。

    奶娘將方小姐的手臂從被窩裡拿出來,瘦骨如柴,身無半兩肉。手上的皮膚鬆鬆地搭在骨頭上,若是一扯,就能扯出好長的來。

    奶娘在方小姐的手腕上搭了一條帕子。

    田慧故意放大了聲音,「你家小姐得的不是啥了不得的大病,無需帕子。」

    方小姐難得地睜開眼望著田慧,給人感覺就是呆呆的,兩眼無神。

    田慧笑得自信,衝著方小姐點點頭。

    伸手搭上脈搏,而又要看了看方小姐的舌苔。

    「脈弦大滑數,舌苔膩滑帶黃,一派腑實火升,肝陽暴張之象。若是按照發病的週期來看,兩三日後大概就要發作了吧……」田慧收回手,藉著奶娘捧來的銅盆洗了手,並擦乾了。

    等好一會兒,床上的方小姐才似是回過神來,抑制不住地縮在被子裡顫抖著。

    「楊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家女兒!求求你了!」方夫人連人帶著被子,抱著顫抖著的方小姐,被子裡還傳來了嗚嗚聲。似哭似笑——

    方老爺已經是好些日子沒有見過這個女兒了,以前,這個女兒是他最疼愛的,他的幾個女兒中,就屬這個女兒美貌,可如今都成了這個模樣,若是被外人知道了……

    方府往後就別想嫁娶了。

    「我有些問題,必須得方小姐自己來回答。這病,我定當盡力,方夫人大可放心。」田慧揉了揉眉心,自打懷孕後,精神就明顯地有些不濟了。

    有時候,就是記憶力都減退了不少。

    看來,生一娃,傻三年,這事兒卻是真的。

    「方小姐應該聽得了勸,只是會反應有些遲鈍些,你們勸勸——我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自當盡力。」田慧站起身子,將床邊的位置讓給方家人。

    楊立冬緊隨其後,跟著一道兒出了屋。

    一盞茶的功夫。方少爺親自來請人進屋。

    「冬子哥,你可能不大方便聽,你迴避下吧。」田慧輕輕地拉了拉楊立冬的手。「信我,離發作之日還有兩三日。」

    楊立冬猶豫了半晌。點點頭,「我就在門口等著,若是不對勁兒,你就喚我一聲。」

    隨著奶娘進屋,方小姐已經穿著嫩綠的衣裙坐在了床邊,在桌子旁,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兩條凳子。

    田慧挑了一條靠近房門的凳子,落座。

    「奶娘。你跟我說說方小姐的大小解的情況。」

    奶娘看了眼方夫人,得了方夫人的示意,才點點頭,「大便已數日無解,小解深黃色。」

    「方小姐,勞煩你說一說,你發病的時候的症狀——」

    方小姐攪著衣袖,在田慧以為這袖子都要被扯下來了,方小姐才低著頭開口道:「這屋子裡的東西都是我毀掉的,我還打過奶娘好幾回了——

    我還會扒了自己的衣裙。赤身走動,就是奶娘攔都攔不住,若是奶娘攔得狠了——奶娘已經好幾回下不了床了。發病時。我不停地喧鬧,躁動不安,打人,毀物,狂躁無知。

    我,令人難以接受的是,我都能清清楚楚地記得,記得自己如何一件件地脫了衣裙,如何不要臉面。如何笑得邪門,如何打了奶娘。一下一下地我都記得清楚。

    清醒的時候,我就想著。我為何還活著,難不成就是為了一次次地脫衣服,一次次地毀物打人?

    可是,我又死不了,我不甘心就如此死了,我不甘心!」

    因為方小姐如此,為了闔府的門楣,方家也已經好幾年不曾辦喜事了。

    即便是方少爺,方府的大少爺,也不曾說親,如今也已經二十有餘。更別說府裡的庶子庶女,若不是方夫人的娘家過硬,方老爺也自覺地虧欠了這女兒,勒令方家人一字都不許向外透露。

    那些個姨娘,庶子庶女,誰都不敢吱聲,就是方小姐的名聲傳了出去,也會被人詬病。若是家族的毛病,就是定了親了也會被悔婚。

    所以,姨娘們,也只敢私底下燒香念佛,乞求方小姐能早日地去了,給他們一條生路走走。

    「不到十日月事來潮,病又發作,持續十日後,即能自行甦醒。且能回憶發病時的行為,承認不由自主——

    五心煩躁,夜難熟睡,大便不通,小便深黃……」田慧一下一下地扣著桌子。

    方夫人抱著方小姐哭了一會兒,就沒了聲兒。方夫人摟著人,看著田慧的手,一動一動的。

    「方小姐這是患了陽狂症,若是我沒看錯的話,方小姐之前用了虎狼之藥,又不曾好好調理,這也落下了病根。

    我先開個方子,先吃著,若是下回再發病,就去楊府,或是衙門尋我家老爺即成。我會再過來瞧瞧的——

    若是不再發病,我十日後再來看看。」

    「楊夫人,舍妹這是有望能治好?」方少爺顫抖著手,指了指只剩下皮包骨頭的方小姐。

    訴說了一陣,又哭了一陣,早就靠著方夫人,閉著雙眼,不過撲閃的睫毛,正告訴身旁的人,她是多麼想睜開眼睛。

    田慧拿著毛筆,佔了些墨汁,正猶豫著該如何下筆。

    「這是啥話,我之前還遇到一個更嚴重的,服藥三月有餘,就大好了——方小姐有求生意志,或許時間更短。」

    喜極而泣。

    「勞煩楊夫人給開個方子吧——」方少爺抹了淚,衝著田慧拱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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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荼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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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介:被迫穿越回西漢,情敵卻是自己前世,怎麼破?為了使命和幸福,半調子巫術謀夙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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