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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4 她是死是活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文 / 幽曳雨

    陸銘煜聽到蘇然的名字,心陡然一縮,下意識的順著裴璟熙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確實是她……蘇然!

    即使心裡恨死了她,但是那個身影就像是牢牢刻在他心裡的烙印一樣,怎麼也洗不去忘不掉,只需一眼他就認出來了!

    她瘦了好多,原本因為懷孕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肉早已不知去向,許是看慣了她懷孕時的雍態,此刻的瘦弱突顯單薄而贏弱,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

    她手裡拎著一個大大的旅行包,鼓鼓的也不知道裝了些什麼,看起來還有點沉,因為他發現她的身體一直往另一邊傾去。

    門口的風悄悄吹來,吹起她長而黑亮的秀髮,她左右甩了甩頭卻甩不掉貼在臉上的發,頓下腳步放下手中的行李袋,抬手捋了捋長髮,動作輕而柔,續又彎腰拎起行李繼續往前走,她走得很緩慢,似乎每一個腳步都是那麼的沉重那麼的艱難。

    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好,是因為太過思念鬱鬱嗎?

    她說鬱鬱就是她的生命……

    她說沒了鬱鬱她會活不下去……

    胸口突然堵得慌,她的心裡,除了那個男人和那個男人的孩子,真就沒有半點位置給他了嗎?

    「老公,蘇然今天出院怎麼會沒人來接她呢?好可憐哦!」

    裴璟熙看著蘇然弱不經風的身影,心底狂笑,卻故意揚起一臉同情的神色,擰眉似無意般的疑問。

    對呀!

    她那麼在意的那個男人,為什麼不來接她出院?

    陸銘煜臉色瞬時陰沉,心底湧起一團怒火,直直凝視著蘇然每走幾步便將手裡的行李換到另一隻手去,他很不爽的暗道,那袋子裡面究竟裝的是什麼?有那麼重嗎?提不起不會扔掉一些沒用的嗎?

    裴璟熙見陸銘煜看著蘇然發怔,心底瞬時燃起一簇怒火,微微瞇起的眼底掠過一片陰沉,隨即揚起一抹嬌笑,拉了拉陸銘煜的手將他的思緒拉回,一臉無害的提議道:「老公,要不我們跟上去送她一程怎麼樣?」

    陸銘煜聞言黑眸一凜,不帶感情的冷冷說道:「送什麼送,她是死是活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這是她該的!誰讓她那麼無情的把他們的孩子扼殺掉!

    相比較,他的璟熙太善良了,如果蘇然能有她十分之一,那麼他的孩子也就不會還沒來得及到這個世界看一看就夭折了……

    難道……是他陸銘煜這輩子注定無後嗎?

    心底的某一處隱隱作痛……

    「老公,你這麼凶幹什麼?我也是好心而已……」裴璟熙不依的垂下眼簾,嘟著嘴低聲抱怨。

    心底卻波濤洶湧,憤恨的緊咬著下唇,他還是在意蘇然的!

    陸銘煜這才驚覺他竟對裴璟熙發火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那麼恨蘇然的,可看著她瘦弱單薄的身子提著那麼大那麼沉的一個袋子,心情就異常煩燥。

    他不該這樣的,他不能再對不起裴璟熙了!

    「對不起,璟熙,我只是太恨她了!」

    陸銘煜心虛的道謙,臉因著心虛而掠過一絲灼熱。

    「老公,你也想咱們的兒子了,對嗎?我也好想他,真的好想……」

    說著,裴璟熙就伏在陸銘煜的身上嚶嚶低哭了起來,哭聲抽動胸前的傷口,傳來隱隱的刺痛,她用力的緊揪著他的手臂,彷彿只為瞭解恨似的。

    突如其來的揪痛讓陸銘煜倒吸一口涼氣,他心疼地反手將裴璟熙摟進懷裡,輕拍她的背安慰道:「別哭了,會牽扯到傷口的。」

    「老公,雖然蘇然害咱們的孩子沒了,可是,她也真的是好可憐哦!」伏在陸銘煜懷裡的裴璟熙抬起清幽的眼眸,看著他輕聲說道。

    可憐?她有什麼可憐的?即使可憐,那也是她活該!

    陸銘煜抬眼輕瞟了一下彎身鑽進的士車裡的瘦弱身影,徐徐說道:「璟熙,你就是太善良,太心軟了!以後,別再這樣為不相干的人著想了,知道嗎?」

    陸銘煜心疼的輕刮裴璟熙的鼻尖,看著她抿嘴微笑。

    心底卻隱側側的補充了一句,因為人家未必會領情!

    陸銘煜半摟半抱地將裴璟熙帶上了他的黑色賓利車後座,關上車門的同時告訴前面的司機開車回家。

    ******《首席前夫,求放過》********

    陸家。

    這幾天裴璟熙住院,王敏便把關在房裡的鬱鬱帶出來客廳或是別墅花園玩耍,雖然鬱鬱不時嚷嚷著要找媽媽,可王敏也不敢真的私下帶著鬱鬱去找蘇然。

    她可憐鬱鬱小小年紀身體又剛恢復,所以對她倍加疼愛。

    陸銘煜剛踏進家門,就聽到鬱鬱清鈴般的笑聲傳來:「哈哈哈,王姨,快來追我呀,快來追我呀!」

    考慮到裴璟熙思念孩子的心情,瞬時臉色變得陰沉,蹙著眉頭在心底暗罵王敏。

    王敏耳尖的聽到開門聲,一把將活蹦亂跳的鬱鬱捉住,拉到身後神情慌張的看著陸銘煜和裴璟熙,眼神閃爍地僵著笑意囁囁問道:「先生,太太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是不是傷口都痊癒了?」

    陸銘煜的臉色很難看,不悅的凝眼瞪了一下王敏,低斥道:「王姐,誰允許你把她帶到客廳來的?」

    剛才聽到鬱鬱活潑的笑鬧聲時,他明顯感覺到裴璟熙的身體微微顫抖了幾下,他知道她又在想念那個孩子了!

    裴璟熙一直微垂著眼簾,眼底掠過一抹譏笑,隨即僵起一抹尷尬的笑意,擰著眉頭幽幽的說道:「老公,別嚇著了孩子!」

    「璟熙,你又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了,別再為不相干的人著想了,知道嗎?」陸銘煜擰眉提醒。

    「可鬱鬱,她還只是個孩子!」

    裴璟熙幽幽的視線望向鬱鬱,眉宇間凝著一股淡淡的憂傷,擒著淚光續又說道:「如果咱們那個孩子還在,長大後應該也有鬱鬱這麼可愛!老公,我真的好想咱們的孩子!」

    陸銘煜痛苦的閉了下眼,僵硬的臉龐不住的抽搐,他也很想那個孩子,每每想起那個無緣的孩子,他的心就痛的難以呼吸,心底對蘇然的恨意就加深了十分。

    瞇起冷厲陰沉的黑眸,直直的緊盯著鬱鬱,在心裡說道:蘇然,這一輩子你再也別想見到鬱鬱了,我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躲在王敏身後的鬱鬱偷偷看向陸銘煜,卻迎上他冷厲陰沉的黑眸,頓時驚恐得小身子不住的震顫,緊緊的抱著王敏,傷心的哭道:「我要媽媽,王姨,我要回家,我要媽媽!」

    「鬱鬱乖,王姨帶你進房間去!」

    王敏轉身一把將鬱鬱緊緊抱起,快步往鬱鬱的房間走去,鬱鬱不住的揮扭著瘦小的手腳,掙扎著繼續哭喊著要找媽媽。

    「媽媽,我要媽媽,我要回家,我要媽媽……」

    「老公,你說,我們的孩子現在有沒有像鬱鬱這樣哭喊著找媽媽?老公,我真不是個好媽媽,難怪老天爺懲罰我不能生孩子,要借別人的肚子代孕,老公……我真的好想念我們的孩子……嚶嚶嚶……」

    裴璟熙哭得淚眼模糊,肝腸寸斷,好不可憐。

    她的話直直的揪著陸銘煜的心,輕輕的將裴璟熙摟進懷裡,在心裡暗道——

    看來是時候將鬱鬱送走了,再讓鬱鬱在家裡住下去,指不定又會再次像這樣讓璟熙傷心難過!

    他傾首抵住她的發ding摩挲著安慰道:「璟熙,我們再也不找人代孕了,不管將來你能不能生孩子,我都會一直一直的只愛你一個!」

    「可是,你是家裡的獨子,若是不能給你生個孩子,爸媽會責怪我的。」裴璟熙神情幽傷的說道。

    「傻瓜,我爸媽都不在了,還會有誰責怪你呢?只要我不責怪你,誰也沒權利責怪你!」佈滿疲倦的深邃瞳仁流露出一抹顯而易見的柔情。

    裴璟熙:「真的嗎?」

    陸銘煜:「嗯……」

    ******《首席前夫,求放過》********

    為了盡早送走鬱鬱,不讓裴璟熙看到鬱鬱又想起那個孩子,陸銘煜第二天上班就找來文志。

    「文志,幫我找一對可靠的夫婦,我想寄養一個孩子!」

    文志震驚,反問道:「誰家的孩子要你來寄養?」

    「一個熟人。」

    熟人……

    陸銘煜止不住的苦笑,現如今他和蘇然的關係,只能用熟人來形容了嗎?

    「你還真是好心!什麼樣的熟人,值得你為人家寄養孩子?話說,你家不也可以嗎?反正嫂夫人又是那麼想要一個孩子!」文志滿腔的好奇加疑問。

    「那個孩子不適合我家!」陸銘煜抬手捏著眉心,輕描淡寫的說道。

    「哦,那好吧,我找找看!」

    文志雖是陸銘煜的鐵哥們,但他也是個識趣懂分寸的人,見陸銘煜似有難言之隱,便沒再多問,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首席前夫,求放過》********

    蘇永茂夫婦是收到法院傳單的第二天一早搭乘專線巴士來到a市的。

    夫婦兩人剛抵達a市,在車站便給女兒蘇然打電話,沒想到打了幾通都是關機狀態,蘇永茂當即氣得衝著蘇母又是一頓嘮騷:「看看你生的一對好兒女,兒子捅人刀子,女兒關鍵時刻卻連電話都關了機!」

    蘇母無言以對,低著頭默默的承受著蘇永茂的責罵,心裡又酸又澀,眼裡擒著淚光直打轉,卻不敢輕易掉下來,否則只會又引來更多的罵言。

    蘇永茂見蘇母只是一味的低頭沉默,讓他有氣無處撒,又罵了幾句覺得無趣便止住了,氣呼呼的往車站出口走去。

    提著行李袋的蘇母在他後面默默的緊跟著。

    在車站外面打了輛的士,向的士司機問到了a市看守所的地址,讓的士司機直接前往看守所。

    到了看守所,想進去見蘇安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幾經周折總算遇到一個好說話的警官,領著他們進去見到了兒子。

    蘇安在看守所待了幾天,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面容疲倦鬍子拉茬,眼神都有些渙散,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刀子是怎麼捅進去裴璟熙的身上的?似乎曾感覺到她的手推了刀子一把,又似乎那只是錯覺?

    總之,腦子好亂好亂!

    蘇永茂見到這樣的兒子,蒼老的面容一下更顯蒼老,臉色沉重的凝視著兒子,眼裡擒著閃爍的淚光,平時再怎麼責罵這個兒子沒用,可真到了這一刻,又忍不住心疼兒子,哽咽著沉聲責道:「阿安,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為什麼要……」

    『拿刀捅人』幾個字仿若千斤重,怎麼也說不出口。

    深藏在他心底多年的往事隨著歲月的流逝漸漸團成一個秘密,早已經壓得他透不過氣來,這些年脾氣見長也不是沒原因的,沒想到現在又輪到兒子攤上這樣的事。

    難道是報應嗎?

    他做了錯事,要他的一雙兒女受懲罰?

    蘇母依舊只是一味的哭,哭得很傷心很難過。

    蘇安見到父母,當即後悔的掉下了男兒淚,隔著見面室的玻璃牆,緊緊的貼著父母的掌心,擰眉痛苦的哭訴:「爸,媽,我真的沒有想要殺她,我只是想嚇唬嚇唬他而已!誰知道,誰知道他老婆會突然撞上來,刀子就,就撞進了她的胸口,我真的不知道刀子是怎麼刺進去的,我根本一點力氣也沒有使呀!」

    「畜生,現在人家都將你告上法庭了,你還說這些有用嗎?還不快點告訴我,你捅的人是誰?我跟你媽到人家裡去求個情,看看對方傷情如何,指不定對方傷情不嚴重,咱們誠心的賠償人一切損失,再求個情指不定對方會放過你也不一定。」蘇永茂語重心長的說道。

    「爸,他們是不會原諒我們的!」蘇安捂著臉痛哭道。

    陸銘煜因為那個被打掉的孩子已經恨透了妹妹,連鬱鬱都受到了遷怒,而他還意外傷了陸銘煜的妻子裴璟熙,試問,陸銘煜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他原諒他呢?

    「你只管告訴我就行,哪那麼多婆婆媽媽的廢話!」

    蘇永茂本就是急性子,脾氣又不好,見兒子只知道哭,哭能解決問題嗎?簡直兩母子一副德行!

    蘇永茂黑著臉陰陰的瞪了一眼旁邊默默抽泣著的蘇母,蘇母抬眼正好迎上蘇永茂陰冷的視線,整個人止不住震顫了一下,動了動嘴卻又不敢多言。

    「爸,受傷的人是……陸銘煜的妻子,他……」

    蘇安本想把蘇然跟陸銘煜之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告訴父親的,想了想到嘴的話又嚥了回去,父親的臉已經夠黑的了,他還是不說為妙,只要求得陸銘煜夫妻能放過他這一回,以後他再也不跟他們有所牽扯了,也要勸妹妹離他們遠一些。

    蘇永茂聽到陸銘煜的名字,當即氣不打一處來,原本就黑沉的臉色更為難看,瞪著一雙有些渾濁的老眼,反問蘇安:「你是說,你捅的人是陸銘煜現在的妻子?!」

    蘇安點點頭,動了動嘴不敢多言。

    「你……真是……」

    蘇永茂高高的揚起手,真想一巴掌扇死這個沒出息的兒子得了,可看了看隔著玻璃牆裡面的兒子,又於心不忍的放下了手,責道:「逆子!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不懂事?說過多少次了,別跟陸銘煜扯在一起,為什麼就是不聽啊?」

    「爸,對不起!」蘇安除了這句話,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蘇永茂擺擺手,沉默片刻,抬眼問道:「陸銘煜家住在哪裡?」

    蘇安抬眼驚訝的看了一下父親,隨即又低下頭去,陸銘煜會見他父母嗎?

    「你不知道?」

    「不是!」接著蘇安便將陸銘煜家的住址告訴了父親。

    蘇永茂在心裡默默將陸銘煜家地址記了下來,然後叮囑一番蘇安在裡面要懂事一點,別再惹事惹他生氣,蘇安默然點頭。

    見訪的時間很快便到了,看守所的值班人員催著他們離開。

    離開看守所,蘇永茂在心裡將陸銘煜家的地址默默重複一遍,在外面招了輛的士將陸銘煜家的地址告訴了的士司機。

    到達陸銘煜家門口,蘇永茂下車見到陸銘煜家竟住在這麼豪華的別墅區裡,心裡不免有些概歎,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滋生。

    當初陸銘煜跟女兒蘇然在一起時是怎麼個落魄,他是知道的,沒想到真是『士別三日定當刮目相看』,陸銘煜和女兒離婚才四年,人家就住起了豪華別墅,這也難怪自己的女兒又急急的倒貼上去,不昔做人情婦做人第三者。

    蘇永茂戰戰兢兢的上前按門鈴,沒一會便有人出來應門,見是一個中年婦女,蘇永茂以為搞錯地址了,抬眼去看門口的門牌號,確認無誤,這才挺直腰背上前問道:「咳,你好,請問,這裡是陸銘煜的家嗎?」

    王敏本就覺得蘇永茂行為鬼祟,不屑的挑眼冷冷應道:「嗯,沒錯,你找他什麼事?」

    她在秦家做了這麼久傭人,從沒見過這樣一看就是身份低微的人上門求見,所以打心裡覺得蘇永茂夫婦肯定不是陸銘煜家的親戚,更不可能是裴璟熙家的親戚。

    「是這樣的,我們是蘇安的父母,我找陸銘煜。」蘇永茂自然沒漏看王敏眼裡的不屑神情,再次挺了挺腰背。

    「哦,是你們啊!」王敏更不屑了,「我家先生不在,而且他交待過我,不管是你們還是蘇家兄妹,一律不讓進門。」

    王敏這話自然加了點料,陸銘煜只交待她不准蘇然和蘇安再進家門一步,自從蘇安將裴璟熙刺傷,他原本對蘇然的丁點同情之心也全化為不屑鄙夷,連帶著如今見到蘇家父母也是極為不屑的。

    「你……」

    蘇永茂聞言甚為氣憤,被一個傭人如此高姿態的駁斥,頓覺顏面蕩然無存,不悅的瞪眼問道:「你又是誰,你憑什麼代陸銘煜作主?」

    「我雖是這家的傭人,但我是規規矩矩做事的人!」不像你們的一雙兒女,不是『偷人』就是『捅人』,簡直丟人!王敏不屑的在心裡補充道。

    「這位大姐,求求你幫個忙,幫我們通知一聲陸銘煜好嗎?我們真的有急事要找他的!」一直沒說話的蘇母突然插話,王敏態度強硬,而她知道以蘇永茂的脾氣是不可能低聲下氣的去求人的。

    王敏見蘇母態度低微,強硬的態度一下軟了不少,歎了口氣,幽幽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先生原不原意見你們,我進去打個電話問問他,如果他不願見你們,我就沒什麼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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