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1 文 / 幽曳雨
魍殘曻za電話撥通,裡面傳來一道清朗的男聲,一口流利的美式口語——
「你好,請問你是哪位,璟熙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陸銘煜覺得這聲音異常熟悉,一時間卻想不起是誰,但男子話語裡含糊不清的意思,讓他俊臉瞬時變得陰冷幽暗。
低沉的嗓音透著一抹不容忽視的冷冽,用英語問道:「你是誰?」
「我是璟熙的朋友,你是誰,找她有什麼事,我帶你轉達。」男子的語氣明顯有些急切。
「璟熙在幹什麼?為什麼不方便接電話。」陸銘煜臉色黑壓壓的可怖。
「她在休息。」
「嘟嘟嘟……」
陸銘煜猩紅著雙眼,死死的盯著虛無的某處,臉上的肌肉扭曲起來,額頭的青筋顫起,面目猙獰,握著手機的手不可抑制的攥緊,骨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到最後的發紅髮紫……
有了第一段婚姻的背叛,根據剛剛的對話,陸銘煜不得不往那處想。
裴璟熙你可真行!
難怪這幾天一個電話都不打,原來是……
你的欺瞞,是不是和這個美國人有關?
腦海中忽然回想起,第一次和她去美國的時候,被她地道的美式口語所震驚,當時她是怎麼回答的?
她說:「我可是c大英語系的學霸,口語比賽的第一名!」
他當時信了,他當時怎麼就相信了?!!
說到底,他還是太容易相信人了,相信蘇然的愛的義無返顧,結果呢?相信璟熙的善良美好,現在又是什麼結果?
母親死的早,他對媽媽沒什麼印象,活了快三十年,他只相信了兩個女人,容/納她們走進他的世界,走進他心裡,結果……一雙背叛!
陸銘煜!你的人生還能失敗的再徹底一點嗎?
難道你這輩子注定是被背板,被拋棄的一個嗎?
……
車速一路飆到最高,一個緊急剎車,穩穩的停在家門口,柏油公路上留下很長一截剎車痕跡。
坐在車裡盯著樓上他們臥室的落地窗,窗幔緊閉,心像是墜入了無底的深淵,失重感如同跗骨之蛆般縈繞在他的心房,壓抑的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握著方向盤的收鬆了又緊,最後還是決然推開車門,渾身籠罩著陰霾,步伐堅定的朝著家門走去……
拿了鑰匙開門,偌大的房子如同死寂般鴉雀無聲,四周環顧,乾淨整潔找不到一絲可疑的東西。
不,不對!
門口放著一雙白色的男士休閒皮鞋,家裡唯一的一雙他的拖鞋不知去向了。
太陽穴處的青筋顫了顫,將手裡的鑰匙扔在鞋櫃上,步履沉穩的上樓……
臥室的門虛掩著,但聽到不到裡面一絲動靜,在門口頓住,暗暗穩了穩氣息,面無表情的推門……
裴璟熙安靜的躺在床上,的確如電話中男人所說的在休息。
看到平整的床上只躺在她一人,沉悶壓抑的情緒舒緩了大半,稍稍正色,走進房間。
棕色短髮皮膚白/皙的年輕男子坐在靠近落地窗處的沙發上,接著窗幔透進來的光,隨意的翻看著茶几上不知名的雜誌,感覺有人推門進來,驀地轉眸看向門口,四目相對了一秒,認出陸銘煜,朝著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陸銘煜亦是認出了他——裴璟熙在美國的主治醫師shawmesther。
他怎麼會來?
看著床上面色蒼白,容顏憔悴的女人,眉心微微的緊蹙,用氣息問他:「璟熙怎麼了?」
shawmesther抬手指著門口,示意陸銘煜出去說。
陸銘煜點頭,率先走了出去。
兩具同樣高大挺拔的身姿佇立在樓梯圍欄邊,陸銘煜幽深的黑眸緊鎖著透著陽光氣息的shawmesther,後者主動開口——
「剛剛打來電話的是你吧,我剛聽出來你就掛電話了,你們t國人真沒禮貌。」
「你怎麼會在我家?」陸銘煜冷著臉問。
就算他是醫生,可也是個男人,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試問哪個做丈夫的能不懷疑,能笑顏以對。
而且他還是在他和璟熙發生矛盾的時候出現。
「璟熙偏頭疼在前兩天發作了,我給她開的藥可能吃完了,打電話求助,我剛好在這裡做學術研討,就過來看他。」shawmesther朝著臥室看了一眼,語氣變成指責的口吻:「你作為她的丈夫將身體有病的妻子丟在家裡不聞不問的,如果她有什麼意外,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陸銘煜訝然,目不轉瞬的凝睇著情緒激動指控他的男人,默了默,詢問道:「你能告訴我璟熙得的什麼病?」
和裴璟熙認識三年多,她從來沒有正面告訴過他關於她頭疼的原因,只是用車禍後遺症搪塞過去,而且每次來醫院複查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幾乎每次都是他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
他不是沒人性的工作狂,主動推遲工作陪她去,也只有一次她勉強答應,所以和眼前這位shawmesther僅僅只有一面之緣。
「車禍腦部受到重挫預留的後遺症,導致習慣性頭疼。」shawmesther衝著陸銘煜攤了攤手。
陸銘煜點了點頭,又問:「你是璟熙唯一的主治醫生嗎?她是怎麼找上你的?」
「算是吧,她是在t國出的車禍,去美國做的康復。至於她怎麼找上我的,璟熙沒有告訴你,我尊重病人的意思,無可奉告。」後半句shawmesther說的很拽,看著陸銘煜那眼神好似他才是最瞭解裴璟熙的,而陸銘煜只是個路人甲。
陸銘煜算是看明白了,shawmesther是不會告訴他全部實情的,而且是裴璟熙之前叮囑過的。
「我太太現在是怎麼情況?」陸銘煜話鋒一轉。
「吃了我開的藥,睡一覺應該會好,醒來後不能再受刺激,不然病情會加重的。」
「謝謝,esther先生需不需要我給你訂酒店?」陸銘煜客套的說道,傻子都能聽出他在下逐客令。
「不用,你回來的正好,下午我還有科研會。」
陸銘煜:「不送……」
站在樓上,居高臨下的看著shawmesther的背影,陸銘煜幽深的黑眸浮現出一抹捉摸不透的冷光。
……
如他所料,shawmesther那麼急著離開是通風報信去了,下午三點,裴汝煥風塵僕僕的趕來。
陸銘煜開門看到陰沉著臉拄著手杖站在門口裴汝煥,驚詫的說道:「爸爸,您過來怎麼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我有車有司機的還要你接,倒是我把女兒交給了你,你是怎麼照顧的?」
進門直接劈頭蓋臉的一通責罵,讓陸銘煜更加確定了心裡的猜想。
「對不起,是我照顧不周!」陸銘煜態度誠懇。
作為晚輩,身份又是女婿,陪老丈人責罵是常有的事,當年蘇然的父親就沒少罵過他,陸銘煜早就練就了一套化骨綿掌的本事。
這還是蘇然教他的,每次陪她回娘家的時候,路上她總叮囑他長輩是要順毛捋的,結果他按照她的說法做了,蘇父罵他是窩囊廢。
但這一招在裴汝煥這裡效果顯著,示弱讓他覺得自己可以駕馭這個女婿。
裴汝煥只是白了一眼陸銘煜,逕自上樓看了一眼裴璟熙,也不問她什麼情況,沉聲說道:「我們下去說。」
陸銘煜順從的跟在他身後下樓,裴汝煥在沙發坐下,直接開口詢問:「說說吧,為什麼鬧矛盾?」
「爸爸,您聽誰說的?我和璟熙很好。」陸銘煜在他對面坐下,胳膊肘撐在膝蓋上,兩手交叉,涔薄的唇瓣扯出一抹淺笑。
裴璟熙的欺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倆人又不是小孩子,發生爭執還需要家長來做調解,再說,就算告訴岳父,也未必能解決不是。
裴汝煥眉宇擠出個『川』字,一臉嚴肅,如洪鐘般的嗓音透著一抹不容忽視的銳氣:「你心裡有什麼疑問,直接問我吧,璟熙她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