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8 黑頭髮的小妖精 文 / 幽曳雨
魍殘曻za蘇然抬眸迎上陸銘煜的目光,一雙翦水的眼眸波光瀲灩,像是在控訴自己的委屈,可偏偏眼前這張英氣逼人俊臉始終掛著一抹讓人寒心的寡淡笑靨,許是被他刺眼的笑容給刺激的腦子發懵,許是為了博一個存在感,於是,她死死的盯著陸銘煜,櫻唇微啟,吐出的每一個字鏗鏘有力:「我、願、意。」
陸銘煜啞然一秒,不理解蘇然為什麼會同意,預料之外的話,弄的他措手不及,這女人為何事事與他作對,哼,既然她自己同意的,他也不好駁了她面子。
「公司的工作你就徹底停下,反正你也不適合干秘書的工作,以後你就每天去我家裡上班,照顧好璟熙,薪水方面你隨便開,蘇秘書覺得如何?」
他的黑眸死死的鎖定住蘇然白/皙的小臉上,可仍是探尋不到他想看到的情緒,一種無力感脹滿整個胸腔,導致語氣越來越冷,言辭越來越刻薄。
每天去他家裡上班?!照顧好璟熙?!
他竟是讓她去他家裡做保姆。
好,只要他不覺得膈應,她有什麼好怕的呢?
蘇然輕輕地闔動了下眼瞼,唇角綻出一抹明媚的笑靨:「好啊,能照顧陸總和夫人是我的榮幸。」全然一副只要給錢讓幹什麼都成的表情。
反正在他陸銘煜的心裡,早就沒有她的立錐之地,不如借此機會像塊膏藥似的貼在他身上,不但能每天見到他,而且也能讓他正視自己的存在,何樂而不為呢?
蘇然這樣安慰自己,可當真負氣的說出那句話時,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攥住,擠出的不是腥甜的血液,而是酸水。
她又一次將自己逼上了死角,沒有後退的餘地。
「那好,你出去把工作交接給文特助。」陸銘煜說。
「好。」蘇然端起茶盤,轉身離開,身後倆人的談話還是清晰的傳入耳府——
裴璟熙:「老公,知道嗎,我就怕你會像在美國那樣給我找個又老又醜的非洲女傭呢。」
陸銘煜:「非洲女傭有什麼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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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動時作出的決定,後果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蘇然置氣的答應去陸銘煜家做保姆,本以為是鐘點工那種,可去了才知道是全職,連保姆房都給她安排好了。最後,不得不將蘇鬱鬱在幼兒園裡轉成全托,一周接一次。
為此,蘇鬱鬱哭了好長一段時間,哀嚎自己的悲慘人生即將拉開帷幕,這是蘇然拋棄她準備重新組建家庭的節奏啊。
拋開裴璟熙是陸銘煜妻子這層關係,蘇然不得不承認她對她其實蠻好了,說話細聲細氣,從不發脾氣,唯一令她厭惡的一點,她把自己一些過時不穿,或者買了又不喜歡的衣服包包這類物品送給她。
或許她是好意,但蘇然覺得這正說明了自己在她眼底徹徹底底的淪為保姆。
多可笑,明明做了保姆工作,卻還是不肯承認自己是個保姆。
陸銘煜每天只有晚上回來,所以一整天她都要陪在裴璟熙的身邊,她是個安靜的女人,只有在提起陸銘煜的時候神采飛揚,看的出她很愛陸銘煜。
從她的談話中瞭解到她知道陸銘煜是個離過婚的男人,當然,她不知道她訴說的對象是丈夫的前妻。
她說,她感謝那個人女人,如果不是她鼠目寸光,她不會和陸銘煜相遇,也造就不了陸銘煜今天的功成名就。
呵,她鼠目寸光?當年的她離開陸銘煜完全是高瞻遠曙好不好。
蘇然心中暗道,一顆心像是經受煉獄般,生死不如。
她強忍著泛酸的眼睛,扯出一抹淺笑:「你很幸運。」
她笑的明媚:「我也這麼認為,人常說二婚的男人是個寶,一點都不假,他真的很疼人。」
最後她支著下頜,微瞇著眼,感慨道:「如果有機會我想見見他的前妻,也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蘇然臉上的笑容一僵。
是日,陸銘煜回來看到蘇然和璟熙有說有笑的,倆人關係好的不得了,心情一下子不美好了。
不,確切的說自從蘇然來家裡,的心情就沒好過。
他以為她干幾天就會幹不下去,就像前幾次一樣,主動服軟求他,可這一次,完全在預料之外,她保姆做的還ting自在。
進門,將鑰匙放在鞋櫃上,裴璟熙聞聲笑盈盈的走過來,和他擁吻了下,而後從鞋櫃中拿出拖鞋,蹲下來給他換上。
陸銘煜大手一伸,阻止她的動作:「這種事情以後你不要做了。」
「為什麼?」裴璟熙不明所以。以前可都是她做的。
陸銘煜捧著她柔若無骨的香肩,飽含柔情的黑眸深深的凝睇著她:「我心疼你。」
自從她回國,感覺陸銘煜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從來不會說甜言蜜語的他,現在卻時常掛在嘴邊,饒是她已經聽習慣了,可每次還是忍不住臉紅心跳。
這樣的感覺很美好,很奇妙。
她眼波流轉,蔥白般的手指摳弄著他襯衣上第三顆扣子,有些許含羞帶怯:「可我覺得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陸銘煜情難自禁的去吻她的眼瞼,溫熱的氣息撲在她嬌媚的小臉上,瞬時如熟透的蜜/桃般,粉粉的,甚是誘/人。
「聽話,這種下人的工作以後都不要做了。」
話落,抬眸望向像木偶般站在餐桌邊,正直勾勾的盯著他們看的蘇然,劍眉一擰,聲音變得冷硬尖銳:「還杵在那裡做什麼?」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蘇然極力將眼睛睜大,好似這樣可以增加眼眶的容量,能讓淚水晚一點奪眶而出,緊抿的紅唇之下,上下牙床咬的咯咯作響,身體因為過於緊繃而微微顫/栗。
她認為自己已經做得夠好了,內心也練就的足夠強大,已經做到面對他們秀甜蜜而無動無衷,可是……卻怎麼也忍受不了他看她是像看奴隸的眼神,對她人格的羞辱,自尊的踐踏。
好幾次她都想一氣之下走人,然而都沒有,因為她怕她走出去後立馬後悔,怕以後想見到他,和他『朝夕相處』就成為一種奢望。
裴璟熙轉過身去,看到蘇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以為他們剛才的談話她可能沒聽見,所以,微笑著吩咐:「蘇然,過來幫先生把拖鞋換上。」
從她來到這裡的第一天,沒人稱她蘇小姐或者蘇秘書,而是指名道姓的叫她,這都不算什麼。裴璟熙刻意叮囑她稱呼她太太,稱呼陸銘煜先生。
蘇然說:「是,太太。」
背過身去擱下手中餐具的同時,抬手不動聲色的用袖子吸去眼眶裡的淚水,像古代大戶人家的小丫鬟般,低眉順眼的走過去,蹲在陸銘煜的腳下。
陸銘煜垂著眼瞼,只能看到她的發旋,然後,感覺一雙冰涼的沒有溫度的手,捧住他的腳踝,不知為何,這一瞬,他的心驀地抽痛了下,很輕,但卻無法忽視。
隨之,他按著她力道方向,抬起微微僵硬的腿,看著她給他脫下鞋子,把拖鞋套在腳上。
整個過程不知道她是什麼感覺,反正他覺得不適應極了。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和他們舉辦婚禮那天,蘇然因為不聽他的話硬是穿了一天十厘米的高跟鞋,到賓客走了腳腫的連鞋子都脫不掉,最後他給她脫鞋了,給她洗腳,還做了足底按摩。
所以,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的結果,怨不得他,誰讓她摒棄他對她的愛。
如此一想,陸銘煜立即覺得心安理得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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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房在樓梯的下方,說白了就是個儲物間,裡面支了張單人chuang,角落裡放著吸塵器這類雜物。
晚上,等陸銘煜和裴璟熙上樓睡了,蘇然才能拿著睡衣和洗漱用品去一樓的衛生間洗漱。
這晚,左未未打來電話,向她訴說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蘇然年長未未幾歲,所以以著過來人的身份給她了一些建議,姐妹倆這一通電話整整煲了一個多小時。
掛斷電話,蘇然衝著黑掉的手機屏幕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事情都處理的一塌糊塗,還給人建議呢,真夠不自量力的。
一看時間,十二點多了,想著樓上的倆人早都睡了,所以她在房間裡直接裹了浴巾,拎著洗漱用品的籃子去外面的衛生間。
……
自從蘇然住進來,陸銘煜沒怎麼睡過一個好覺,這不他又睡不著了,聽著身邊人兒輕淺勻稱的呼吸,確定她睡著了,小心翼翼的拿開搭在自己腰上的胳膊下了床。
他原是打算去書房抽煙的,出了房間本能的往樓下望了一眼,有昏黃的燈光。
她還沒睡?
也不知道在什麼的作祟下,鬼使神差的下了樓,她房間的門是開著的,陸銘煜走過去一看沒人。
這女人深更半夜的去哪了?
心裡正嘀咕著,背後傳來開門的聲音,循聲望去,只見蘇然裹著浴巾站在浴室門口,浴室裡的燈還沒有關掉,含著水汽的氤氳燈光從裡面傾瀉出來,彷彿給她的嬌/軀蒙了一層光暈,煙霧繚繞的畫面讓他聯想到90年代的古裝神話劇,好似仙女下凡,又似妖精化成人形的一幕。
被水汽蒸騰的泛著紅暈的嬌顏,白/皙的頸項,雪藕削出般完美的香肩,兩條纖細的胳膊垂在身側,浴巾下面露出兩截纖長勻稱的玉/腿,還有人字拖裡露出來的可愛圓/潤的腳趾……
雖然光線昏暗,可他還是將她迷人的乳/溝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瀉在胸前濕噠噠的烏黑秀髮,髮梢聚集的水珠在她如凝脂般的肌膚上劃出一道道泛著光的水痕,最終沒/入胸前的浴巾裡,惹人無限遐想。
陸銘煜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名詞——黑頭髮的小妖精。
她現在是波浪大卷,頭髮濕了以後變成直的,好在她沒有追隨流行去染髮,陸銘煜覺得此時的她和記憶中的沒什麼差別。
因為他喜歡黑直髮,璟熙因此也留了一頭長髮,為此沒少花功夫做保養,這種刻意加工出來的直髮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當然他不會殘忍的說出來,打擊璟熙的迎合他的心。
蘇然是被他嚇到了所以才怔怔的站在原地,等她反應過來,護住胸前風光的時候,陸銘煜早就看的光光淨淨。
某人欣賞完美人出浴圖,立馬不買賬了,劍眉一蹙,壓著嗓子低喝:「你當這裡你是家了?」
蘇然的臉頰紅的都能滴出血來:「我、我不知道你會下來。」
陸銘煜闊步走到她面前,凌厲的黑眸死死的鎖住她的臉龐:「我看你是時刻準備著……」勾/引我。後面三個字,他沒有說出口。
蘇然明白他的意思,極口否認:「我沒有!」
「這裡沒外人,說吧,你答應來我家做保姆到底有什麼企圖?」陸銘煜問。
蘇然驚訝的瞠大水眸,這男人……還真是無語,竟然倒打一耙。
蘇然答:「我這不是聽從你的吩咐麼。」
「哼——」陸銘煜冷哼一聲,薄唇勾勒出一抹篾然:「你說這句話不覺得可笑嗎,你捫心自問,你什麼時候聽從過我的吩咐?按照我的意願做過事?」
「……」蘇然被堵得無話可說。
陸銘煜又問:「你不是已經勾搭上墨銜之了,怎麼還能屈尊到我家裡做保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墨銜之真的沒有什麼關係。」都這個時候了,蘇然還妄想著解釋清楚。
他猛然往前逼近,將蘇然鎖定在牆壁和他之間,一隻手撐在她頭ding上方。
後背貼著冷冰冰的牆壁,面前是他幽暗陰戾的視線,蘇然一個激靈,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呼吸紊亂,身軀顫/栗。
他、他、他想幹什麼?
她不知道,但從他陰沉的臉,蘇然可以斷定,如此曖/昧的姿勢,卻不會親吻她。
「我警告你,別耍什麼花樣,若是璟熙有個三長兩短,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他切齒道。
灼/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臉上,不但沒有緩解身體的寒冷,反而讓她感到又冷了幾分。
「呵呵……」蘇然冷笑出聲,抬眸望了眼樓上他們的臥室:「你害怕她?」
其實她知道他那麼說證明他愛他的妻子,在乎他妻子,不想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她非常明白!但她就是想故意刺激刺激他。順便也刺激刺激自己,讓自己的頭腦清晰一點,徹底的認清眼前的男人。
蘇然沒想到的是陸銘煜會滿口承認。
他說:「是,我是害怕,害怕失去她,請你認清一點,我們之間永遠沒有可能,收起你的小心思,別讓我厭惡你。」
話落,他毫不遲疑的轉身,上樓。
蘇然凝睇著他的背影,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嘴裡卻是呢喃道:「你早都厭惡我了……不是麼?」
……
次日,蘇然應裴璟熙的要求,拉了水管給院子植物澆水,管子在水龍頭上銜接的不結實,剛一擰開,衝力過大,管子脫落,一股水柱橫著射出來,直接噴到了蘇然的頭上,瞬時變成了落湯雞,衣服濕透了大半。
數九寒天的,刺骨的寒意隨之而來,蘇然一個激靈,一口氣打了好幾個噴嚏,這是要感冒的節奏啊,有木有?
哎,這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縫,這話一點都不假。
在客廳裡透過落地窗看到蘇然滑稽的一幕後,一邊笑一邊拿了浴巾小跑過去,裹在蘇然的頭上。
蘇然感動的差點哭了:「謝謝太太!」
裴璟熙攬著她:「走吧,快進去沖個熱水澡,祛祛寒,把濕衣服換掉。」
「沒關係的,頭髮擦一擦就沒事了。」她來這裡只帶了身上這一件棉衣,想換也沒有啊。
哦,都忘了裴璟熙還送給她好幾件呢,但是她從來沒打算穿。
裴璟熙黛眉一蹙:「這怎麼行,會生病!」
「不用了,真的不用。」蘇然推拒開,拾起掉在地上的水管,準備繼續澆花。
「你是不是沒帶多餘換洗的衣服?」裴璟熙看穿了蘇然的心思。
蘇然手上的動作一頓,尷尬的不知說些什麼。
「我前幾天給你的那件米色風衣,就可以穿,裡面穿件打底毛衣,打底毛衣你有嗎?沒有的話,我上去找一件送你吧。」她自顧自的說著,或許是好意,可蘇然的臉色尷尬的要死。
她覺得裴璟熙可能是在美國呆的時間長了,所以為人處世的方式方法讓她這個土生土長的t國人無法接受。
「不用了,我用烘乾機烤一下就好。」蘇然仍是不肯接受。
「蘇然,你是不是沒把我當朋友?」裴璟熙黛眉一擰,語氣認真。
朋友!?
她明裡是她家的保姆,暗裡是他丈夫的前妻,試問這兩層身份哪一種能讓她們成為朋友?
見蘇然不說話,裴璟熙又說:「在a市你是我認識的唯一一位女性,可是把你當朋友了。」
「阿啾……阿啾……」蘇然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這下該聽我的了吧,快進去!」裴璟熙面露焦灼,催促道。
裴璟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然也不好再駁了她一番好意。
沖了熱水澡,換上了裴璟熙給她拿來的一件墨綠色的高領羊毛衫,出來後,聽見裴璟熙正給陸銘煜打電話——
「……老公,晚上回來的路上順便買點感冒藥回來……」
蘇然把自己換下來的衣服扔進洗衣機裡,盯著滾筒發呆,心情說不出的煩躁。
衣服沒洗出來,陸銘煜就火急火燎的趕回來了,他以為是裴璟熙感冒了。
蘇然快速的走過去,給他拿拖鞋,頭ding傳來急切而焦灼的聲音——
「璟熙呢?」
蘇然:「在樓上。」
陸銘煜離開是,視線掠到蘇然身上的衣服,蹙眉問道:「你穿誰的衣服?」
「是太太……」
剛一開口,陸銘煜嫌棄的話語劈頭蓋臉而來:「記住你來這裡是幹什麼的,別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被他這麼一說,蘇然臉色立時荀白如紙,抬眸望著陸銘煜,他看她的眼神裡寫滿了嫌棄鄙夷,意識到自己就算解釋了他也不會相信,何必多費口舌。
「知道了。」她淡淡的答應。
聽到開門聲,裴璟熙從路上下來,見是陸銘煜回來,驚詫的問:「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陸銘煜走過去,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觸摸她的額頭:「早上還好好的,怎麼會感冒呢?」
裴璟熙瞭然,笑道:「不是我,是蘇然感冒了。」
陸銘煜微微蹙了下眉頭,轉過臉來看著臉色不是很好的蘇然,聲音明顯變得冷淡疏離:「你感冒了?」
「嗯,就是受了點風寒沒什麼大礙的。」
「藥在鞋櫃上,喝完就回房間休息吧。」
還是冷淡的語氣,甚至聽的出明顯是在敷衍,可蘇然仍是因為他關心的話語,感動的鼻尖泛酸。
拿了藥去廚房倒水的時候,隱約聽到陸銘煜對裴璟熙叮囑的話。
他說:「你抵抗力差,蘇然感冒徹底痊癒之前你離她遠一點。」
原來他讓她回房休息,是怕她給裴璟熙傳染上,她還傻傻的因為他關心的話差點掉眼淚。
呵呵,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站在流理台旁,黯淡無光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客廳裡膩歪的倆人,仰頭將苦澀的藥丸吞入腹中,心也跟著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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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感冒了,晚餐陸銘煜回來接了裴璟熙出去吃。
蘇然安慰自己,應該高興才對,省的她做,終於可以舒舒服服的睡個安穩覺。
然而,好不容易剛睡著,又被手機鈴聲吵醒,是蘇鬱鬱幼兒園打來的。
蘇然心想,這孩子全托快兩周,怎麼還是在放學的時候鬧著回家?想到馬上聽到女兒的撒嬌聲,擺了個舒服的睡姿,唇角微微挽起。
「鬱鬱媽媽,鬱鬱不見了……放學的時候,她和全托的小朋友留在教室裡玩,我去送別的孩子到院門口,回來整個幼兒園都找遍了也沒找到她,你看是不是你家人把她接回家了……」
蘇然騰地坐起身來,嗓音嘶啞,聲帶顫抖不止:「好,我現在就打電話問問,拜託林老師在學校裡好好找找。」
掛了電話,立即給程斌打去,程斌還在老家,不可能是他接的。又給未未打去電話,未未說她還在加班,讓丟丟爺爺接孩子放學了,不知道有沒有捎帶著把鬱鬱接走,讓她別急,她馬上給家裡打電話問問。
等待是最要命的,短短的幾分鐘蘇然就坐不住了,攥著手機在狹小的房間內不知踱了多少個來回。
手機屏幕一亮,鈴聲還沒進來,蘇然就已經按下了接聽鍵:「怎麼樣,是不是被叔叔一起接回去了。」
「沒有,我爸根本就沒接孩子,現在丟丟也沒回來,我想他們倆應該在一起,我現在馬上下班,我們分頭去找。」左未未真想下點藥藥死家裡那不省心的老傢伙,這輩子算是被她爸給坑慘了。
……
左未未上班的地方離幼兒園近,她直接去了幼兒園,蘇然則是回家,她沒告訴女兒她不住家裡,所以她覺得如果倆孩子在一起從幼兒園溜出來的話,丟丟肯定是送鬱鬱回家了。
她在心裡默默地祈禱是這樣,一定是這樣,否則……她不敢往下去想。
陸銘煜的別墅在郊區,好不容易搭上計程車下了三環又遇上下班高+峰期,道路堵得水洩不通,蘇然坐在車裡急的直抓狂,在心裡把陸銘煜的祖宗八代罵了十八遍,不是很有錢麼,為什麼不在市中心買房子,偏偏買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天色早已經漆黑下來。
付了車錢,司機大叔知道她孩子找不到了,下車的時候告訴她,他停在這裡等十分鐘,如果孩子沒回家的話,出來直接找他,這個點很難打到車的。
蘇然感動的眼眶泛紅,說了聲「謝謝」,火急火燎的跑進小區。
回到家,家裡還是上周離開時的樣子,蘇然又問了經常在樓下下棋的幾個老大爺,都說沒見鬱鬱回來。
就在這時,未未打來電話,說她和幼兒園的老師們在幼兒園附近的幾條路上找遍了,都沒見倆孩子,說在找不到,只能等四十八小時後報警了。
蘇然當下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這兩孩子到底能去哪兒了?會不會出門遇上了壞人?會不會……
唯一的希冀破滅了,恐懼沾滿整個心房,蘇然仰頭望著如黑絲綢般的天幕,眼淚順著眼角沒+入她烏黑的髮際,又因為感冒的緣故,鼻尖通紅,呼吸不暢,單薄的身軀站在夜風裡,淒楚無助……
現在該去哪才能找到倆孩子啊……
在這城市生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覺得自己如同螻蟻一般渺小……
坐在計程車裡,司機師傅將車子開得很滿,在小區周圍的每一條街,每一個角落尋找著倆孩子的身影,最終都是未果。
司機師傅歎了口氣,問:「你一個這麼找是不行的,孩子爸爸呢?」
孩子爸爸……
蘇然倒是被司機師傅一下子點醒了,他說的對,就憑她一個人寒冬臘月的晚上,就是找到兩孩子只怕都會凍壞了,但陸銘煜的辦法肯定比她多,而且現在這個時候不找他找誰,他是孩子的父親,如果鬱鬱真有個三長兩短倒時候她該如何向他交代……
抬手揩去淚水,撥通了陸銘煜的手機號碼——
「喂——」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冽。
可蘇然聽到他磁性嗓音的一瞬,淚水如同決堤的河流,奔湧而出,聲音帶著哭腔,哽咽而無助:「陸銘煜……鬱鬱她……鬱鬱不見了……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沒有……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