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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暮色青衫,透骨丹砂(下)! 文 / 倚天狂

    背雙刀的男子很能吃,很會吃,短短一兩分鐘就解決掉了秋沐白預留下來的三天食糧。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的雙刀男子,狠狠地打了個飽嗝,牛飲一小缸陳罈老酒,低吼一聲舒坦,老子又活過來了!一直冷眼旁觀的沐白,聽到聲音,嘴角不屑地撇了下,很隱秘卻逃不過雙刀男子的眼神。「怎麼?心痛了?」沐白聽到帶有輕微火藥味的問話,若是其他人這般他早就拔刀砍過去了,可眼前這男子不行。「沒,就是有點驚奇而已。」或許是*相遇,又或許是基於那在他看來微不足道的一飯之恩,冷酷男子釋放出了點善意。

    「我李冰不是白眼狼,也知曉禮義廉恥,今天的恩情定會報答。」這番客套話從男子嘴裡說出,雖然有些彆扭,卻比那些口蜜腹劍當面笑臉轉身就能捅你一刀的小人要真誠也要珍貴的多。沐白微笑不語,生怕多漏一個字就會把底子給掉出來。名為李冰的男子,更是不會多說半句廢話,只不過,他最後還是先開口了,氣勢無疑弱了一分。因為,一個很無奈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他李冰被關在巖牢裡。「那個,你能不能讓開點。」沐白初始不解,可很快就明白了,禮節地笑笑,自覺退到一邊。大事小事,輕重緩急,都是常識。

    見對方讓開了,李冰深吸一口氣,然後重重地吐出,直到胸腔都快壓扁才停止。吐出來的氣息真如濁氣一般,烏黑烏黑的看著就覺得滲人。「這地方的空氣含有微量毒素,短時間不會有多大的隱患,可若是待久了,且沒有應對之法,是個很難纏的定時炸彈。」似乎是將吸入體內的毒素排了乾淨,李冰的臉色又好上幾分。沐白一臉受教地點頭,顯得憨厚木訥。或許是接觸的人不多,不懂得怎麼去察言觀色,也不怎麼知道面具下面還有面具,李冰後退半步,後背上的兩柄薄刃短弧長刀已然輕巧落在手中,分而別在兩邊腰垂上,態勢凜然。

    沐白擅使單手刀和雙手大刀,自然是極為嚮往傳說中的雙刀流和三刀流,這可不是隨便加上一把刀兩把刀那麼簡單,年少不懂事去觸碰這禁地,險些雙手齊斷,若非當時老頭子在一旁喝酒打盹,此時也就沒他什麼事了。到後來,瞭解的越多越是有種小小陰影,只不過卻沒有當初那般輕狂妄撞。見到有人竟是雙刀流武者,自然是見獵心喜,眼神銳利明亮,一絲一毫都不放過。李冰當然能察覺那人的目光注視,卻沒有多加掩飾,動作流暢自然,刀勢積蓄奇快,雙刀流是一個大大的門檻,可不是站在門外就能看到裡面的風光,這不是境界高上一籌的他俯瞰那些在單手刀內打拼的武者,純粹是眼界的不同。這才是支撐起李冰傲骨風華的根本。

    嘩啦!李冰刻意放慢了動作,手握住了刀鞘,拇指頂著刀柄,然後沐白只瞥到一抹冷光,那硬實的不像話的柵欄就成了麵條,軟趴趴的。經歷了莫八指前輩歎為觀止的技藝刀法,再看雙刀流的拔刀術,頓時有種異曲同工的妙意。略有感悟的沐白就乾脆地在原地思考起來,李冰望去,見那人似乎有所得,眼睛一亮,很快斂去,不過卻是在一旁守護著。

    耽擱了幾分鐘,沐白才回過神來,歉意地笑笑,然後開口道:「我叫秋沐白,字鴻鵠,是個膽小怕事的小青年,今天有幸結識李冰兄,是今天的運氣了。」李冰顯然對這個有些面熟小青年並無惡感,也就不板著面孔,微微笑道:「客氣了,不過看面相倒是覺得與一位故友頗為相似,若是不覺得唐突,且以名字相稱就好。」秋沐白自然說好,在他來之前就打定主意不會輕易暴露自己曾與之相識,更何況即使說了又能起什麼作用?

    相逢何必曾相識,能夠重逢已經是足夠幸運了,再想要奢求什麼就顯得做作了。「那,接下來李冰你打算怎麼做?」這話問的就有意思多了,不是問做什麼?去哪裡?而是怎麼做?李冰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回答道:「自然是先做掉那噁心的老兔子了。」「如果不嫌棄的話,小弟樂意奉陪。」「這,也不是不行。」李冰僅是猶豫了下便欣然答應,不是自負,而是自信,要是現在的他遇上了那老兔子,局面怕是會掉轉個頭。「不過,在這之前,有件事得勞煩下李兄,當然肯定不會讓李兄吃虧白跑的。」秋沐白緊接著說道,似乎是為了加重砝碼,熟練地掏出一瓶玉樽子,拋給李冰。

    眼疾手快輕巧接下,李冰疑惑地看去,見對方微笑示意般點頭,於是拿著那瓶瓦灰色的玉樽子仔細看,好傢伙,這小子出手忒闊綽了,這東西關鍵時刻是能救上一命的。「老弟,出手有夠大方的啊,隨便拿出的東西都讓人無法拒絕,我也不能免俗啊。好吧,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還是修羅煉獄,都要走上一遭。」秋沐白敢把私貨當做報酬,是經過細細思量的,不說絕對按照內心想法發展,可大致並無差別,更何況,這『灰靈髓漿液』不過是半成品而已,最多就是癒合斷骨,快速止血生肌罷了。在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裡,沐白跟老頭子學習最多的不是一昧地粗放暴力,而是如何保命。

    無論是怎樣的處境中都有保住基礎性命的本能,貫徹生命始終的唯一基本準則。也就驅使沐白養成了良好的怪癖,每到一處陌生地方都會隨手灑上些『小玩意』。這時,小玩意反饋回來的信息中恰好有一條對他此行的目的極有裨益,不過弊處在於,這利好的誘因在後面的第七個巖牢。

    迷離的暮色中,一襲青衫緩緩前行,在青衫的身旁,即使在昏黑的暮色薄霧中依舊透人心骨的一點丹砂極為顯眼。一棵奇怪的大樹,在霧氣中抖動,是激動,還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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