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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十一章 那一聲歎息! 文 / 倚天狂

    簷下,窗欞斜映枝椏,殘燭火冷照,照不清前塵多煩擾。握鐵卷字字珠璣不肯稍錯,蒼顏白髮間流年藏秘不宣。這是間尋常書房,只是擺滿了黃梨木架,鋪著了暖芯遒木。深夜,不肯歇息,不是忙碌,而是閒適習慣罷了。「夜繾綣,烏雲飛渡,看來老友一人怕是撐不了多久,不過,還要再等一會兒。」等什麼?還不是那些陳年破事,誰比誰早低頭而已,這人真是不禁念想,說話的白髮老人抬望東方,一道光線射入房間內,轟亮了幾近油枯的殘燭。細耳聆聽不多時,白髮老人嘴角揚起純真的笑意,「這可是一件大喜事,值得浮一大白。」輕叩桌面,瞬間出現一道黑影,鐵甲寒衣冰冷如刀,手中捧著一沸燙的小火爐,煮酒碗中瓷壺正暖。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晴,當飲一大杯。」白髮老人無懼燙手,拿起瓷壺仰頭痛飲。「酒入冷腸火正旺,熠熠催生詩性狂。提筆如飛龍蛇走,寸步難行道道長。」藉著酒意,老人一手拎壺,一手執筆,在紙上信手提上那四句。停筆,落款處,妖刑天。待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時,書房空餘筆墨紙硯及冷卻的空酒壺一瓶。

    初晨的一縷陽光吝惜地透過雲層落下,可沒人感到有暖意,有的只是從骨髓一點點擠出來的寒意。『虛坷雷谷』可不是尋常地方,離威大森林有多大,沒人能夠準確說出個大概,其中的危險更是層出不窮,哪怕如白澤這樣的超一流強者也不敢輕易涉足,可見其可怕,而『虛坷雷谷』的危險一點不比整座離威大森林弱,甚至因為特殊的雷霆環境,稱得上名副其實的『雷池』。「這虛坷雷谷不是在西域洪都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曾有幸見過貨真價實虛坷雷谷的軒轅長痕皺眉說道,這雷谷的可怕他可是見識過的,實在不情願在這裡損失太大。

    姑蘇慕寒很少到過西域去,虛坷雷谷的大名倒是聽過不少,否則怎會第一眼看到就脫口而出,可說到瞭解也止於紙上而已,所以一聽到軒轅長痕似乎是真正見過,立即開口詢問道,由不得他不心焦,如果真的繞不過或者必須硬闖的話,還真得好好衡量下是否值得。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軒轅長痕沒有開口,憑什麼啊?你讓我說我就說,你以為你是誰啊?

    誰都不是傻子,看到軒轅長痕如此反應,就知道這小子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一個個恨不得刨開這傢伙腦袋看個究竟,面上卻打著哈哈,顧左右而言他,腳下似生根般穩穩不動。軒轅長痕和其身後的一位家族老供奉,心裡冷笑,老子就是不說,雷谷的恐怖可不是你站在這裡就沒事的,等會吃了大虧後你們就會乖乖低頭了。

    寬廣無邊的地下溶洞,秋沐白快步行走著,如此黑暗地方,遍地石筍如林,卻一點磕碰都沒有過,尤其是眼睛還閉上的情況。若是,旁邊有人定會震驚萬分,懷疑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人。如此著急的緣故只有沐白一個人明瞭,在被封禁的時光裡,除了少數的禁區外,基本這離威大森林都被逛了百遍以上,尤其是這地下世界。之前一定要將地形圖紙弄到手,最重要的便是結合記憶,找到重合點,龍霰架是如此。不過,既然已經來到了這地下世界,那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地形圖紙成了廢紙一張,隨意拋卻。地下世界的深廣絲毫不比地面差,且因為其陰暗不見天日的環境,衍生出了數量大種類特殊變異的生物。

    依照記憶中的映像,這地下世界共有九層,每往下一層寬度廣度都會呈幾何倍數遞增。越往下,環境越是惡劣,而能生存下來的生物也是強悍變態到不可思議,只是好像受制於某種規則,無法掙脫階層的束縛。處於一二三層的生物還好點,受制的力量較小,其餘的階層則沒那麼好過了。沐白當時靈體狀態也最多深入到第五層就無法繼續了,再要堅持恐怕只有靈魂消散一途。在第五層遇到的生物個個散發的氣息比遇到的變異金環蛇王強大不知多少倍,估計那金環蛇王來到這第五層也就比拇指大的蚯蚓強不了多少。管中窺豹就能知道這第五層的可怕。

    萬事有利就有弊,這般嚴苛的環境也能催生出需要極度特殊環境才能生長的天材地寶。其中,蔣太源提過的『場地脈,永動爐』就曾出現過。他從不曾忘記自己當初立下的誓言,踏上這世界的巔峰,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自在逍遙恣意天下。而沐白唯一所能堅定依靠的就是老頭子的『坤術』,這殘缺只有前六層境界口訣秘法的奇術。「通往地下世界第二層的道路只有一條,要是錯過了可就真的錯過了。」其實,想要往下走的路很多,適合且比較安全穩妥的只有一條,那就是通過地下暗河瀑布。這地下暗河出沒不定,時不時給你斷流,讓你無可奈何。

    也是經過千百次演算才勉強猜出這暗河的流動規律,沐白每走一步,就留下一記淺坑,第一層溶洞空間是很缺水的,當然,莫八指遇到的那黑煙水潭是個例外,那是棘背魚龍硬生生挖出來的。這頭冤屈死的魚龍本該是第二層『黑巖空間』的住客,怎知逆流過暗河跑到了第一層來,當真是『洞中無龜鱉,老魚稱王八』。不知是幸運還是悲劇。急行上百里,秋沐白耳垂輕動,聆聽到了夢寐的聲音。「是水聲!」左腳抬起,跺下,堅硬的巖面立刻出現網狀裂痕,再跺,那裂痕很快變成一塊塊細密的碎石。沐白單膝著地,手中已然握住了寞靈,這柄妖刀悲催地成了鐵鏟,一鏟接一鏟地除開那些碎石,很快,一滴滴水珠冒了出來。

    反握妖刀,空出的手指沾了點放入嘴中品嚐,「嗯,有股煙熏火燎的味道,咦?怎麼有血腥味?」不管了,再呆在這裡會憋瘋的。的確,在伸手不見多少指的空蕩環境,哪怕是心無雜念的修士都會萌生天地空餘我一人的錯覺,時間長了就有種看啥啥順眼的狀態,然後一不留神便魂歸黃泉了。更別說,是心有太多雜念慾念的年輕小伙了,單是那雄性火苗就能燒光全身精力。地下暗河的流動不僅毫無規律可循,且持續的時間也時短時長,要是倒霉了在穿過兩層空間的間隙時突然斷流了,那豈不是要被大地岩石給擠成肉沫?

    再急再難也要算好了後路!秋沐白掏出紙筆,開始盤腿演算起來,這其中的深奧艱澀不比一天內背熟一萬卷書冊少。許是那封禁的歲月讓這本來對演算一竅不通的呆瓜竟然

    成了大師級人物,還沒抽一袋旱煙的時間,秋沐白扛著寞靈就開始數步子。離盤腿坐濕的地方有幾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啊呸!」秋沐白使勁吐了口唾沫來搓手,還順便正了正褲襠,然後才開始動刀,呃,是動鏟。一代妖刀竟然淪落到鏟地,要是鑄造者還在世,定會不遠萬里追殺這廝。

    值得慶幸的是,寞靈沒有委屈多久,就一刀鏟空了。秋沐白大喜,將妖刀拋在一邊,手腳並用將一塊連體的板岩給拔了出來。轟隆!拍拍手上的灰,那一道大坑裡大浪滔滔的水聲聽得悅耳。「這麼大的水流量,即使是中途斷流了,剩下的也能衝到第二層了。」說是暗河,其實水的含量很少。地下世界之所以稱得上『世界』二字,並非隨便說說,而是全部九層空間加起來跟一個完整的世界並無區別。有古書記載道,『大世分兩界,清者在上,濁者在下。』

    這暗河實則是一道生機,天道衍衍,總會留與一線生機,九死一生之說便來源於此。沒有暗河諸多奇特元素物質的庇護,別說還算是普通人的他,就是莫八指前來也是死路一條。「這是天都眷顧我啊。沐白定會好好珍惜這次機會,一定把眼前看到的好東西都搜刮乾淨,毛都不留一根。」撲通,大話還在遊蕩,人已經跳入了暗河中。

    離威大森林核心區域的核心,一座小山包顯目在千里方圓之地,一堆堆白骨森森高不可摧,擺成旋轉的螺紋以小山包為中心整整滿了這方圓。「唉……」輕輕一道歎息,似亙古便存在,不曾散去。咫尺外,全身枯乾如老樹的人形老者,其胸口往下都深陷地下,不,準確說是『扎根』於地下。頭髮成了繁茂的枝葉,枝葉的盡頭結出一顆顆奇怪的『果實』,半透明膠狀體一般,裡面游動著袖珍的生物,有長翅膀的龍,有獨角發光的白馬,有揮舞雙鉗的螃蟹,有卷鼻子的長牙象,有梳攏羽發的朱冠鳥,二十好幾的『果實』無一相似無一相同。

    「唉……」又是一聲歎息,帶著點無奈還有苦澀。

    ps:席地對座飲茶,這一杯香茗,可能換來一個收藏?歎歎歎,剩下的空虛誰又能懂?給個收藏不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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