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5.185站在他身邊的,不該是個只會給他帶來無數麻煩的女人 文 / liaowumian
潮起潮落,異常的喧囂又異常的靜謐。
蘇櫻和容靳修就這麼靜靜的坐在石頭上,靜靜的感受著彼此的陪伴。
儘管在這座荒島上,他們也經常鬥嘴。
偶爾也吵得面紅耳赤窠。
但是那種感覺不一樣,沒有了各種複雜關係的牽扯,沒有了各種顧慮的牽絆。
就只剩下彼此,吵吵鬧鬧……
有那麼一瞬間,蘇櫻覺得,就算一直住在這個島上也是好的。
與世隔絕,沒有外界的紛擾,她貪戀他在她身旁的日子。
但是,也就是這麼一瞬……
她已經清醒過來。
既然注定不能廝守到老,現在越是美好,以後越是戒不掉,還是保持點距離為好。
蘇櫻起身:我先回去了……
「你想不想聽聽小元寶的事情。」
蘇櫻的整個人都僵住了。
小元寶三個字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埋在她心裡很深的位置,但是只要有人提,肯定會將她炸的粉身碎骨。
蘇櫻定了一會兒,又坐回原來的位置。
她不敢看他,她也覺得自己太虧欠那個孩子,她小心翼翼:「你願意告訴我嗎?」
容靳修目光悠遠,看著前面的大海,聲音卻是平淡無奇。
「元寶和其他四五歲的孩子不一樣,是個非常安靜的孩子,不喜歡說話,不喜歡同人接觸,我一度懷疑他有自閉症。」
自閉症!!!
蘇櫻只覺得胸口一窒。
這三個字叫蘇櫻有一種悶頭一棍的感覺。
自閉症?為什麼小元寶會有自閉症。
她的嘴唇微微有些發抖,不自覺的就抓住了容靳修的手臂:「怎麼會這樣,元寶為什麼會有自閉症,怎麼會這樣?」
容靳修卻有些冷漠的看著她。
那種眼神叫蘇櫻備受煎熬。
小元寶得自閉症是因為從小沒有媽媽的緣故嗎?
她自責:「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直到蘇櫻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的時候,容靳修才說:「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我後來帶他去了醫院,檢查結果並不是自閉症,他並不是交流有障礙,只是不願意交流,大約是天生的性格冷漠。」
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性格冷漠?
這是蘇櫻不能想像的。
容靳修繼續說:「元寶的智商很高,什麼東西都是一學就會,但是卻對什麼都沒什麼興趣,也不像其他的孩子,對任何東西都那麼好奇,但是,對鋼琴卻很執著,有時候一個人能在琴房練習一天,我給他請了幾個鋼琴師傅,都說他是天才。」
蘇櫻的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情緒。
有點歡喜,又有點自豪。
她生的孩子是天才……
那一定是遺傳了容靳修。
「除了鋼琴,他還喜歡什麼?比如喜歡吃什麼東西,喜歡什麼顏色?有沒有喜歡的玩具或者玩得來的朋友?」
蘇櫻有很多很多問題,恨不得一下子全部問出口。
容靳修現在似乎也及其有耐心,
「元寶最喜歡的是泡麵,最喜歡的顏色是黑色,最喜歡的玩具是一隻抱熊,沒有喜歡的朋友,唯一不討厭的就是宋梓晗的兒子宋御。」
蘇櫻有些困惑:「為什麼元寶最喜歡吃泡麵?」
容靳修的臉上透過一絲無奈:「我也不知道,泡麵對孩子來說也不太健康,但是他就是喜歡,莫名的執著,心情好的時候就算了,不好的時候非要吃不可,否則寧可什麼都不吃。」
蘇櫻面露憂心:「這個習慣一定要想辦法幫他改掉。」
說完又問:「他的身體怎麼樣?像果果,體質非常差,三天兩頭就生病,元寶也這樣嗎?」
容靳修凝視了她一會兒,看的蘇櫻有些心虛,最後容靳修將眼神移開:「元寶的
體質不錯,從小到大不怎麼生病,就兩歲的時候得過一次肺炎,後來也好了。」
容靳修雖然說得清淡,蘇櫻的心卻被揪了起來。
小兒肺炎雖然很常見,但是可輕可重,果果很小的時候也得過一次肺炎,發了幾天幾夜的燒,那時候,蘇櫻一個人在醫院都快急瘋了。
可是,元寶生病的時候,她卻沒能陪在他的身邊。
那個孩子究竟為何性格冷漠,為什麼不喜歡交朋友?
這些問題變成了一個鋒利的刀刃,一下一下的劃在她的心上。
蘇櫻終於沒有忍住,問出了一個她自己最害怕面對的問題:「小元寶有沒有問過自己的媽媽?」
容靳修扭過頭來看她,她卻不敢接容靳修的目光。
容靳修頓了一會兒,說:「問過,第一天上幼兒園的時候,生病的時候也問過一次,但這一兩年,再沒有問過了。」
蘇櫻悶著頭,不敢抬頭。
怕一抬頭,眼淚就要砸下來。
其實她是不敢奢望小元寶惦記她這個媽媽的,也不指望自己在小元寶心裡有個位置。
蘇櫻低著頭,聲音小的連自己都聽不分明:「四年了,你為什麼沒有給小元寶找個媽媽,畢竟是個孩子,最好還是在有母愛的呵護下成長。」
一句話叫空氣凍結成冰。
海浪似乎也開始咆哮,像千軍萬馬一樣洶湧而來,衝到他們的腳下,然後在退了回去。
夜空中的月亮被一片烏雲擋住,一下子失去了光輝,整個天地像是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當中。
蘇櫻覺得森冷,只感覺整個人置身冰窖。
容靳修越是沉默,她越是發冷。
最後容靳修終於說話了,那種叫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蘇櫻,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會說出這種話來,你就盼著我娶別的女人,然後,給小元寶找個後媽嗎?」
容靳修的聲線實在太冷,字字句句丟在地上都成凍成一個冰窟窿。
他是真的被觸到了底線,豁然站起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沒有良心的女人,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你自己生的兒子這麼不想負責任,當初為什麼又拼了命的要把他生下來,元寶攤上你這樣的媽,還真是……」
他實在說不下去,卻是咬牙切齒。
蘇櫻的餘光看到了他的拳頭捏緊,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若不是他被所謂的不打女人的君子風度限制住了,她想,他肯定會暴起揍自己一頓吧。
但是沒有。
他甚至不願意看她一眼,轉身就走了。
蘇櫻咬著牙,把眼淚憋了回去。
十六七的時候哭,別人覺得你楚楚可憐,二十六七歲還動不動就哭,那就太沒有出息了。
容靳修是個極其聰明的人。
他問她是真傻還是裝傻。
她蘇櫻以前是挺傻的,但是現在確實是裝傻。
她稍稍耍了個小聰明,他如何看不出來。
但是,他還是被氣到了不是嗎?
甚至比暴跳如雷還要可怕,容靳修擅長冷暴力。
估計,好久都不會理她吧。
蘇櫻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非得將他們之間的退路斬斷。
其實,她就是害怕,害怕他的靠近,害怕他的示好。
害怕自己再也撐不下去……
已經風平浪靜過了四年了,很多東西看上去沒有改變。
實際上都變了,容靳修的再次靠近究竟是舊情難忘還是心有不甘,她對自己,從來沒有自信……
有些東西,她擁有不起了。
何況,她覺得,自己實在是不配站在那個男人的身邊。
站在他身邊的不應該是個只會給他帶來無數麻煩的女人。
對不起,阿修……
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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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幾天,容靳修和蘇櫻之間,果然隔了一層紗。
他們兩個,沒有說一句話。
一個比一個冷。
江菲和霍景榮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江菲在蘇櫻這邊旁敲側擊了好幾次,都被蘇櫻糊弄過去了。
因為船屋實在是小,一張小床鋪睡覺最多只容得下兩個人。
而且,就算是晚上,又要有人守著火堆,一則,晚上有火容易被救援隊發現,二則怕密林裡面真的會竄出狼來。
原本說好他們四個人分為兩組,兩個白天睡覺,兩個夜裡睡覺。
江菲當然想跟霍景榮一組。
但是,他們兩個人,白天一起捕魚也不說話,晚上也不肯躺在一個床上,有一個人睡覺的時候,必定有一個人出去溜躂。
最後沒有辦法,江菲和蘇櫻變成了一組。
這下,除了偶爾一起吃飯的時間,幾乎連面都見不到了。
他們在這個島上整整呆了五天。
最後一天下午的時候,蘇櫻跟以往一樣,去密林裡面撿乾柴。
原本是江菲要同她一起去的。
但是前天,她跟霍景榮爬上東邊的礁石看日出,回來的晚,就在漁屋裡面睡著了。
蘇櫻不忍心叫她,就一個人去了密林。
當然小哈也跟在她的屁股後面。
中午的時候,起了一陣海風,下了一陣密密麻麻的雷陣雨。
林子裡面有不少小水坑。
小哈栽進了一個小水坑,瞬間變成了一個小黑球。
樹枝都有些潮濕,這些燒不了火。
蘇櫻只好去找榕樹葉密佈擋雨的地方。
但是,她沒有方向感,又不敢太深入。
就只好圍著林子的外圍走。
榕樹根盤根錯節,幾乎都躍出了地面,蜿蜒出去,有的還能形成半人高的拱橋形狀。
蘇櫻一邊走,一邊撿枯樹枝,這裡的榕樹林少則幾百年的歷史。
有不少樹代謝更新,自然枯死。
蘇櫻很快就撿了滿滿一捆,用樹皮繩一捆,提著就往回走。
可沒想到快到林子入口的時候,蘇櫻不小心踩到一片苔蘚上,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側著倒下去。
幸好靠在了一根樹幹上,沒有栽倒,要不然牙齒都可能磕掉。
但是,腳踝處卻傳來劇烈的疼痛。
蘇櫻痛的鼻子發酸,眼淚不自覺的就冒出來。
她扶著自己的腿,坐在榕樹根上。
蘇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腳踝可能扭了。
她小時候爬樹掉下來扭過一次,脫臼了,就跟現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