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2 快要忍不住了 文 / 皇邪兒
「那為何不要其他鋪子,偏偏是最冷清的那三間?」滿月當真看不懂他這一齣戲要怎麼安排!如果是要用三間鋪子做誘餌的話,也不會選最冷清的三間。
「就要那三間,最合適不過了。很多時候,不起眼的反倒不會引起注意和懷疑,我查了一下,你那三間鋪子幾乎沒人知道,這也就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猜疑和麻煩。」林冬曜的話還是讓滿月一頭霧水。
「那好。我看你如何五天之內讓我見到奇跡。」滿月也不再繼續糾結。
「我會帶著你一起見證。」林冬曜眼神堅毅自信。滿月倒是說不出的期待,想要親眼見證接下來,他如何在五天之內讓她看到奇跡。
——
與此同時,柔懷王府
年政正監督一眾侍衛收拾王府。王爺有令,臘八之前將書房的書籍全都搬到京郊新的別院。
年政這幾天很忙,也沒時間訓練慕華,靠的都是她自己自覺訓練。
慕華已經連著好幾天沒看到年政了,好不容易等到午飯的時候,慕華顧不上吃飯,打聽到年政正在書房,慕華撒歡的朝書房院子跑去。
誰知才走到共門下,就見書房外,一高一矮兩道身影並肩站在長廊外,年政臉上的表情是慕華從未見過的溫柔細膩,是完全不屬於他的柔情一刻。
慕華當即愣在原地。
站在年政身前的女子一席粉裙,輕柔曼妙,卻又嬌小玲瓏,看向年政的眼神平靜安然。
「年侍衛,有勞了。青青的這些孤本交給令狐女官,青青也放心。」說話的女子正是閆青青。
兩年前,正值林真睿選秀,閆青青是太后親自挑選的人選,只是後來天朝局勢一度動盪不安,閆青青被冊封為嬪,也就一直居住在宮中,不曾得皇上臨幸。閆青青大多時候都與靜妃為伴。林真睿駕崩,閆青青得令狐泉關照,獨自住在京郊的一座院子。可閆家也是心疼自家女兒,有意接回家中。但閆青青知曉家中二夫人和姨娘之間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所以提前將自己收藏多年的孤本都暫存滿月這裡。
年政與閆青青早些年曾有過幾面之緣,閆青青還曾幫受傷的年政躲避過追殺。二人也算是生死之交。
「閆姑娘,我送你出去。」年政難得展露笑容,眉梢眼角彎起的弧度完全是發自內心的動容。
慕華見了,心裡頭莫名的很不是滋味。
「好。」閆青青點點頭,看向年政的眼神卻收斂很多。
年政抬腳正欲往前走,這才發現站在拱門下表情怪異的慕華。
慕華收回眼底的酸意,不屑的嗤了一聲,
「還是王爺身邊的一等隱衛呢?只顧著花前月下,我都站這裡這麼長時間了都沒看到!不知道想什麼去了。」
慕華小聲咕噥著,可年政和閆青青都聽到了她說的話。
閆青青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年侍衛,你先忙吧,馬車就在外面很方便。」
閆青青是識大體的性情,當即告辭離去。
年政也不多阻攔,笑著送她到拱門下。
待閆青青嬌弱背影消失在眼底,年政轉而看嚮慕華的眼神卻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你現在是偷偷躲藏在王府訓練!我有讓你隨便出現在別人面前嗎?要是被人發現了,後果如何,你不知道嗎?」
年政搬起臉孔訓斥慕華,早沒了剛才的溫柔細膩。
慕華心底酸意疊加,恨得跳腳的反駁年政,
「我又在誰面前暴露過?不就是剛才那個什麼閆姑娘!那不是你相好的嗎?你要信不過她,還見她做什麼?你怎麼不說你在王府私會佳人呢!你憑什麼說我!!」
慕華很不服氣的瞪著年政,心底卻是說不出的彆扭感覺。
怎麼就看不得年政對那個閆姑娘那般溫柔細膩的眼神呢?
「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還有!別污蔑閆姑娘,閆姑娘是王妃的朋友,更曾是我的恩人,閆姑娘有東西放在這裡,這是王爺和王妃都知道的。你留在這裡就是秘密訓練,待有朝一日回到你的東洛繼承東洛大統。這裡任何事情都與你無關!」
年政語氣決絕,完全沒注意到慕華眼中怪異的情緒,只當她是訓練太苦了,跑出來偷懶,沒事找事罷了。
「我呸!什麼破事爛事!當我多麼喜歡管嗎?本皇子還不願意理呢!我將來是不是回到東洛那也是我的事情!你也管不著!!」
慕華氣的轉身就要走,年政在她背後沉聲警告,
「午飯時辰都過了,既然你自己不願意吃,現在就去練功!!」
年政對她從未有過任何放鬆。
背對著年政的慕華更是說不出的心酸不甘,氣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抬腳就朝隔壁的院子跑去。
她這是怎麼了?
這一年來,年政只是負責訓練她而已,他也從未給過她任何好臉,只在訓練她的時候,會手把手的教她很多,他們日夜相對,甚至練功累了她一屁股坐在院子裡倒頭就睡,醒來好多次人都在屋裡,身上蓋著他的黑色披風,還殘留著他身體的溫熱氣息。
類似的接觸不知是有多少次。
這一年中,她早已將年政看作是她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會握著她的手,教她練劍射箭,她胳膊不夠長,射箭的姿勢不標準,他一邊揶揄她是否還沒長成,一邊細心地一個個動作的教導她。
他不止是訓練她的人,更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男人。
但這一切,也只是她一廂情願。
慕華一路狂奔,不知不覺竟然跑出了王府,她並非故意如此,只是突然之間不知如何面對年政!她根本靜不下心來訓練。
等年政收到隱衛稟報慕華跑出王府的消息時,年政帶人去追,慕華已不知去向。
——
丞相府
滿月和林冬曜剛從皇宮回來,就收到慕華失蹤的消息。
林冬曜問清了事情來龍去脈,面色愈發凝重。
「按照年政所說,慕華該是離開王府很短時間內就失蹤了,王府外也是戒備森嚴,普通人很難帶走慕華,即便是慕華自己想走也沒那麼輕鬆。你是不是懷疑慕華是被其他勢力捉走了?」
見林冬曜眉頭緊皺,滿月不覺脫口而出。
事已至此,只能朝最壞的打算去估量。
畢竟慕華身份擺在這裡,抓走了她就可以要挾東洛王。
但知道慕華在柔懷王府的人只有林冬曜和年政。除非是有人暗中得到了消息。
「王爺,慕華失蹤屬下難辭其咎。屬下會親自向東洛王請罪。」年政跪在地上,面色深沉愧疚。
不論慕華如何任性,都是他看管不力才會導致她失蹤。看來他訓練慕華一年了,還是沒有大到預期的效果,他愧對王爺信賴。
「現在還不能告訴東洛王,全力尋找慕華回來。王府的事情暫時放一放,務必要在三天之內找出慕華!」
林冬曜寒聲下令。
現在不是追究誰的責任的問題。必須先找到慕華。
「是,王爺,屬下這就去。」年政領命閃身退下。
林冬曜抬眼見滿月準備添茶,當即起身將她抱在懷中,主動為她添上熱茶。
「不過是添茶而已,你一定要我什麼事都做不了,都要靠你才滿意?」她語氣很是無奈。
只要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基本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飯菜都恨不得嚼碎了餵給她,再這樣下去,她以後在他面前還能做什麼?
「捨不得你累著,你這幾日不是身體不適嗎?更需要照顧。」他永遠有他自己的理由。
「從秀水鎮回來的路上你不也如此?」滿月想喝口水,白玉杯子已經遞到了嘴邊,熱茶都吹涼了。
她順勢抿了一小口,看到某人滿足的眼神,覺得自己就快成他綁在身上的一部分了。
「那時不是才重逢嗎?每日看你十二個時辰都不夠,更加不捨得讓你自己動手了。」
「好好好!知道了!林冬曜,那你先告訴我,你是準備先解決慕華的事情,還是先解決鋪子的事情?」
滿月在他懷裡動了動,卻突然覺得他liangtuizhijian似乎有什麼熱熱的抵著她。
「別亂動了,我答應你再忍幾天的。」他下巴抵在她肩膀,聲音沙啞低沉。
此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忍過這幾天。
「還不是你非要抱著。我原本自己坐在那裡好好地。」
滿月說著從他懷裡起身,走到他身後,胳膊輕輕環著他脖頸,螓首低垂,在他一邊面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那你這幾天都不准想我,安心做那幾間鋪子的生意,我等著看你如何五天之內變出十五間。至於慕華的事情,交給我。畢竟都是女人,我應該比你更容易解決這件事。」
滿月主動請纓,林冬曜抬手輕柔觸摸她面頰,旋即在她小巧精緻的下巴上輕啄了一口,
「看來你已經有主意如何能找到慕華了?」
「能不能在三天之內找到慕華我不敢打包票,那要看年政的本事了,但找到慕華之後該如何開導她,我有主意。」
滿月笑了笑,剛才聽年政講了整個經過,滿月就感覺到慕華對年政的感情很不一般。這找人是年政的強項,找到之後的攻心就看她了。
——
兩天後,柔懷王府
慕華面前擺著一桌子美味佳餚,慕華毫無形象大快朵頤,也顧不上頭髮披散開來,身上的衣服褶皺的不成樣子,完全就是一副餓鬼投胎的架勢。
滿月坐她對面,什麼不說,就看著她吃。
「滿月——你是不知——道啊,那些人有多摳門,唔——都不給我吃的,就這麼餓了我兩天兩夜,連口水都不給我喝。要不是你,我真就餓死渴死了。」
慕華吃的滿嘴都是,還不忘討好滿月。
「能找到你都是年政的功勞,是他發現了你留下的線索。我只不過跟他一起過去接你回來而已。」
滿月平靜開口,慕華吃東西的動作驀然一頓,旋即大咧咧一笑,
「呵呵——是嗎?哎?這紅燒魚真好吃,我都快吃了一條了。」
慕華有些尷尬的轉移了話題,垂下的眸子卻無法掩飾她在聽到年政這個名字時,所流露出來的落寞黯然。
「你以前不最愛吃鮑魚糕嗎?我讓廚房準備了,一會就端上來了。」
滿月笑著開口,卻見慕華恨不得將剛吃下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你快別跟我提鮑魚糕!我現在不用說聞那個味道,就是聽到這三個字我都要吐一個翻江倒海了。自從年政讓我——」
莫名的,突然提到了年政的名字,慕華登時打住,眼神比之前還要黯淡無光。
「吃飽了?」見她不動彈,滿月說著,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
慕華慢吞吞咀嚼著嘴巴裡的飯菜,無聲點點頭。
「先擦擦臉,梳梳頭髮。看你這樣子,比外面的小乞丐還要髒。也就是年政能一眼認出你,換了我,直接繞過你走了。」
滿月遞給慕華一條乾淨手帕。慕華拿過來胡亂擦著臉,剛剛還一臉強撐的滿不在乎的表情,這一刻卻瞬間垮了下來,眼圈泛紅,鼻子也紅紅的,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青青是兩年前,我在選妃宴上認識的朋友,與我互相幫助過,為人膽小細心,善良單純。曾經也是機緣巧合的掩護過受傷的年政,不過這也是你始終那天我才知道的。青青後來被太后看中,進宮位嬪,卻不曾得寵幸。我跟大多數人一樣,幾乎是忘了她的存在。
直到先皇駕崩,她離開皇宮,我姑姑與她投緣,照顧她衣食住行,但青青也是堅強的性子,一定要回到閆家重新開始。年政對她,除了有感激之情,其實我也能看出來,年政每每提到她的時候,眼神表情都會不由自主的溫柔起來,也許,他是從心底想要照顧命運多舛的青青。可我在青青身上,卻看不出她對年政的感情。年政是聰明人,相信假以時日,他能分清楚對恩人的感激和愛慕之情是完全兩回事。
慕華,我拿你當我妹妹一般看待,所以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你喜歡年政,是不是?」
滿月一番話,說的讓慕華連否認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這屋裡只有她跟滿月,在滿月面前,她也不想隱藏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反正我看到他那樣的眼神看閆姑娘,我就很生氣,我就嫉妒,我就衝動。我也知道跟閆姑娘無關,但一時控制不住就說出了那些話。我現在也後悔自己不應該那麼衝動,還被人抓了起來,差點因為我而連累王爺,連累整個東洛。但我當時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以後不會了——
我也明白,這世上的感情不都是兩情相悅一生一世的,注定了要有遺憾和失落。這天下這麼大,不可能只圍著我慕華一個人轉。我也是時候回東洛了。」
慕華語氣雖然平靜,可給滿月的感覺卻是頹然落寞的。
她女扮男裝,一直以來,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該是男兒身。冷不丁對年政這個若即若離性子的男人動了心,她不知如何是好,也不奇怪。
「慕華,年政與其他隱衛不同,他不是孤兒,他家雖在縣城,卻也是那個小城鎮上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父母慈善家境殷實,他做隱衛,一方面是為了報答林冬曜多年前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也是他自己的抱負和喜好。我說的這些,你並不知道,是不是?」滿月反問慕華。
慕華迷茫的搖搖頭,繼而苦澀一笑,
「原來我一點也不瞭解他。看來,我可以無所牽掛的回東洛了。我跟他不過是露水姻緣吧。呵——」
慕華突然自嘲的笑笑,看似輕鬆,實則內心的苦澀只有她自己明白。
「慕華,你以為我是要你放棄年政嗎?並非如此。我想告訴你,你的確要回京都,不過東曜已經決定讓年政跟你一起回去,在東洛輔佐你兩到三年,等你順利成為新一代東洛王,他再回京都覆命!你二人的未來要如何把握,就看你自己了。但不論你們是否有將來,你都不可再像現在這次這般衝動急躁。凡事衝動都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可怕後果。
你要學會控制自己的脾氣,我可以教你一個法子,若以後你的火氣再上來,你只能拍一下桌子,你所有的不滿和急躁都要在這一下裡面,前提是——桌子不能拍壞!如果拍了這一下你還不能控制脾氣的話,就在自己心底數三十下,數過之後,你會發現,在你認為還很多很發火的事情上,十之**都沒有任何發怒的必要。你將來的身份不同其他人,如果連自己的脾氣都掌控不了,又如何去管理整個東洛?你父王母后又如何安心?」
滿月一番話,讓慕華從最初的驚訝到唏噓,再到愧疚。整個人好像從山頂一下子衝到了山下,跌宕起伏,幾重起落。
「滿月姐姐,為什麼你能知道這麼多?而我卻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要別人提醒才知道。」
慕華鬱悶的揉揉面頰,從未有此刻一般覺得自己如此沒用。
滿月卻是恍惚一笑,未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