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1 失手摸了某殿下的臉 文 / 皇邪兒
承乾宮外
因為是午宴,所以大多文武百官下朝之後都沒有回去,而是直接進了承乾宮。
二品以上官員以及皇親國戚的馬車可以直接停在承乾宮外。
滿月的馬車停在承乾宮外,凝靜挑開車簾看了眼外面,卻是明顯倒吸一口涼氣。
「什麼事?」滿月沉聲發問,瞳仁閉了閉,眼前依舊是一片白霧茫茫,但外面的氣氛卻是說不出的壓迫低沉。
「大小姐,我們的馬車旁邊還停了五輛馬車,看起來都是剛剛停下的。」凝靜仔細觀察同時停靠的其他馬車,具是透出尊貴奢華。
「等他們走了吧。」滿月輕聲吩咐。
「是,大小姐。」凝靜聽了滿月吩咐,安靜的留在車內。
車外,先是響起滿月熟悉的虛偽男聲,
「太子,五殿下,真巧。你們也這時候過來。」林冬合的聲音聽起來輕鬆自然,看似心情不錯。
「二殿下,你也來了?」一道女聲清脆響起,若銀鈴一般。
「大小姐,是爾若公主。」凝靜輕聲提醒滿月,其實不用她開口,爾若的聲音滿月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但滿月此刻卻表現的異常平靜。
「公主。」林冬合與爾若打著招呼。
「咦,這輛馬車裡面的是?」爾若聲音帶著疑惑,聲音的方向明顯是指向滿月這邊。
「馬車內是令狐女官,爾若公主不會陌生吧。」
倏忽,另一道溫潤熟悉的聲音自滿月一側的馬車內響起。
甫一聽到說話的男聲,爾若眼神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又是龐銳!
怎麼走到哪裡都會碰到他!
滿月搖搖頭,還真是巧合到家了!
一共停了六輛馬車,卻都是跟她有關的人!
從林簡到林冬曜,從龐銳到爾若,再到林冬合!看來今天她想太太平平的走進承乾宮大殿都要費一番周折了。
「龐侯,馬車裡面的人還未走出,你怎麼知道是令狐女官呢?」爾若如此說,是等著滿月自己下車。
「就算我不知道,太子殿下和五殿下也會知道,公主問問他們即可。」龐銳呵呵一笑,滿月這會子即便看不到爾若吃癟的表情是何模樣,也能猜個**不離十。
龐銳與爾若,說是針鋒相對也差不多。只差最後一步撕破臉而已。
「太子哥哥,我們先進去吧。」見林簡從馬車內走出,爾若笑著迎上前,面上卻有未緩的尷尬。
「既然在此碰到,就一起進去吧,等等五弟和令狐女官。」林簡的聲音說不出的溫和清潤,明明該是潺潺山泉一般劃過爾若心頭,此刻她卻是一種說不出的酸楚感覺。
馬車內,滿月眉頭皺了一下。
林簡是出於好心,在他視線範圍內,能起到保護她的作用。
「既然太子哥哥開口了,那爾若也陪著太子哥哥一起等著吧。反正前幾天的事情,爾若也差點傷了令狐女官,雖說是餘毒未清,但爾若對令狐女官始終是心有愧疚。」
爾若說著,一臉楚楚可憐的表情看向太子。
「那件事已經查清了,與你無關。不必放在心上。」林簡勾唇一笑,輕聲安慰爾若,眼角眉梢具是柔柔暖意,爾若眸子定定的望向他,這一刻,她也分不清林簡對她究竟有沒有愛意?
他眼底的溫暖柔情,這一刻無懈可擊。
也許他只是貪圖一時新鮮,才會對令狐滿月有所感覺的,到最後,他的太子妃只會是她爾若。
「太子哥哥,話雖如此說,但爾若還是要跟令狐女官當面致歉,方能心安。」爾若一副識大體明是非的架勢,其實林簡本意是不想爾若跟滿月有任何接觸,可爾若急於表現,也是想要試探林簡和滿月。
「大小姐,我們——」馬車內,凝靜小聲提醒滿月。
「不是還有一個人沒有下車嗎?不必著急。」滿月語氣冷淡,任由外面爾若和林冬合心急不已,她卻穩如泰山的端坐車內。
現在她眼睛看不清楚,就只剩下一雙耳朵來觀察四周環境,耳朵能傳遞的始終有限,所以她有意留在最後出現。
「殿下小心。」這時,年政的聲音在滿月身前的馬車內響起,輪椅壓過地面的轱轆聲緩緩響起,滿月皺了下眉頭,就聽到爾若如花蝴蝶的聲音不甘寂寞的響起,
「東曜哥哥,你是與令狐女官約好了一同來的嗎?」
「年政,去請令狐女官下車。」
暗沉磁性的聲音低低響起,並沒有回應爾若,而是對身旁的年政下令。
馬車內,凝靜急忙幫滿月整理一群。
林冬曜如此說等於默認了爾若的話,滿月也不好說的太明顯去打林冬曜的臉。
「大小姐——」凝靜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無妨。」滿月輕輕搖頭,一絲光亮隱隱透了進來,她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在馬車外面。
「令狐女官,五殿下有請。」
「有勞。」滿月輕聲應了,起身下車。一旁凝靜有些緊張的看著她,旋即垂下眉眼,安靜的跟在她身邊。
隨著她走出馬車,一時間,所有視線都朝她這邊看來。
正午驕陽之下,一抹藕荷色在日光映照之下,並不是最奪目的顏色,卻是最適合初秋的顏色。確切的說,是她一身清冷孤寒的氣質將藕荷的三分清冷完美的襯托出來。
比起爾若一身火紅長裙,層層疊翠,三層輕紗的繁複宮裝,她一襲簡單清幽的素色長裙,比平時還多了一絲神秘瑰麗的氣質。
大概是眼睛看不清楚的緣故,在她眼底,寒冽減少,迷濛籠罩,像是將所有秘密都淺淺的藏在表面,只需撥開眼前的一層迷霧就能看個真切。可這層迷霧卻籠在她眼底,難以觸摸。
「見過太子殿下,五殿下,二殿下,公主,侯爺。」
滿月從容行禮,眸光揚起,卻是看向一個未知的方向。
這一刻,林簡幾乎要上前一步緊緊牽著她的手,她眼睛看不清楚還要參加宮宴,想起那天她落淚的場景,他的心至今還是撕扯生疼的感覺。
他貴為太子,卻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不能明目張膽的保護!這太子的身份又有什麼用?
龐銳依舊是笑著看向滿月,見她瞳仁不看向任何人,含笑的眼底莫名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
爾若視線在林簡和林冬曜臉上來回游弋,隱在寬大衣袖下的大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論起身份地位,她哪裡會輸給令狐滿月?可為什麼這一刻連她都會覺得令狐滿月身上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比她漂亮的女子有,可只有令狐滿月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會讓人移不開視線。
舉手投足之間,總讓人想要看到和瞭解更多。
林冬合視線落在滿月微微垂下的眸子上,眼底劃過一絲陰鬱殺氣。
「令狐滿月,過來推輪椅。」
林冬曜冷聲命令滿月,是他一貫冷酷無情的感覺。
滿月身側,凝靜身子一滯。
「五弟,怎好讓堂堂二品女官為你推輪椅呢,還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林簡以開玩笑的語氣說著,在他身側,爾若眸子眨了眨,聽不出林簡這話究竟是在找林冬曜晦氣還是在為令狐滿月不平。
「二品女官又如何?若關係到了,自然可以隨意開口。」林冬曜不以為意的回擊林簡。
「五殿下多慮了,滿月沒有那麼嬌氣。凝靜。」滿月不想在承乾宮外就鬧出不必要的衝突,旋即輕聲吩咐凝靜。
凝靜心領神會,看似是上前扶著滿月走了一步,卻是在扶著她的同時,在她掌心用指肚飛快的敲擊了幾下。
這是之前滿月告訴她的暗語,應該走幾步,朝哪個方向,凝靜都會事先告訴她。
滿月只需要按照平時的步伐即可。
「你退下吧。我自己能行。」收到凝靜暗號,滿月對她點點頭,旋即按照凝靜暗號的指引朝林冬曜的方向走去。
林簡眸子瞇起,看了眼退後一步的凝靜,星眸深處有異樣神采閃過。
他應該早就想到,她既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更加不會打無準備的仗!她能出現,就是將所有可能性都預料在內。
滿月順利走到林冬曜身旁,她的眼睛還不是完全看不到,至少走近的時候,還會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順著輪椅扶手一側,滿月看似隨意的將手指沿著輪椅扶手滑向他身後的扶手。
「五殿下,現在進去嗎?」她輕聲問道。
「嗯。」林冬曜點點頭,眉頭卻不由自主的皺了下。今天的她看似與之前一樣,冷靜淡然。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是不是今天的她太過於冷靜淡漠了,讓他覺得奇怪。
林冬曜銳利眸光猛然看向低頭前行的凝靜,凝靜感受到林冬曜多多寒芒看向自己,更加不敢抬頭,生怕被五殿下看出破綻。
誰知,越是擔心什麼,越容易出亂子。
滿月才走了兩三步,爾若就快步走上來,一臉甜笑看向她,
「令狐女官,之前鬧了不大不小的誤會,多虧龐侯及時出現,本公主現在體內餘毒已清,絕不會再做出傷害令狐女官的事情,還請令狐女官原諒爾若之前的身不由己。」
爾若故意當著林冬曜和林簡的面如此說,分明是在做戲,想讓林冬曜和林簡看到她的懂事知錯。
「公主多慮了,公主當時——的、確、是身不由己!滿月明白!只要公主體內餘毒清除,以後就不會出現之前那般瘋癲的場景,滿月也就放心了。」
滿月故意在身不由己這句話上加重了語氣。
事實真相究竟如何,她與爾若彼此之間都是心知肚明!
如此矯情做作的來一出,實在多餘!
只有爾若自己覺得她這齣戲演得成功罷了。
「令狐女官能如此說最好了,爾若也就放心了,以後——你是五皇妃,我們之間還要經常走動的。」
爾若笑容純美無害,說著還主動拉起滿月雙手。
「那爾若就當之前的事情令狐女官都不怪爾若了。」
爾若說著,強行拉著滿月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太子哥哥,我就說嘛,令狐女官不是那般計較之人。」
爾若原本以為看到的會是林簡含笑讚許的目光,誰知——她接觸到的卻是一雙瞬間降到冰點的星眸。
而林簡視線竟是直直的落在她握著令狐滿月的手上。
因為爾若突然抓著滿月雙手,又拉著她朝前走了一步,滿月方向感頓時有些混淆,而凝靜此刻正站在年政身後,她是丫鬟身份,自然不方便站在主子前面。
「爾若,你是公主身份,還是不要太熱情了,會嚇壞令狐女官的。」林簡聲音徒然降到冰度,看向爾若的眼神再也不見絲毫溫潤暖意。
爾若一驚,猛地鬆開自己的手。
滿月下意識的按照自己之前的印象轉身走了一步,抬手去找輪椅扶手,下一刻,指尖驀然觸碰到柔軟的肌膚,溫熱而充滿彈性。
幾乎是在同時,她掌心也觸碰到這溫熱的肌膚。
她能聽到身後年政的抽氣聲。
還有身前某殿下吞嚥口水的聲音。
這肯定不是輪椅扶手,難道是他——的——臉?
滿月尾指接觸到疑似唇瓣的柔軟和縫隙,轟然一下,她面頰一瞬如煮熟的蝦子,紅暈延續到了耳後,看上去是與平時冷漠淡然完全不同的可愛和無措。
「五殿下,剛才看到在你臉周圍有個小蟲子,想幫你拍掉,誰知不小心失手了。」她反應迅速,急忙收回自己的手。
一時間,承乾宮外都寂靜無聲。
林簡眼角狠狠抽搐,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更恨不得坐在輪椅上的是自己!
爾若則是一臉嫉妒的瞪著她,在爾若看來,自然認為滿月是故意tiaodou林冬曜!
龐銳視線移開,彷彿剛才那一幕,不曾看到,又像是在他承受範圍之內。
林冬合眼底一閃而過的妒意比爾若還要多數倍!如果令狐滿月肯站在他身邊幫他,那該多好!如果她是二皇妃,該多好!
只可惜,她以為攀上了太子,卻被太子拋開,要給爾若讓地方,以為攀上了林冬曜,林冬曜卻癱了!現在她竟然當眾與林冬曜親親我我,這還沒當上五皇妃呢!
這個令狐滿月,虧他還以為她有多麼的冰清玉潔,卻原來也是如此yindang不堪!
此時此刻,只有五殿下一個人是享受的感覺。
這個小女人,要不對他決絕無情,要不就突然摸他的臉,給他意外驚喜,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滿月收回自己的手,垂下後,試探的找到了輪椅扶手。
「殿下,我們進去吧。」她聲音幾乎不可聞。
「沒有小蟲子了嗎?」林冬曜突然很期待的問了她一句。
滿月眸子垂下,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
「沒、有。」
「哦——」他的語氣明顯帶著失望。
滿月推著輪椅快速朝大殿走進去,凝靜快步跟在她身後。
這承乾宮她來過很多次,也清楚四周佈局,之前她也口述告訴凝靜佈局為何,若有任何不同,凝靜會及時給她發暗號。
凝靜沒有行動,那就是與之前無異。
「滿月,坐我身邊。」林冬曜輕聲開口。
「是。」她點點頭,凝靜上前扶著她,在她手臂內側輕輕敲了幾下,滿月瞭然,後退一小步,緩緩坐下。
「大小姐。」凝靜趁著眾人都在與太子等人打招呼的功夫,小聲將其他人座位順序告訴滿月,用的自然也是暗語。
「行了,我知道了。」滿月看似隨意的對她笑笑。
其實她現在除了能感覺到身前案幾和身側林冬曜模糊的身影,其他的全無感覺。
在她對面是林簡與林冬合,龐銳坐在她右側,依次往下是令狐鴻熹與安解等一眾朝臣。
眾人落座後不久,皇上與太后率後宮嬪妃步入大殿,眾人起身跪地迎接。
滿月對面,林簡眸光閃爍,視線落在她頭頂,這一刻,再次有種衝到她身邊將她帶離開這裡的衝動!
她的眼睛已經看不清楚,還要面對這般複雜的場面!
他遲早會被她的不顧一切逼瘋!
太后落座後,自然招呼爾若到身邊坐下,爾若心裡頭牽掛太子,面上卻要歡天喜地的坐在太后身側,其實心裡頭恨死了太后。
覺察到太子神情有些異樣,太后不覺皺眉輕聲問著爾若,
「爾若,太子這幾天對你如何?若有不好的地方告訴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太后如此說,爾若立刻換上一副甜美無害的單純表情,
「太后您說的哪裡話,太子哥哥對爾若很好,是爾若之前身體不適,反倒要太子哥哥多加照顧呢。」
爾若如此說著,心底卻滿是冷嘲恨意。
之前有一陣,太后和皇上可是對她不聞不問的,都現在也沒個解釋,這說對她好,也沒個徵兆,當她是後宮那些沒見識的妃子嗎?
「如此,哀家就放心了。」太后笑著點點頭。
太后目光快速大殿眾人,她的微笑和輕鬆只不過是表面裝出來的而已,這暗中下毒的人至今還沒找到,不論是太后還是皇上,都不會安心。
今兒的午宴說到底,不過是太后和皇上私心作祟,想要早日找出下毒之人。
最近一年來,京都劇毒肆虐,光是從冬季狩獵到現在,就出了好幾次險情,還險些要了太后和皇上性命,無論如何,太后和皇上都要在太子和林冬曜大婚之前找出背後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