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 文字與教育 文 / 郁榕

    馬化龍起義以後，陝西，除了西安還有回民，其它地方很少。現在有些恢復，所以有了清真寺和回教工會。

    陝西歸屬武漢政府後，政府以工代賑，為窮人提供了足夠的糧食。進行土地改革和農業革新，使政府的威信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回教的作用。

    當然衝突最大的是西北大學和農村基礎教育，不僅是漢人教育，科學在一定程度上是反宗教的。這引起了宗教人士的牴觸。省政府門前不斷有宗教人士抗議。

    有意識的是，主張廢除漢字的錢玄**然專門跑到了西安，和這些宗教人士一起抵制中文教育。

    關於廢除漢字或者簡化漢字的事情周樹人也提起過。不過後來不提了，因為從鄂中時期開始，實行的全民教育表明，舊文字表現出來的種種惡習與掌握文字的階層和思想有關，與文字本身並無本質的關聯。

    王國維的研究表明，雖然文字一直在簡化和演變，但是中國文字有著其獨特的功能和意義，有著自己的演化史。不是西方文字可以比擬的。所以簡化是歷史潮流，但是廢除文字卻顯偏激。

    只是這些研究，新民報雖然有一些文章，但是批駁性和攻擊性不強，學術性多一些。

    對於錢玄同的雄辯，於右任也沒有辦法。

    張春到了西安，也不得不接見這批抗議人士。

    正好新民大學的學生製作了一個關於文字的動畫幻燈，所以一起到了西北大學的學術廳。

    進行演講的是古文字語言系的講師沈冬華。

    沈冬華先從甲骨文開始講起。將文字的演變，字形的演變，書寫方式的演變。也講世界文字演變的大體脈絡。

    最後的結論是中文的文字演變。是結合了象形文字的字符化演變。單個漢字雖然筆畫多，但是蘊含的意義也多。中國文字的組合能夠較為精確、形象地將我們語言要表達的意義進行定位。因為漢字不僅代表著讀音，更重要的是表意。是人腦綜合思維的結果。

    反觀西方文字，全部是聲音的表音結果。單個字形並不表達任何含義，字母組合本身也不表達任何含義。只有當完成一個單詞時，同於讀音才表現出類似漢字的含義。並且你只能從讀音上來區分。這已經要比漢字的綜合表達能力要弱了。

    也就是說相對於西洋字母，與漢字的筆畫相當。詞語與漢字相當。西洋文字是線性的。而中文是一個面，甚至是一個空間。

    當我們要表達非常複雜的含義時，我們往往用幾個漢字就夠了。而西方文字要用一長串的表音字符。哪一種文字更加先進，一目瞭然。

    另一個物理系的講師上台補充了愛因斯坦的量子學說。

    他認為西方文字只是相當於原子和基本粒子。西洋學術認為所有物質都是一個個基本粒子組成。這本身沒有錯。

    但是我們世界是不是可以這麼認為？其實不是這樣的。比如水分子是由一個氧原子和兩個氫原子組成。這種結構叫做分子。我們的世界實際上是由無數個類似的分子組合而成。

    但是這一定就是全部的解釋。因為，很多基礎的分子組成了高分子，組成細胞。最後組成了萬物。

    中文就好比就是一個人體。你非要用原子來表達。對不起，那將是一個天文數字的原子鏈條，而且你還無法把它全部寫完。愛因斯坦的量子學說，可以這樣認為，我們的世界是由可以歸納為某些相同屬性的集團組成。

    中國文字就是屬於等級比較高的量子。而西洋字母是等級比較低的量子。再比如我們傳統理論中金木水火土的相關屬性，也只是我們評定和認識世界的一個量而已，只是這個量要複雜一些。

    演講和圖形為主的幻燈很清晰地表達了兩位講師的意見。當然這不是他們兩個人的思想，而是一個集體的思想結晶。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最後張春上台說：「我知道錢先生有一個最大問題就是，這個高等級文字雖然好。但是不能普及也就沒用。是不是我們就真的不能普及？是不是這樣的文字注定會因為控制在腐朽的統治階級手中而變得腐朽？我想不是這樣的，這要看我們是否狠心去搞全民基礎教育。全民基礎教育在鄂中地區已經有了近三十年，文盲率已經下降到了不足一成。湖北實行全民教育也有了快十年，文盲率下降到了不足三成。陝西正在實行全民教育。所以教育才是根本。與是中文還是洋文，是繁體還是簡體關係不大。相反，我們可以看到我們的科技在發達，社會在發展，越是高層次的社會，越是需要高層次的文字。

    所以我希望大家支持進行中文教育而不是相反。不能因噎廢食。

    中國發展已經有五千年歷史了，積累了無數的歷史經驗，都是用這種文字傳承下來，從來沒有間斷過，怎麼就不如西方先進？反觀西方的歷史比我們短，所謂的黑暗時期難道真的沒有歷史記載？恐怕是有而他們不能解讀，因為人們不適用這種語言，後來的人也無法解讀這些記載。他們人口也比我們少。英國也好，美國也好，組成他們國家的人，不過幾千萬，而我們在漢朝就達到了兩萬萬，唐朝達到了四萬萬，就算是腐朽的清政府，也達到了六萬萬。統治一個縣比統治一個省，哪一個更加難，大家非常清楚。而統治一個省和統治一個國家相比，更加不可同日而語。中國有著近兩千多年的統治經驗，而西方完全沒有，就算是現在，歐洲也不過是相當於我們的春秋戰國時期而已。所以不可妄自菲薄。更加不能忽視我們國家的歷史經驗，僅從目前的現狀就認為是文字的問題，這是荒謬的。」

    「為什麼我們的國家會貧弱，而西方卻強大？」

    下面一堆人這樣問。

    「西方強大嗎？我不這樣認為。至少我們大家還站在這裡高談闊論。為什麼，因為我們有國家危亡的意識，我們每個人都在想讓國家強大。西方不可能打敗我們，最多幫我們剷除了枯枝敗葉而已。這樣也好，因為祛除了枯枝敗葉，我們在能夠重新煥發生機。西方的社會，他們的理論基礎都是基於強盜邏輯，他們的工業文明，是基於消耗和掠奪資源的文明。而我們的文明是培育和共同發展的文明。中國幾千年的歷史，你們誰見到過強盜沒有被正義湮滅？沒有。我們國家現在之所以衰弱，是因為我們病了。是不是病入膏肓，就看我這些一心為國的人是不是死絕了。」

    所有新民大學的學生和西北大學的學生們都站起來拚命鼓掌。

    而錢玄同那些人也在鼓掌。不過臉上有驚懼之色。

    演講完畢。

    張春，毛石山，於右任，馮玉祥和這些代表進行了會談。

    「文字的簡化還是必要的，康熙字典收錄了那麼多字，民間還有很多已經簡化了的字或者異體字。從歷史上看簡化是大方向。但是沒有一個標準字不行。武漢政府可以搞一個標準字委員會，將一些字意相同或者相近，但是有不同字形的字統一一下。要把全國已經出現的簡化字全部考察一遍。該放棄的放棄，但是有道理的就保留。盡量往簡化字上面靠。以滿足書寫簡便的需求。錢先生如果有興趣，可以參加進來，我們也歡迎全國的文字專家參加進來。」

    沈冬華說：「文字的發展史，我覺得有必要加入課本，因為這能夠讓學生正確地理解和使用文字。而不會濫用文字。」

    張春點頭：「從長遠來看，中國文字是最有效率的文字。中國要想解決貧弱局面，教育與科技是勢在必行。我希望各位能夠支持。不能因為一些細枝末節來影響大政方針。具體辦法，你們找教育部去協商，比如你們以前的一些教育機構如何處理的問題等等。與其抗議喊口號，不如解決一些實際問題。」

    「請問關於宗教問題您持什麼態度？」

    張春一笑：「我暫時沒有態度，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再說，辦法可以在實際執行過程中去找。有問題或者有爭議的地方暫時擱置，我相信我們老百姓和學生，也就是我們下一代的智慧足夠解決這些問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