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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孫文訪鄂 文 / 郁榕

    詹天祐拖了將近一年,才到了京漢鐵路江岸機務段。

    一方面鄂中與大冶的鐵路需要招收一批工人,而京漢與漢粵鐵路湖北段需要進行改造,鐵路總工會應該要對此採取合作的態度,將工人合理分流。

    實際上,當鄂中鐵路工會合進來後,李震瀛他們的話語權就被削弱了,大量鄂中鐵路職員的進入總工會,這些人至少也有專科文化程度。在很多大字不識的鐵路工人眼裡,那都是秀才級人物。可是這些秀才級的人物和他們一樣在鐵路上巡檢,沒有怨言,反而有一種驕傲。因為鐵路就在他們的控制之下。

    他們的家裡大多擁有土地,也有很多就在與林業局共同監管道路的林業站裡上班,也有一些在道路附近的工廠裡上班。一家人男女都在工作,農田里的收入也不差。生活不是京漢鐵路工人能夠比的。所以李震瀛鼓動起來的工人體系直接崩潰了。

    新的鐵路已經不是單純的鐵路,應該說是一個大型的交通體系,與地方經濟相容的交通體系。工人們很容易融入這個體系,農業、林業、工業、商業、服務業、輔助行業等工作機會很多。

    李震瀛無力抵抗如此巨大的誘惑力,所以只能選擇服從。

    一些有知識的工人進入技校,一些有技術工人直接進入鐵路系統。大部分沒有知識,也沒有技術的養路工,裝卸工等等全部加入到了建設大軍。一些工人的家屬分得了田地。一些年輕女子也進入了培訓學校,湖北自治政府提出的口號是男女平等,人人有工作。

    鄂中已經運行的客運列車上,女服務員同時也是女列車員,維護管理著列車上的一切,而列車先進豪華得讓只見過悶罐車的李震瀛頭暈。

    其他工會成員很快就分走了,李震瀛成了一個建築工段的段長,開始組織工人在新分下來的十多個技術員和學生的帶領下進行鐵路改造。

    由於鐵路兩側就是隔離帶和公路,李震瀛眼看著一個個鄉村和工廠在這個道路系統上冒出來。一個個客運站和貨場在修建。鐵路不是一條,而變成了兩條,一些地方甚至是三條四條,這是新鐵路的準備的。

    李震瀛總算知道了,湖北政府要用鐵路替代馬路,鐵路兩旁的不是馬路,是人行道。

    11月9日,孫中山通過馬林給張春稍了口信,說既然國共合作,改組國民黨,湖北也還是非常國會旗下的靖**。孫中山想在國民黨改組之前見張春一面。孫中山不畏艱險,一心**的一面表現了出來。

    這讓張春也不得不佩服。

    由於張春與中央執行委員會形同分裂,張春佔領武漢後對於工人運動雖然不是遏制,但是實際上瓦解掉了京漢鐵路總工會。湖北鐵路總工會中央執行委員會根本無法控制,湖北所有的工廠也都是新民大學的學生們控制。

    這些學生奉行的雖然叫做社會主義學說,但是實際上已經演變成以系統經濟社會學為主的科學社會主義學說。他們沒有否認馬克思對於社會階段的劃分。但是認為**只是理論,沒有經過實踐的檢驗,推斷的社會形態與社會運作方式並不可靠。這讓蘇共非常生氣。

    不過馬林說既然國民黨都可以聯合,為什麼不能聯合張春?

    馬林一直在各方遊說,維持了**表面上的統一。當然也促成了孫中山要聯俄聯共改組國民黨。

    馬林知道自己不得張春信任。所以又促成了孫中山與林長民的一次會見。林長民的國民外交協會在各國以及國內各勢力有著很好的聲譽。儘管林長民和張春有政見之分,但是薩斯貿易公司在湖北境內有好幾個點,林長民與梁啟超私交甚密。

    張春對於梁啟超的尊敬是大家都看得見的。所以馬林除了自己給了張春一封言辭懇切的信件外,又托林長民向梁啟超說情。馬林哪裡知道林長民本身就是張春下的一副暗棋。

    事情七彎八繞,張春感到好笑。

    孫中山能來武漢當然最好,無論怎樣,這都是推動中國**,被稱之為國父的人物,不見那就可惜了。

    本來孫中山要用永豐艦硬闖長江,以示自己的膽氣。但是林長民建議說,為了安全,還是乘坐薩斯公司的游輪秘密前行。

    12月5日,由於武漢三鎮都拆得七零八落,所以孫中山在大冶就提前上岸。

    張春、梁啟超、詹天祐在碼頭迎接他,都十分低調。因為需要考慮孫中山回去的問題。

    隨同孫中山的只有宋慶齡和廖仲愷夫婦。由於張春與蘇共的緊張關係,馬林和越飛都選擇了迴避。林長民自然也陪同著。

    「西塞山前白鷺飛,這裡就是西塞,老百姓把它叫**頭山。這裡叫做龍窟寺,傳說很多,不可盡信。吳頭楚尾,從來都是征戰之地。」

    張春特意帶孫中山一行到了龍窟寺。

    「龍窟寺,從唐朝的時候就有了,毀了建,建了毀。現在的建築是剛剛修復的,主持修復的是梁先生的公子梁思成,他在美國讀了很多年書,賓夕法尼亞大學研究院讀到了碩士。很年輕的碩士。」

    宋慶齡挽著孫中山的胳膊,大概很少有這種閒適的時候,所以笑得很開心:「看不出來是剛修復的,還以為本來就是這樣。」

    張春哈哈一笑:「外面很多人罵我,比如苣苳先生。我在荊州也好,在襄陽也好,都拆了很多人的房子,賣了很多人的地。在武昌和大冶也是一樣。龍窟寺就是用這些古建築材料休息來的。這裡的磚瓦沒有兩百年,也有五十年。苣苳先生的女公子說要修舊像舊,有機會孫先生可以見見,是新民大學的才女。」

    「為什麼要拆房子?」大家都知道張春這樣說有深意,但是只有宋慶齡問了出來,畢竟她還太年輕。

    「有些房子,比如這龍窟寺,西塞山,帶有的是一種文化,是一種精神,是中國幾千年的血脈。可是有些已經腐朽了,衰敗了。我第一次到武漢,見到的是長達數里的人市,一個個孩子頭上插著草標,等待人買回去當下人。人販子們挑那些小女孩,帶回去養幾年,在窯子裡供人消費。死了用草蓆一裹,找個樹林就埋了。無數人在裡面醉生夢死。所以我把它們鏟了,重新建設。這就是孫先生和孫夫人在大冶古城下船的原因。」

    這次連宋慶齡也不說話了。

    張春繼續說:「我們來去的鐵路,以前是通向漢陽槍炮廠的,現在也通。不過不賣槍炮了,準備製造修路的機械。對面的孫傳芳有些氣急敗壞,看來我擋了很多人的財路。」

    「槍炮是國防,為民這樣做恐怕是因小失大。」廖仲愷有些不高興地說。

    「槍炮是要造的,國防不等於資助軍閥們,讓他們混戰,受苦的依舊是老百姓。這是發國難財。」張春笑道:「其實孫先生曾經主持過國家的鐵路建設,有著在全國修建鐵路的夢想。詹先生也是。不過我要說,這也是斷人財路。」

    孫中山停下腳步,喔了一聲。疑問地看著張春。

    詹天祐笑著說:「這是一個叫做張若茗的孩子通過調查得出的理論。因為鐵路方便了人們出行,加快了貨物修通。以前商人們利用老百姓不知情的情況下,低買高售,賺取巨大價差。但是現在不行了,鄂中幾個縣有了完善的交通網,襄陽的物價一天之內,宜昌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差價沒了,自然是斷了商人的財路。」

    張春點頭補充道:「特別是那些大商人的財路。老百姓販賣商品不過是餬口而已。賺一點辛苦的運費錢。所以說凡屬利國利民的好事都是斷人財路。就比如說電報。鄂中政府利用電報把各地的物價漲跌向全縣公告,老百姓低的不賣,高的不買。也是斷人財路。」

    孫中山皺著眉頭說:「斷少數人的財路,利國利民未免不是好事。」

    張春一笑:「中山先生能這麼想就好。我見過中山先生抨擊英美干涉我國內政的文章,十分佩服。不過蘇俄又何嘗不是干涉我國內政。我聽說有人向您建議在政府中給吳佩孚留一個職位,與曹錕吳佩孚合作,國共合作,不過都是為了建立一個親蘇的政府。這也是斷了列強的財路,道理我想中山先生能夠明白。」

    「但是蘇俄歸還了過去佔領的我國國土。」廖仲愷忍不住說。

    「那就應該感謝?那本來就是我們的。我知道蘇俄給了我們很多幫助,國民黨勢大,自然會是建議。**是小黨,就直接命令。曹錕吳佩孚不能控制,就收買。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孫中山的身形一瞬間失去了氣勢,顯得有些佝僂。他沒有說話,不過神色悲滄。

    「為民對於馬林十分敬佩,他現在做的事情對蘇俄也許有好處,但是對中國更加有好處。中國人確實應該團結,而不是內鬥。國共合作自然是好事,為民定將支持。不過為民用土匪行為收回了租界,而不是用什麼外交手段。湖北自治政府只是地方政府,也不需要用什麼外交手段,也不要什麼國際聲譽。只想收回國土和權利。我不想賣國,英美日法意德蘇,我一概不理。要想和我做生意,可以,平等協商。」

    廖仲愷歎了口氣:「地方政府可以,是因為中央政府替你們擋著。國家貧弱,鴉片戰爭以來,屢戰屢敗,國家折騰不起。」

    張春點頭:「國力不濟,只好用屈辱的外交手段。所以為民即使要斷人財路,也要搞建設,發展科技。如果有誰打過來,我就打過去,打得他鼻青臉腫,才會好好說話。為民可以,堂堂中華四萬萬同胞,怎麼不可以?」

    廖仲愷只能搖頭:「一省可以,國家有三十多個省,軍閥多如牛毛,所以孫先生才執意北伐,以求統一中國。」

    張春笑道:「直奉大戰,奉系敗退。不過我喜歡張作霖,與洋人打交道,委以虛蛇可以,寸土不讓。」

    孫中山總算開口了:「為民認為此次國共合作當如何做?」

    「國共合作即可。」張春乾脆地提出了自己想法。

    孫中山沉默不語。雙方也就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孫中山從大冶乘坐火車到了地質大學和武漢大學,受到了學生們熱烈地歡迎。孫中山雖然笑顏以對,不過心事重重,話語不多。倒是參觀漢陽工業基地的車輛生產線時,問得很仔細。

    然後為了安全很快就乘船去了上海。

    孫中山到武漢的消息是在兩天後才由新民報、武漢晨報對外披露,在各系軍閥中引起軒然大波。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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