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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周樹人 文 / 郁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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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新民大學和新民報的影響增大。已經開始吸引一些想像不到的人才。

    《新民報》民國六年第一期副刊上,有胡適一篇,他讚揚了新民報對於新文化的實驗,認為只有破除舊的文學規範,才能創造一種全新的文學面貌。他答應蔡元培的邀請,要回國了。

    《新民報》來了一個歡快的人,他住進新民書局二號院時,弄得一本正經的王國維和羅振玉很「討厭他」。這個人就是周樹人。他本來從教育部請假回家探親,蔡元培曾經寫信說羅振玉和王國維家裡拓本多得很,正癡迷造像和墓誌拓本的他就巴巴地跑來了,而且還把教育部的工作給辭了。他去教育部就是因為蔡元培推薦,所以他也沒有太多顧慮。

    見周樹人是張春主動去見的,也不知道是他疏懶,還是沒有把官員看在眼裡。張春經常會出現在一號院和二號院。因為拿下鍾祥後,就要面臨顯陵的保護問題。

    顯陵是明朝追諡恭睿獻皇帝朱祐杬的陵墓。離鍾祥不過十來里路,是明嘉靖皇帝的父母合葬墓,是中南地區唯一的一座明代帝王陵墓,也是明代帝陵中最大的單體陵墓,「一陵兩塚」的陵寢結構,為歷代帝王陵墓中絕無僅有。

    建築學院和文學院都希望除了保護這些古跡以外,還應該開放給百姓遊覽。

    張春找王國維與羅振玉。就是因為保護顯陵的方案,可能會對未來的文物保護與考古帶來借鑒作用。王國維和羅振玉也被迫從文字研究中抽出時間前往顯陵和各縣城收集資料,指導文學院的學生整理地方志。

    周樹人見到張春也只是點頭而已。

    不過張春總覺得這個時候的周樹人實在有些頹廢。他用鬧羅振玉和王國維兩個人來刺激自己,這個三十七歲的男人似乎還沒長大。

    不過這個人確實非常孝順,還有幾分狡黠,他見二號院住的條件不錯,就把老婦人和老婆接過來了。張春知道周樹人對這個夫人沒什麼感覺,但是見到朱安本人的時候,覺得他真的有些瞎了眼。因為到了四十歲的朱安都不醜。但是偏偏周樹人就是不喜歡,他沉浸在頹廢之中。對外界的刺激都不是太敏感。

    朱安是個小腳女人,為人沉靜,三從四德的思想嚴重,一心只想照顧好周樹人和老婦人。哪怕周樹人不和她住在一起。張春就讓麗質勸她說去紡織廠工作。朱安會織布。而且還很靈巧。紡織廠的織布機是按照傳統織布機改良而來的。她上手應該不困難。但是朱安看著周樹人和老太太不說話,直搖頭。

    周樹人其實是支持朱安去紡織廠,但是一看朱安唯唯諾諾的樣子,就痛心疾首,懶得說話。張春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恨禮教多一些,還是恨朱安這個人多一些。

    麗質一生氣,直接把朱安帶走了。

    張春就和周樹人一杯一杯地喝酒。

    「麗質,五歲,就被她母親許配給了我。當時我們兩家都遭到的匪患,他家沒有糧食,沒有勞動力。沒有男人。算得上是賣給了我。我當年八歲,我不懂得什麼叫愛情。那是一件很奢侈的東西。」

    張春慢慢說,而周樹人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張春。

    張春轉動著手裡的酒杯,看著酒杯裡的酒。

    「我岳母現在在武漢,她就沒有回來過,我想她還在為賣掉麗質自責。麗質恨了岳母好幾年。也想了好幾年。五歲,她不太懂事。但是知道自己被拋棄了。又一次,我們在河邊捕魚,岳母就在對岸看著她。我背著她盡量離河岸近一點,因為有一位母親想離自己的女兒近一點。麗質哭了,但是我知道她很開心。

    我們真的不懂什麼愛情,我只知道麗質把自己的一切都和我綁在了一起,相依為命。一個女人她願意把一切都給你,這就彌足珍貴。

    朱安,她的思想確實被三從四德束縛住了,但是她不是死物,如果說你們成親的時候是那樣,但是他跟了你十多年,她就不會想嗎?她沒有受到你的思想的影響?我看不是,現在的她,我沒有看到多少三從四德,她只是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失去老婦人對她的愛護。

    人其實沒有什麼高低貴賤,我常常到鄉下和窮苦的人一起說話,一起幹活。他們不是愚昧,他們只是找不到一條路。是這個黑暗的社會壓迫著他們,他們找不到一條活路,就像你這樣混吃等死。

    我八歲,找不到一條活路,我就拿著一把盒子炮打出一條路出來。我背著麗質長大,兩人離開的時候很少。麗質現在把朱安帶走,大概是離開我最長的時間。她很聰明,比我聰明,比我能幹,應該瞧不起我才是。很多人喜歡她超過喜歡我,但是她一直默默地站在我的身邊,我要什麼,她總是第一個拿出來,我想什麼,她總是第一個知道。這是別人做不到的。所以我不相信什麼愛情,我只相信相濡以沫。因為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只有兩個人抱在一起才有活路。

    人需要一條路,中國的社會,因為封建思想,因為剝削和壓迫,讓人找不到這條路。

    你知道我讓每個孩子讀書,讓每個農民有土地,讓被我搶了土地的地主富戶建工廠,只是想給他們一條路可以活。想給國家一條可以走的道路。

    而你,就是朱安的那條路,如果你不給她,她就無路可走,你也無路可走,因為你的心裡也有一座大山,你繞不過她,到最後你也繞不過你自己。感情是相互的。」

    張春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下。站起來說:「我要去找麗質,因為我知道她在找我。如果有什麼大山,合力搬開它『

    門口,麗質和朱安站在那裡,麗質看著他的目光裡滿是暖暖的愛意。而朱安眼淚汪汪地看著周樹人。

    「我去看看娘,明天我去紡織廠做工。」朱安擦了一把眼淚走到裡屋去了。

    「我們回家,我才不會找你呢,你倒是想得美。」麗質抱著張春的胳膊拉著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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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人日記》刊登在《新民副刊》的第三期上,為了寫它,周樹人好長時間沒出門,他在煎熬。也許故事在就在他心裡埋藏很久了,他寫的是吃人,是禮教和社會吃人。

    這和副刊中的那些年輕人不同,他們的思想幾乎沒有受到什麼約束,儘管他們軍訓也很累,但是他們實在不懂什麼叫做壓迫。他們不耐煩有什麼能夠擋住他們的道路,打破它就可以了。他們向上,活躍。這是他們的優點。

    他們的這種心理優勢讓他們不在意這些壓迫。但是周樹人不一樣,他才是深深地被家族和禮教壓迫了十幾年,他反抗,但是沒有成功。所以這種深刻體會讓他更加瞭解這個社會。

    《狂人日記》在新民大學的年輕人看來很荒謬。但是卻在成年人和外界引起了很大的反向。

    張春在《狂人日記》後面寫了一首同名的短詩。

    我們病了

    社會也病了

    我說些瘋話

    社會鄙視地看著我

    這沒什麼

    不過是投槍

    不過是匕首

    可以放干血液裡的毒

    小說和詩歌有時候能夠融為一體。周樹人對這種新體的詩歌還是不太習慣,不過讀者們喜歡。

    周樹人和朱安的關係緩和了很多,但是朱安開始和他鬧彆扭。周樹人出了名的頑皮,他開始鬧朱安。朱安是個傳統女性,所以很煩周樹人,讓他安分一點。朱安在紡織廠因為和善的脾氣很受那些女人的喜歡。

    周樹人除了是新民書局的編輯,還去了醫學院,醫學院有一門學科沒人,那就是精神科。利濟醫學院的長處是醫藥學研究和中西醫辯證施治。但是都是針對好人的,對於一些器質性已經發生了病變,而導致精神不正常的人,還真是沒有人研究。

    周樹人說,沒有人來,我來。他原來很看不起中醫,但是利濟醫院的中醫有很大的不同,非常先進。連解剖學都肯定比日本醫學院教的好。有理論支持,又能結合思想和哲學,還能瞭解到哪些受到迫害而精神分裂的病人的真實情況。他覺得這個很適合自己。

    周樹人每天從醫學院回來都會跑到紡織廠看看裡面都是怎樣工作的。因為他覺得張春管區的女性簡直是解放得有點過度了。他支持婦女解放,但是也不至於解放成這樣。

    他倒不是專程去看朱安,只是兩個人糾纏十多年,現在他想對朱安好點,但是朱安說男子漢怎麼能圍繞著女子轉呢。一直趕他。好吧,這個女人封建思想流毒甚深。必須改造她。

    說起來,周樹人真不是一個古板的人。很快紡織廠的女工們都喜歡上了這個有點長不大的大男人。弄得朱安像護小雞仔一樣護著他。

    「這人,很多時候都是心裡沒有給自己一條路。」

    周樹人是個醫生,是個哲學家,是半個藝術家。他說的這句話就很有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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