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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一一章 第一天 文 / 午後方晴

    在宋朝做官是比較快活的,可能早朝有點討厭。實際沒有那麼嚴重,一個是大朝,也就是朔望朝,初一與十五。但也不一定,有時候皇上不舒服了,派太監到待漏院通知一聲,大家就得回各部司辦公,特別是趙禎晚年與趙曙時。

    還有一個是常參朝,又叫起居日,可能三四天,可能沒有,皇帝想到大事了,讓內侍率領衛士敲響鼓樓的鐘,官員就要入殿議事了。但這個朝不是每一個京官都有資格進入的,必須是門下省起居郎以上的級別官員才有資格,現在王巨也不行。後來也讓王安石改了,變成了五天一參,但沒有定下來,後來在不斷改動,比如宋孝宗天天有起居朝。

    兩個朝會也不在一處,前面是在垂拱殿,後面是在長春殿,還有一種形式,皇帝單獨召見大臣議事,有時去政事堂,有時在便殿,比如趙頊喜在延和殿便殿召見普通大臣,若是重臣那則是在延和殿內。

    這是早朝,雖然有些苦,但次數不多,像王巨這樣的官員,每個月只要起兩回早就行了。

    然後是上班。

    首先是假日,宋朝節假日特多,多如牛毛,這個得放假的。

    除了節假日,還有輪休,實際官員每年工作時間不到一半,餘下都在玩了。就是這上班時間,基本天光大亮才去部司上班,太陽還在西山天空上高高掛著,各自下班了。

    瓊娘細細地替王巨整理著官服。

    酥手如玉,略有些涼意。

    「我自己來吧。」王巨說道。

    「還是讓瓊娘子來吧,」妃兒說。這是第一次進京供職,李妃兒很緊張。

    「是不是很得意?」王巨問了瓊娘一句,李妃兒肯定聽不懂。

    「妾身還是能幫上忙的。不要將我與那些官員比作一樣,」瓊娘不服氣地說。

    「走了,」王巨不想與她伴嘴。說了一句,上馬去了三司條例司。

    對這個機構。後人可能不懂,它是在逐步取代三司,但不是三司,可以說是發改委,但又不是發改委。不懂沒關係,就將它當成發改委好了。

    嚴格說,現在司馬光等人都沒有弄懂,原來是打算置於中書之下的。然而由於王安石與陳旭兼任,似乎兩府都有權利管轄。

    至於官員呢,兩個,小蘇與呂惠卿,餘下的只有十幾名堂吏。

    再問具體管的什麼,大家一起說不上來。

    因此司馬光只好說條例司是以冗增冗,增加財費支出,侵奪中書、轉運、提點刑獄與州縣之大權。

    ok,後面一個說中了核心所在。

    它看似真的無權,但權利玩處不在。能干涉三司與各地州縣所有的經濟事務。比如均輸法就是借條例司之名發佈的,比如大程等八人下去勘查,便是貫以條例司下屬官員下去查看的。當然一回到京城,各歸各位,依然不屬於條例司統管。

    那麼它倒底是一個什麼機構?

    一是兩府與三司的紐帶,二就是發改委,這一年均輸法,馬上的青苗法,免役法與農田水利法,都是從條例司發佈出來的。具體的權利:制訂發佈新法,有權奏請使者出巡視查相關變法的執行情況。分控三司財政大權,有權彈劾異見官員。

    所以看似無權。又無人,但實際它的權利針處不在。染指了許多部司,甚至包括中書與樞密大量的立法權、行政權與監察權。

    關健它又不是單獨機構,前面是王安石與陳旭遙控,不久陳升之感到不妙,辭去後,又轉到王安石、韓絳之手。實際它某種程度上成了王安石變法的最大助手,又通過它,王安石變相地將自己的權利擴大。

    雖說變法是好的,然而條例司卻成了王安石的擋箭牌,智囊且打手與鼓吹者。或者說它似乎在向王安石私人機構發展,所以到了明年越來越多大臣攻擊它,於是併入中書,最後消失,但沒關係,王安石又推出了司農寺與中書條例司……

    於是有了王巨到條例司看到的一幕。

    一個簡易的機構,小蘇正在埋頭翻看公,天知道他在看什麼?

    呂惠卿則在與章惇說話,餘下堂吏一起在喝茶聊天。

    但章惇又是管著木棉司,木棉司則又屬於三司管轄的。也不用奇怪,條例司有權過問三司各部司的情況!

    儘管無論怎麼看,它都不像一個做事的單位!

    看到了王巨,小蘇放下手中公,道:「子安,終於來啦。」

    另一邊呂惠卿與章惇也迎了上來,與王巨寒暄。小蘇立即坐了回去,王巨摸了摸鼻子,這敢情是生死仇敵哪。

    「子厚兄,如何來到條例司?」

    「吉甫兄想知道一下木棉司的情況。」

    蘇轍在邊上又是冷哼一聲,那意思分明好意思提木棉嗎?正主兒才是眼前這一位!

    王巨又摸了摸鼻子。

    若說剽竊,自己才是最大的剽竊者。

    他張了張嘴道:「古語云道不同不相為謀,但何為臣子的道,富民強國!」

    大家都是好心,只是各自心中的方法不同罷了,何必弄得如此水火不相融一般?或者說管它是誰想出來的,都是為了國家,又沒有人去爭這個名份,何必計較?

    「子厚兄,那個木棉情況如何?」

    「眼下還不及內藏庫裡,內藏庫由你家那個傔客與蘇利涉帶著,木棉種植面積達到四千頃,歸屬木棉司的只有三千幾百頃。不過介甫公下令正式遷民,估計明年規模會迅速擴大。搶了你家那個傔人之功哪。」

    「他現在就是一個平民百姓,搶就搶吧,不管是三司或是內庫,都是為朝廷盈利,又何謂搶不搶?不過朝廷下令強行遷民,可有騷動?」

    「略有騷動。但不是很大,」章惇道。

    實際這是程師孟之功,一個是自發來的。一個是強行遷來的,情況終是兩樣。前來是帶著期盼情緒來的,後者可能同樣是赤貧百姓,不過會帶著不滿情緒。

    而且強遷,留下的時間不足,有的人根本就沒有安排好後面的事,就被遷過來了,一無所有。一些地方豪強不大願意放人走,畢竟這些人全部走了。他們就缺少廉價佃農了,路上胥吏也會有一些不法行為。人數多,安排不當。還有,現在就開始斂財了,大量百姓到來,不能很好的妥善安排。天氣熱,人群密集,瘴癘的什麼沒有碰到,但碰到了瘧疾,死了好幾百人。後面還有。不錯,兩廣是有許多原始的地方沒有開發,但朝廷想馬上建功。靠遷民一個秋冬開發出來,那是不大可能的,必須從當地組織勞力,於是當地百姓無形中增加了許多力役……等等。

    很多很多的問題,朝廷也接到下面的一些彈劾,特別是那些遷得狠的地區,豪強紛紛抗議了。程師孟一看不妙,連忙到了第一線,仔細安排。都快累得趴下了,才勉強將遷民逐一安頓。然後寫奏折。讓朝廷徐徐徐。還好,有內藏庫那邊對照著。官吏也逼得不敢胡來,這才沒有出現大問題。

    總之,下面產生了很大的怨氣,但經程師孟控制之後,這些怨氣沒有擴大,比王巨想的也要好。

    可惜,程師孟這番努力,朝堂沒有一個人能看到。

    王巨也沒有想到,於是喃喃不解道:「不是很大?」

    「國家財政困窘,介甫公不得不為也。」呂惠卿道。

    王巨聽後,便沒有再作聲了,呂惠卿這句話說得再清楚不過。現在就是斂財,連均輸法青苗法都出來了,況且是棉花。王安石這樣做的用意,無外乎便是想用很短的時間將國家財政狀況扭轉過來,財政轉好了,所有的反對聲都會是浮雲。

    然而當真如此?

    呂惠卿讓堂吏沏上茶,又道:「若是明年木棉種植能達到兩萬頃,三萬頃,那收益將不可想像。」

    「吉甫兄,物以稀為貴,一旦多了,其利潤就不及現在了,」王巨說了一句。三萬頃棉花種下去,還能指望象去年那樣一床棉被值二十多貫?

    當然,在這十年內,種得越多,朝廷收益越高。

    「不知道子安兄還有什麼開源之策?」章惇又問道。

    蘇轍也放下公,聆耳傾聽,王安石的開源那不叫開源,棉花才是真正的開源。有一個幾大樣彌補一下,再加上節流,國家財政馬上就變得滿滿的健康。

    「子厚兄,你當真高看我了。小開源有之,比如燒酒,你會感興趣嗎?」

    呂惠卿與章惇一起笑了起來,燒酒也不錯,但放在一個國家來說,其盈利太少了,或者說救不了眼下之急。

    但王巨也不可能會交給朝廷的,如章楶所想,在自己手中,運作多方便啦。蔗糖,那是沒辦法了,不然王巨都不會讓內藏庫參與的。然而棉花,他卻是不敢進入的,這個規模太大,衣食住行,直接是衣,是第一位。況且所需的勞力很多,也不是個人能運作起來的。

    然而蔗糖,他就不大情願交給三司,天知道最後扯出什麼?

    其實除了蔗糖,還有一樣物事,但那個物事,他暫時還不打算動手,因為會死人……

    「吉甫兄,我來條例司了,得讓我做什麼事?」

    「還真有一件事,不過要過幾天吧。」呂惠卿道。

    王巨在心中倒苦水,懂的,小蘇在不大好說,必須等小蘇下放後,才推上議程,青苗法!

    不過王巨也沒有坐多久,一會兒中書堂吏過來,傳達王安石的命令,讓他去酸棗縣去看如何堀堤洩水。

    很正常的一道命令,王巨卻驚訝了,道:「還沒有堀堤?」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相對而言,今年雨水也比較充沛。雖然王巨對京城的每道詔令都清楚,不過隱隱知道朝廷似乎束住了北流水,將黃河之水全部導向東流。

    以東流的河道與堤岸,傾黃河之水,不是操蛋麼?

    現在沒有出事,但不要弄錯了,這個水不是一下子流到渤海的,從開封看到的河水,最少好幾天才能入海。

    這還真是大事,一旦黃河再次決堤,最少幾百萬貫,甚至上千萬貫就沒有了,得賣多少床棉被哪?

    它還是指朝廷的損失,賦稅,賑災。若是包括百姓的損失,那更無可估量。

    「吉甫兄,子厚兄,子由兄,那我先下去,你們慢聊,記住我一句話,不要總站在自己角度考慮問題,適當地站在對方立場去思考。那麼就沒有那麼多矛盾與仇恨。」

    實際還是說給小蘇聽的。

    你不是「朔」人,而是四川人,沒必要學做宋燦。

    王巨說完了,就立即離開條例司回家,一家人都奇怪,妃兒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中書讓我去黃河邊有點事。」

    「條例司

    如何?」瓊娘在邊上問。

    「要聽真話還是聽假話?」

    「咦?」

    「假話就是很快活,基本上無所事事,真話呢,就是一通狗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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