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九二章 合資 文 / 午後方晴
「質夫兄,如果我將燒酒作坊與內藏庫聯營如何?」王巨問。—頂—點—小說}{x}].
「幹嘛?」章楶驚詫道。
「有什麼不對嗎?」
「自古以來,可有官私合營的作坊?」章楶反問道。內藏庫是皇家的生意,也屬於官方的生意。也就是這種「合資」方式不符合規矩。要麼就是公,要麼就是私。或者象宋朝的榷法一樣,買了官府的酒麴、鹽鈔茶鈔,甚至都可以賒賬給你,但盈虧自負,與官府無關。
章楶又說道:「並且這樣豈不是很好,沾到內藏庫,會有許多不自由。」
這是他第二個反對的原因。
現在錢在李朱兩家,或者王巨手中,不管在那一個人手中,可以自己用,可以資助國用,資助民用,資助軍用,想怎麼用就怎麼用,也不怕貪墨。
到了內藏庫天知道最後有幾成錢派上用場,況且用起來也不自由。
「不行哪,人手不夠。」
「經濟人不夠?你若信得過的話,我寫信回去,我們章家還有一些經濟人。」
章家不是每一個章都生活不錯的,比如章惇就是一個苦逼的孩子,但章楶出身卻根紅苗正,在章家頗有威信。
「你們章家也不行,」王巨斷然道。章家人手是夠了,但可能將所有懂得行商的人手一起調給他用?
「子安,你究竟想做什麼?」章楶奇怪地問。
「是這樣的,」王巨將情況一說。
「子安,你是臣。這件事你管不得。若是少錢。管一管就管吧。關健你上哪兒弄這麼多錢出來?就是有,你也不能出,真出了,你事兒就大了。」章楶好心地勸道,那真坐實了豢養私兵。
「質夫兄,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蔡公懂軍事,但他年歲也高了。」
「是啊。」
「不但年歲高了,當初孫沔也不過隨狄青後面沾了一些光。便進入了樞密院,他立下那麼大功勞,卻繼續呆在邊陲,心中甘不甘心?再觀西夏呢?西夏失去了綏州,從西夏立國,不是從李繼遷起,只有從我朝搶佔領土的份,什麼時候丟失去疆土的?前年他們情況不大好,去年也沒有恢復過來。今年恐怕還不行,但到明年就能差不多漸漸恢復元氣了。你說他們會不會報復?」
「恐怕會。」
「西北還是不得安寧。但朝廷在蔡公之後。會挑選誰擔任邊臣?」
「你……」
「我是逃不掉了,但你也休想逃得過去。不過禁兵**了。不堪重用,這麼一支龐大的軍隊,耽在這裡,不用是不是誠為可惜?」
「我還是不大明白。」
「如果你我能將這個問題解決好,士兵會怎麼樣想?質夫兄,想一想吳起的用兵。」
「真收買……」
「收買個鬼啊,難道你想謀反?這叫提前贏得一點好感,」王巨說道,而且恩師開始在向蔡挺灌輸那個將兵法了,後來蔡挺又將這個將兵法帶到朝廷,這才是將兵法的由來,在軍事上王安石同樣不大懂。然而將兵法出來了,禁軍還沒有變好,爛到骨子上了。
「質夫兄,你說千百年後,世人知道李沆得多,還是知道狄青得多?」
「狄青,」章楶苦笑道,實際自現在起,就沒有幾個百姓知道李沆了。
在史上宋理宗畫功臣神像於昭勳閣,有趙普、曹彬、薛居正、石熙載、潘美、李沆、王旦、李繼隆、王曾、呂夷簡、曹瑋、韓琦、曾公亮、富弼、司馬光、韓忠彥、呂頤浩、趙鼎、韓世忠、張浚、陳康伯、史浩、葛邲、趙汝愚二十四人。
王巨莫明。
薛居正勉強進去罷了,怎麼石熙載也進去了?
連曾公亮、韓琦、富弼都進去了,寇准呢?韓忠彥做了什麼?難道他是韓琦兒子嗎?司馬光算是徒子徒孫捧上去罷了,為什麼秦檜的黨羽呂熙浩也能排進去。張浚能排進去,岳飛與吳階、虞世呢?
不過有的人排得比較準,比如這個李沆,力壓呂蒙正與張齊賢,實際在鹹平之治中,呂蒙正與張齊賢名聲雖大,卻遠不如李沆之貢獻。
但宋朝就這麼一個寶貝李沆了,王旦是縮小版李沆,可與李沆相比起來,智謀遠遠不及之。
李沆之功勞,王巨清楚,章楶也清楚。不過老百姓哪裡能清楚?
「我朝治做得不錯,但武功太遜,留名史冊,當你我耳,還有那個王韶。」
這一煽,章楶也有一點小激動,然而他隨著搖頭:「子安,非是我潑你冷水,這可是一百多萬貫錢帛。得賣多少燒酒,才能籌得?」
「不是燒酒……」王巨搖了搖頭,這個榷酒區域性保護政策坑苦了燒酒,宋朝的市場才是這世界上最大的市場,不能在這個市場裡銷售,利潤永遠是有限的。
「我知道了,那種雪花糖與冰糖。」
提到了這個雪花糖名字,王巨啼笑皆非了,宋朝有蔗糖製品,高級的是糖霜,實際就是一種帶色冰糖,次之石蜜,糖汁與澱粉、白礬熬製的灰黃色塊狀物,另外就是直接賣糖水,將甘蔗壓成糖汁銷售。
沒有砂糖,沒有白糖,也沒有冰糖。
因此在很小的時候王巨就想到了蔗糖。不過那時候他手中資源有限,只能想一
想,不能做。
直到前年棉花開始,他再度想到了蔗糖。
但那時他面臨著一個困惑,那就是最好的糖霜非是嶺南那邊的糖霜,一是四川遂寧糖霜,二是浙江四明糖霜。廣南東路番禺糖霜乃是最次的糖霜。
這讓他懷疑現在嶺南甘蔗甜度跟不上。
然而也可能是另一種原因,那就是必須有很冷的天氣,才能將甜度有效的析出來。
那時他僅是一種猜測。除非他動用朝廷的特腳遞。在很短時間內將四明的甘蔗送到廣南去。兩相比較。即便那樣,在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因為先入為主,可能葛少華仍會覺得四明甘蔗很甜。
不過《天工開物》裡記載雖很短,僅兩百來字,然而也說了四個字,經冬老蔗,也就是必須經過冷天氣浸過後。才是取糖的好時機,但在前面又有三個字,閩廣南,難道廣南那種冬天也管用嗎?
成不成,先試驗了再說。
因為必須經過冬天浸一下,所以出來得比較晚,直到年關前,才運到京城,還是快馬運過來的,否則會更晚。
方法也簡單。全部按照《天工開物》的方法製作,效果也不大讓王巨滿意。
不過通過百姓的反映來看。宋朝百姓滿意了。
到了京城後,冰糖還是冰糖,不過蔗糖讓趙念奴改成了雪花糖。這個名字讓王巨也無語了。
但它與糖霜恰恰相反的,糖霜越紫越好,越灰越差。這種糖是越白越好,黃色次之,褐色最差,真正潔白無瑕者只佔到二十分之一。
想要更白,那就是工業制糖了,在宋朝根本沒那條件,或者有那條件,王巨卻不知道其技術。同樣的還有玻璃,當真燒燒沙子就能燒出好玻璃,那才怪!這個也不簡單。
「質夫兄,你怎麼知道的?」
「你家那小妾刻意派人送了一點給我嘗鮮。」
「她送的?」王巨哭笑不得了。
「那種糖成本幾何?」
「得要看了,這種蔗、雪花糖是越白越好,二十斤不足一斤真正的玉色糖粒,四斤次白色糖粒,五斤淺黃糖粒,五斤黃色糖粒,五斤褐色糖粒。褐色的很差,也不大甜。若平均起來,一斤成本大約六七錢吧。那種冰糖因為用了許多蛋清,成本會更高,大約在三十幾錢一斤。但這只是一個大概,還要看當地的甘蔗與其他材料成本。」
「這會是暴利。」章楶說道。
為什麼呢,因為上等的糖霜一斤往往會以貫計算,就是次一點的糖霜也要上百錢一斤。
至少賣相,那種冰糖顯然要好看得多。
「物以稀為貴,多了,同樣不貴了。」王巨說道。
「就像那木棉?」
「質夫兄,你也買了?」
「拙荊怕冷,看到這個事物,氣味又好聞,便買了兩床。它一床成本多少?」
王巨神情古怪地說:「嚴格說,它一床成本不過四百錢。」
「哎呀,這些人真心黑啊。」
「質夫兄,你就不要抱怨了,關中的賣得還不貴,只有二十貫,京城最後炒成了三十貫。」
「若是這種暴利,那還有戲。」
「不行,原來我打算是今年種植,首先有成本問題,其次必須開墾出良田,最後是遷徙的百姓,成本不足,開墾良田時間急,三司設置木棉司,遷民緊張,這三條都拘束了,規模想大也大不起來。不過原先並無其他打算,小一點就小一點,我也無所謂。不過姚麟拚命地說我能有辦法。」
「他真敢想啊。」
當然這種崇拜與信任利用好,也是一件好事,只是眼下確實讓王巨感到為難,他繼續說道:「不過我想來想去,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與內藏庫聯手,不用種植。」
「浙蔗與川蔗?」
「中的也,那樣,人手是一個問題,還有與當地人打交道又是一個問題,成本同樣是一個問題。若是內藏庫參與進去,這些問題就能解決了。而且內藏庫參與進去,也不會擔心有人彈劾我豢養私兵。」
「子安,但這不合規矩啊。」
「不是我怎麼問你呢。」
章楶走了幾步,仍然覺得很難,最後道:「你最好問一下官家。」
不過他又走了幾步。
「質夫兄,你還想說什麼?」
「是另一件事,本來我也不打算管的,也沒有管的權利,因此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你說了,我也不能不說。」
「什麼事?」
「馬。」
「馬?」
「我接到一個消息,有部分禁兵私自將他們手中的戰馬便賣。」
「什麼,」王巨臉色立即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