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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ま八章 權威 文 / 午後方晴

    王巨有些心動。

    如果要改成算學做名字,不如改成數學做名字,數學可是包羅萬象的,可不僅是算字那麼簡單,況且自己也打算在裡面塞進一些自己能記得的物理化學天地廓識。

    至於這個學字能不能當得起?

    那更不用說了,一個數學的價值,豈止勝過了所謂理學的十倍百倍!甚至它若得到大家公認,正式承認它是一門學問,會有很多人鑽研它,北宋又不滅亡的話,以宋朝這種開明的內治,至少內治上比其他朝代好吧,那怕就是王安石的內治,也勝過了史上大半朝代,在學術上宋朝也比較開明包容,那麼不用多,只要兩三百年,宋朝說不定就會進入工業化時代。

    只要那時進入工業化時代,這個意義就可了不得了,工業化不僅是生產力,也包括武器,王巨對現在的武器不是很關注,畢竟領先優勢不大,不過武器差距大到一定地步,那便是八百洋槍洋炮對陣僧格林沁的三萬蒙古鐵騎的局面。

    到了那時,什麼遊牧民族對中原也構成不了危脅。

    可能宋朝還會滅亡,但那是內部滅亡,與外部無關,這些科技化依然會得到很好的保留,新的朝代崛起,又會是一個強盛的王朝。甚至說不定對航海業也會產生重大的影響。

    一旦航海業進一步發展,大量移民便會到海外發展。

    至少在宋朝不會出現閉關自鎖的局面。

    那麼周邊各島嶼就會被陸續殖民。

    不可能指望他們萬眾一心支持中原王朝,但同根同種,對外多是一致的。畢竟像汪精衛、石平、張元吳昊這樣的漢奸不是主流。看問題同樣也不能以一葉而蔽秋。

    那麼將來中國又有了一個很好的外部環境。

    想遠了。想遠了,王巨心想。

    又說道:「那麼好吧,我們就來一個難得糊塗,以後出書時將書名定為數學。」

    當然,仇縣尉三人暫時還區分不出來算與數的意義。

    王巨說道:「不過想它成為一門學問,我這樣定還略有些簡單。」

    「不錯。」葛少華道。

    想成為學問,得要經行字修飾,得要引經據典。也要更詳細。

    「各位,可否也替我效勞一下,我們共同編著。」

    「這怎麼行呢。」杜主薄與仇縣尉連忙拒絕。不要說他們對算術不精通,就是精通,也是王巨的學問,這個功勞自己不能沾。

    「你們錯了,我要的是你們進行字加工,除了那些引用的外夷字外,餘下的漢字得要精美,我一人事務多。書又厚,來不及細細修飾。」

    「這樣啊。那我們就嘗試一下。」杜主薄心中竊喜道。

    …………

    「見過張中使,見過韓中使,」王巨唱了一個肥喏道。

    「王知縣,不用客氣,」張姓太監說道,又低聲說:「穎王殿下囑咐過奴婢,讓洒家來到華池縣後,對你說,有什麼問題儘管直說,一切由他來做主。」

    這才是王巨獻馬的用意。

    趙頊僅是猜中了一小部分。

    與那個豢養私兵無關,無論司馬光怎麼說,頂多自己碰了一些灰色地帶,或者說一句深奧的話,游離於規則的邊緣,但不能以此定罪。

    還有戰功呢,所以司馬光再彈劾,也不會引起群起攻之,況且司馬光主要矛頭是對著孫沔的。

    否則自己不會讓葛少華在茶樓裡刻意那樣說了。

    如果趙曙不死,會對自己不利。三年磨勘下來,功罪相抵,乖乖轉到其他小縣做知縣吧。

    但用得著三年嗎?趙頊一繼位,自己還有屁的事?

    還有呢,這幾任皇帝一繼位,都在扶持自己的班底,趙匡義是,他的藩邸舊人多擔任過重臣,趙恆也是,趙禎同樣如此,趙曙繼位太匆忙,又非是親子,班底未扶持起來,就這樣,他還打算扶持一個王疇。若數,只有趙匡胤沒有扶,相反的將許多班底打壓下去,包括張瓊等人,結果他死得不明不白,罕有人替他鳴冤。

    因此趙頊一上位,必須提攜自己。

    非是趙頊所想的那樣。

    之所以獻這個馬,乃是為了蔡挺。

    說起來似乎不相聯,實際它們真相聯了。

    自己不是諂媚之輩,可自己無緣無故地獻馬,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那樣說貶義了,但相信趙頊會狐疑。若是這點智慧都沒有,乘早休息吧。

    李家二郎到京城向司馬光反映,司馬光本來就是一個綏靖派,必然看不慣西北主動反擊。所以不管邊臣做什麼,他都一個勁地彈劾,不作為彈劾,作為更彈劾。看看邊境幾個大佬,那一個他沒有彈劾過?

    還有濮儀的恩怨,孫沔確實品行不好,又是歐陽修推薦上位的。

    這些利害關係加在一起,聽到李家二郎的話,也會必然興師動眾。

    他彈劾了孫沔,也會彈劾自己。

    正好趙頊得到了自己的馬,有些納悶,然後趙頊會怎麼做?

    可能會親自派人過來詢問,可能就像現在這樣,關照一下太監,自己就有機會解釋利害關係了。孫沔無能,大敵可能隨時來犯,自己推薦蔡挺似乎沒有權利。趙頊

    也沒有權利推薦蔡挺。然而趙曙剛繼位不久,一半時間還在生病,更不瞭解那一個人有能力,這才是他不願意讓程勘致仕的原因。

    那麼自己與趙頊的話就會能對趙曙產生足夠的影響。

    畢竟自己打勝了仗,打勝了,代表著就有軍事才能,是內行人,內行人的話難道不值得參考嗎?

    再加上蔡富,韓富的關係。這麼七繞八繞地。蔡挺便能來慶州了。

    可為什麼不能寫信說。

    能寫信說。可這些在信中都是說不清楚的。

    這才是計謀。陰謀陽謀,環環相套。

    王巨躬身說道:「那太謝過殿下關懷了。」

    「不過你確實做得不錯,洒家在京城聽聞後,同樣感到開懷。西夏可恨,當如此痛擊一番。」

    「張中使,那敢當啊,這是官家聖明,又對臣信任。三軍感懷朝廷恩德,敢於拚命,所以才獲勝的。臣萬萬不敢居功。」

    張中使與韓中使對視了一眼,這個小傢伙真的不錯,不驕不躁,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張中使又說道:「那麼洒家就問了。」

    「請問。」

    「廟堂之上,有人彈刻你豢養私兵,可有此事。」

    「我看到兩位中使騎馬而來,一定會騎馬吧。這樣,勞煩兩位中使隨我一行。」

    正好是上午。時間還來得及。

    王巨帶著他們與幾名皇城司的侍衛來到荔原堡,大順城。甚至帶著一隊官兵,差一點來到疆砟堡下。

    兜了一個大圈子,王巨才帶著他們騎馬返回華池鎮,天也黑了。

    王巨讓家人宰羊招待,又讓鍾兒沏上茶。

    三人喝茶,王巨進入正題。

    「張中使,韓中使,雖然我不敢稱為懂軍事,更不及韓公,不過韓公已遠離西北了,在普通西北大臣中,我應當在軍事上比他們要好一點。子深兄,請記錄。」

    這不僅是談話,也是自辨,得記下來,上給朝廷。

    兩個大太監點頭。

    事實勝於雄辨,實際在韓太監心中,就是韓琦也不及王巨,韓琦雖久在西陲,不過就是打了一場好水川,結果如何,沒有勝,反而敗得很慘。

    但這是一個極大的關健所在。

    俺是內行人,說話有權威。包括司馬光,你也得少囉嗦,不說忽裡堆之戰,你在中間扮演的角色有多猥瑣,可當時你也在麟豐境內,至少證明了你在軍事上沒有多少眼光。

    我是權威,說話就有借鑒價值。

    與謙虛驕傲無關。

    直到此時,葛少華才漸漸會意,心中慚愧哪,不要說學問治武功,就說這個心眼子,自己也差得太遠了。

    但他心中高興,沒有心機,如何上位?

    現在王家上下,最得力的不是全二長子與陸平,不是才搬來的朱俊夫婦,也非是歸娘浪埋與野龍咩勝,李三狗雖得力,但他不能算是王家的人,況且王巨早晚會離開慶州,但那時野三狗卻必須留在慶州。因此最得力的人是自己。

    王巨越上位,自己越沾光。

    葛少華在邊上寫,韓太監說道:「實際聽聞子安的事跡後,連洒家也熱血沸騰,想來西北建功立業了。」

    這是交好的話,但也是真心話。

    不怕打仗,就怕打敗仗,若是打勝了仗,鍍一下金,無論以後留在地方,或者回宮,地位截然不同了。但打勝仗好難哦,所以必須得跟隨一個能打仗的主將或名臣身後。上哪兒找去?好像就只有眼前這個才長起小鬍子的秀氣青年!

    「韓中使想報效君王,這是官家之幸。」

    「不敢不敢。」

    花花轎子大家一起坐,葛少華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總之現在兩個太監十分滿意,唯一不滿的就是王巨的侍婢鍾兒,太監同樣有審美觀哪,這個長相秀氣,才華橫溢的小知縣怎麼挑選了這個婢女?真乃大大的不。

    甚至張太監在心中起了一個念頭,如果王巨能有一個圓滿地說法,自己做一個好事吧,去一趟細柳巷,對那個瓊娘說,你也別在花柳叢中混日子了,直接投奔慶州來吧,難不成到時候王巨能將你攆走?

    至少有那個瓊娘服侍,也比這個方方正正的鍾兒強吧。

    王巨哪裡知道他此時的心思,看到葛少華寫好,又說道:「我就來說說這個豢養私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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