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章 鬧大吧(三) 文 / 午後方晴
朱歡看著兒子,這些天被打得遍體鱗傷,連臉都被打破了相,走路都走不起來,還是下人攙扶著回來的。
然後他看著呂大郎。
呂大郎道:「朱員外,你在延州翻雲覆雨,翻不到華州來,履行你的承諾吧。」
朱歡咬牙切齒地點了一下頭。
早就準備好了,呂大郎將耆戶長請來,當場簽字劃押,將朱歡的契股劃在他名頭下。
朱歡與秦氏帶著朱俊回延州。
呂大郎去找丁稼:「事情結束了。」
「好。」
「這幾天手氣如何?」
「不提了,有些背。」這幾天丁稼不但將以前贏的錢輸了,反而倒貼出許多錢。
「怕什麼,有了這個契股在手,一年不勞不作,就能淨分三千貫,我這裡有一千貫交子,拿去用。」
「這怎麼好意思呢。」
「無妨。」
「那我家的契股……」
「稍等幾天吧,畢竟有命案,朱員外將契股轉移到我名下,我再將契股轉移到你名下,傳出去就會有人懷疑,況且周知州還在華陰縣未回去呢。難道你還怕我將你契股吃掉不成?」
丁稼嘿然,這個才不怕呢,那婢女也不是他殺的,若是呂家不認這個賬,大家撕破臉皮,頂多自己流配三年,呂大郎那可就是死罪了。更不怕呂大郎殺人滅口,這件事自己知道,那士知道,自家父母也知道,如何滅口?
不過丁稼還是問了一句:「我要等到什麼時候?」
「只要周知州一離開,我再請耆戶長吃幾頓飯,送點禮物,就可以將那百分之二的契股轉給你。」
說得有理,丁稼不疑其他,但這一等就壞了,僅是兩天,一千貫就下了海。這時呂大郎又來了,抱怨道:「你怎麼輸給了這幾個小兔崽子,我替你來。」
呂大郎得到契股,有了底氣,這幾人贏了錢,同樣有底氣,便賭得大,互相有贏有輸,但呂大郎贏得多,輸得少,僅是一會功夫便贏回一千貫,而且還賺了一百來貫。
呂大郎將一千貫往丁稼面前一推:「是你的。」
「這怎麼好意思呢?」
「你我用分得那麼清楚嗎?」呂大郎還擠了擠眼睛。
那就收下吧,呂大郎便走了,繼續賭,可攤到他就不行了,繼續賭就繼續輸,一會兒一千貫錢又輸光了。
其中一人說道:「你與呂大郎關係那麼好,我們不怕,先欠著。」
吃喝嫖賭,賭是排在最後一位,也是最害人的一位。小賭怡情,但這玩意兒一旦陷進去,大羅神仙也撥不出來。丁稼掉進去了,一下子又輸掉一千多貫。
兩千多貫不要說對現在的丁家,就是對原來的丁家來說,也不是小數字。丁稼感到不對,便去找呂大郎,可是呂家的下人說自家小員外出去了,過幾天才回來。這時候那幾人又找上來,七勸八勸,丁稼又入彀。繼續輸,到了這時候他輸紅了眼,也才是真正無藥可醫的時候。幾天後呂家大郎回來,丁稼已欠下兩萬九千多貫巨額賭債。
呂大郎臉色就陰了:「不錯,你我是合作關係,一千貫兩千貫我不在乎,但這麼多錢,我不能做主了,你寫一封信,讓你父親來談吧。」
…………
天色黃昏,于氏替婆婆餵著藥。
「媳婦,我兒這些天為何看不到?」
「他出去掙錢了。」
「上哪兒掙錢?」
「去了京城,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家裡窮,總要想一點辦法。」
忽然門被推開,一人闖了進來大聲說:「于氏,你還想瞞你婆婆多久?」
「你是什麼人?」
「某姓朱,」朱清道。
老太太一起子從床上坐起來:「你們說的什麼啊?」
「婆婆,你兒子見家裡窮,你老又病倒在床,無錢看病,便替人家抵了死罪,馬上秋後就要問斬。」
「你說什麼?」婆媳婦倆同聲道。
「婆婆,你不相信請起來,問問其他人。」
老太太又急又怒,狠狠打了兒媳婦一個大耳光子:「你這個不孝的媳婦!」
我那是不孝,我那想男人去送死,這不是逼的嗎,于氏委屈地大哭。
「婆婆你也不要急,于氏,你也不要哭,朱某來就是救伏小莊性命的。」
「謝恩人,」老太太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跪倒在地。
朱管事將她扶起,說道:「但你們一定要聽我的,首先你們得要保護好家人,華陰那狗官得了呂家的好處,弄不好就會害了你們一家的性命。」
「什麼呂家?」
朱管事將事情經過一說,當然有的沒有說,可能兇手就是伏小莊,可能不是,反正伏小莊不是主謀。
「你們怎麼這麼糊塗啊,」老太太又急哭了。
「婆婆,不是說好不要哭嗎,我來了就會救出你兒子。」
「怎麼救?」
「首先你讓你家幾個孫子立即去延州,我東家雖不是富甲天下,但資助你幾個孫子成家立業還是有能力的。其次你與你媳婦到京城擊登聞鼓,告御狀。蔡知縣只是一個知縣,他還不能一隻手遮住大宋的天。」
「你為什麼要幫助我們?」
「我家也是苦主,少東家被他們打得死去活來,出一口惡氣。而且京城那邊我們也有人。」
于氏還在擔心。
「我們與你們無怨無仇,會不會害你們?我們有錢有勢,會不會騙你們?難道你就看著你丈夫秋後問斬嗎?」
「誰願意?」
「那就是了,我們立即收拾行李離開。」
「天快黑了。」
「就是天快黑,我們才好走,才好兵分兩路。外面我備好了兩輛馬車。」
「還在愣什麼,快將你幾個兒子找回來。」老太太喝道。
于氏將三個兒子找回來,迅速收拾行李。
「能不要的就不要了,我給你五十貫錢,到了那邊治,連宅子東家都替你們安排好了。」朱清催促道。
于氏這才停下。
草草的打了幾個小包,上了馬車,她三個兒子還在莫名其妙。朱清道:「幾位小郎,上了車再說。」
幾人上了馬車。
天色更暮,馬車出發。朱清在心中想到:大戲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