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審判 文 / 吳亨
他不是那個流浪漢嗎？我終於想起來了！怪不得一直看他那麼眼熟！他就是雙手被車碾過的那個流浪漢，那個我在精神病醫院裡認識的流浪漢！最後死於飢餓……沒錯！就是他！
原來他是因為10歲那邊服氣而離家出走的，他的父母因此還雙雙死亡了，真是罪過！
孝感動天，可是如今時代的真孝子又有幾個呢？羊羔尚知跪舐母乳，何況是我今生等人，常見牛羊靈前供，誰見亡人到嘴邊。人活著的時候要多多孝順，不要到父母不在身邊了再來後悔莫及，死後再大的葬禮都比不上生前的孝順。
可是如今有幾個人沒有啃老的？不是物質啃老就是精神啃老，誰規定取老婆非要老媽準備房子？誰規定月子非要上一輩照顧？誰又規定孩子必須上一輩帶？人們一直在索取，不斷的索取，搾乾父母。等自己老了之後，再用同樣的理念，影響quled自己的下一代，一代又一代，人人都活得很累，很自私，走不出的怪圈……
正當我想入非非，地上又跪下一人，形如紙片，乾癟瘦小。
「丈夫孩子死後，你沉浸於自己的幻想世界，假想出一個敵人，並對她造成一定的傷害，你可知罪？」
「知，知罪！」跪在那裡的人好像都已經深深地懺悔過了，對自己的罪行沒有半點異議。
這個人又乾又瘦，就像一片樹皮。那不是送我大米的婦女嗎？
「即使在金雞山為贖罪贈與大米，但仍平息不了生前的怨氣，受拔舌之苦，你可服？」
「服！服！服！」她的身體好像很輕，如一張紙一樣，似乎輕輕一吹便可飄起，可是她將頭叩在地面上，還是能聽見沉重的撞擊聲。
我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他們在幹嘛，在定罪嗎？可我沒有犯法。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看著身邊一個個等著制裁的疲憊的臉。而其他工作人員一身奇裝異服，本是覺得很滑稽，但他們個個莊嚴肅穆，秉公無私的樣子。反而滲出一種奇怪的氣氛。
地上一個接一個跪下去的人們。上面的審判官高高在上地念著罪行。每一個人都會服罪，沒有不甘，沒有不滿。像是回憶了自己的一生，總結了自己的一生，下看結論後，都會被邊上的士兵（或者說穿得像士兵一樣的人），在脖子處套上一條又粗又結實的鏈條，暴力地往上一提，整個人被拉起，接著半拖半走地消失在旁邊的昏暗中，被拴住的那個人不會有半點反抗。
我看了看站在我身邊的士兵，他手中只有筆和紙，並沒有鐵鏈，可是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和我站在一起的那些人手裡同樣沒有鐵鏈，但我知道，等下輪到我跪下時，我的脖子自然會出現這樣一條冰冷的枷鎖，我也會這樣狼狽的被拖著走，好像是一隻狗！
可是我好像並不想逃走，一來感覺根本走不了，他們早把我當做是他們中間的一份子，我只有兩條腿可以幫我逃跑，但在這裡層層重兵把守下，那是不可能。二來……我自己不想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從在**殿裡喝了那井水，心態就完全變了。
現在前面跪著的那個人怎麼看上去那麼變扭？
他雙腿併攏跪在地上，上身筆直，可是，從他背後看，怎麼看到他肚子中間有條縫？好像是拉鏈壞了，中間一截沒有拉上的感覺。
「貪婪好色，多次猥褻身邊女性，最終被人利用下蠱，跳樓粉身碎骨而死，理應打入枉死牢獄，你可服？」
「服！服！服！」他忽然彎下身子，呈磕頭狀，而他這一彎腰，在他身後看見他屁股處都是裂開的，他整個人從胸部以下，是裂開的！好像有人拿著他的雙腿，硬生生撕開一樣！
我想起來了！他不就是搶我大米的那個人嗎？當初他不小心跌倒在山峰上，像騎馬一樣雙腿岔開坐在山峰上，山峰兩邊掉下去的人分別抱著他的腿往上爬，這導致了山峰像一把刀刃一樣，從他胯下把他劈開了，現在他也在這裡！貪婪好色？猥褻？原來他是這樣的人嗎？怪不得他看到我都是那樣痞子笑，果真是一臉的猥瑣樣。
忽然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根粗粗的鐵鏈，旁邊那個士兵重重地往上一拉，他用手死死拉著脖子上的鏈子，臉被憋得發紫，但冷庫無情的士兵根本不會手下留情，像拉牲口一樣，不顧死活地將他拉了出去。
只是，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的側臉，不久前看見他眼皮一直很腫，腫得壓到了眼睛，眼睛看上去只剩一條縫，而現在他的眼皮好像消腫了，可是，他的眼睛仍然那麼小，原來他的眼睛並不是因為眼皮腫而壓迫變小，而是原本就那麼小。本來他的眼睛大小也沒那麼好深究，只是，為什麼我看著他有種怪怪的感覺……
隨著一個接一個的審問，我也跟著隊伍在一步步往前走，我摸了摸脖子，好像上面有一個冰冷的鏈條正掐著我……
前面又有一個跪了下來，一個80來歲的老奶奶，這不是之前見到的那位老奶奶嗎？從土地廟出來後，我和大帥分別被栓著鏈條走了很長一段路，是她突然叫我的名字，讓我往回跑。她認識我嗎？可是，我怎麼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部分時間遺留在了上面，暫且在這裡吧，帶下審核」，審判官甚至沒有看士兵手上的信息，直接說了那麼一句話。
老奶奶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跟在士兵後面慢慢走去，消失在昏暗中……
這是唯一一個沒有用鏈條拖著走的，而且並沒有將她所做過的罪行一一翻出來講一遍，這讓我不禁羨慕起來，起碼最大程度的保留了尊嚴。
哦，天哪，我在羨慕什麼！如果落到一個土匪窩，人人都被搶劫100元，我會羨慕其中有一個人只被搶劫50元嗎？這到底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我總感覺到全身不舒服，好像有什麼事情沒想到！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但這種異樣的感覺絕對不是僅僅來源於這裡的奇怪的裝修和人員打扮，我無時不刻陷入一種複雜詭異的漩渦中，使勁想，使勁想，卻怎麼也想不透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輪到大帥了，他瘸著腿走了過去，隨著他一拐一拐地走動，他身上的肥肉也一抖一抖的，這個樣子和以前在學校威風凜凜的模樣實在差別太大，旁邊那個士兵也根本不賣這富二代的帳，管自己快速往廳中心走去，根本不理會後面腿腳不方便的大帥，而大帥在後面拚命地跟著，生怕自己落下了。
「撲通」，因為腿腳不方便，跪下的時候膝蓋重重砸向地面，在安靜的空氣中發出沉悶的響聲。
大帥沒有吭聲，似乎在靜靜的等待發落。
在學校裡是何等威武，無論是誰，看見他都要禮讓三分，身邊還一直有花蝴蝶飛來飛去，當然，除了雁兒以外。只是如今大帥卻如此狼狽，如果被尉遲傑看見，該會有多麼心痛。
「一生自命不凡，目中無人，卻也為人善良並忠於感情，最終死於炙愛……」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我渾身發抖，那種說不出的感覺又一陣襲來，而大帥始終跪在中央，把頭壓得很低，一言不發。
「但鋪張浪費，輕視一切，故，帶著狗眼入舂臼，你可服？」
「服！服！服！」大帥忽然磕起頭來，忽然，他雙手死死抓住脖子處，我知道，上面已經勒緊了一根鐵鏈，士兵拉著鏈子像拔什麼東西一樣使勁一拉，大帥痛苦地被拖了起來，踉踉蹌蹌跟著他走去……
要輪到我了嗎？我的心臟在裡面狂跳，大帥就排在我前面，如今他已經走了，那下一個就是我了！任何事情，沒有輪到自己的時候，永遠無法體會到那種心情。
而我不斷地在想剛才關於大帥的一切，帶著狗眼入舂臼？舂臼是什麼？大帥要到舂臼裡去了嗎？可惜沒有手機，要不然馬上百度下！大帥到底被他們帶到哪裡去了？還有之前的人？都走去了哪裡？是不是等下我也要去那個地方？
而且他們好像是根據這一生不同的情況而去不同的地方，那我會被安排到哪裡？不對呀！我的一生還沒過完，才20幾歲，用這20年的經歷去概括長長的一生，不是很不正確嗎？
不對不對！大帥也是才20出頭，剛才好幾個都是很年輕，為什麼那個審判官就說出他們一生的情況，他們不是還沒過完一生嗎？
「一生自命不凡，目中無人，卻也為人善良並忠於感情，最終死於炙愛……」想起剛才這句話，忽然全身發抖起來！什麼？死於炙愛？死於？
死？
大帥已經死了？
屬於我的那個士兵已經往大廳中間走去，我像木偶一樣跟在他身後，而我的大腦在不斷想著之前的種種怪異之處，呼吸越來越急促……(未完待續……)
第十五章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