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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怪異牽手 文 / 吳亨

    我掛了電話,又躡手躡腳準備出門。

    「若藍」。

    剛要開門準備出去,忽然被叫住。

    「茜茜?我把你吵醒啦?」我又折了回去,走到她床邊,輕聲問道。

    她立刻坐了起來,說道:「沒有,我本來就沒睡著,但你進來時一直在電話,所以就沒叫你」,接著,又帶有點憂鬱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的睡眠很奇怪,有時候好像自己不用睡覺一樣,可以幾天幾天都不睡覺」。

    不睡覺?我忽然想起上次茜茜和我說的,她的壽命不多了,不久之後可能不能陪我了,那,她不睡覺,是不是就意味著,另一個世界的她,一直在昏迷?

    但此刻沒心思和她討論這些,只是簡單安慰了幾句,便急著準備出門。

    「若藍,是不是那個流浪漢出了問題?你現在那麼晚了要去哪裡?」我剛要轉身走,被茜茜一把拉住。

    我簡單地闡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茜茜和我意見一致,中心湖很可疑。第一,為什麼約去釣魚,第二,為什麼要在晚上。

    「你知道嗎,以前我差點死在湖裡」,我回憶說:「上次在湖邊覺得湖面很美,就情不自禁地站在邊上盯著湖面看,沒想到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往裡面跳了進去,幸好被人救了,要不然……」

    「那裡絕對有問題,我第一次去的時候就發現了,而且……我好像對那裡很熟」。茜茜說道。

    可是我又準備要走的時候,茜茜執意要隨我一起,她說反正現在也睡不著,而且,她對那裡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快到醫院的時候才發現,早已經過了晚上9點,糟糕,應該進不去了吧!但都已經到了,去看看吧。

    靜悄悄。

    大門緊緊關閉著,正對著大門的住院樓。被霧氣隔開著。但還是能看見,沒有一扇窗戶裡亮著燈,一片死寂,沒有燈光。沒有人。連個保安都沒有。大門兩邊的保安室也黑洞洞地孤零零立在那裡,看上去像一座古老而廢棄的鬼城。

    「我忘記這裡9點關門,恐怕白來了」。我們被欄在門外,我洩氣地說。

    茜茜沒理睬我,而是走到大門邊上保安室那裡,輕輕推了推那扇小門,居然,開了!

    「咦?門沒有鎖?怎麼可能?」等我反應過來,才發現茜茜已經走遠,她的背影立刻模糊在霧氣中,看著死氣騰騰的周圍,我心裡一緊,立刻跑上去緊緊拉著茜茜的手。

    怎麼今天的能見度特別低,不過茜茜好像對這裡環境真的很熟悉,在看不清的情況下,一直都是她拉著我在走。

    「茜茜,還沒到嗎?沒有那麼遠吧?」但茜茜沒有理我,一直往前走著,我都感覺走了快一個小時,而且是快步,實在有點跟不上她的腳步,而且茜茜的手好冷,一直在吸著我手中的熱量。

    「茜茜!」我停了下來,有點生氣,「要不我來帶路,你到底認不認識啊」

    我和茜茜一前一後,沒有路燈,沒有月光,霧氣繚繞,能見度出奇地低,低到只能看見我自己的手,在我前面的茜茜,在霧氣中,若有如無,此刻停了下來,我都不確定,她到底回頭了沒?還是保持著繼續往前走的姿勢。

    可是她一直沒有說話,這讓我有點心裡發毛,要知道在一個看上去像廢棄的鬼城裡,同伴突然對自己不理不睬的,那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茜茜」?喊得我自己都有點顫抖,因為,她仍然沒有回應,只是一直拉著我的手,冰冰涼涼,又發硬的手!

    屍體的手?

    忽然倒吸一口氣,緊張地不敢斷然抽出手,只是,慢慢,慢慢地,一點點放開。

    「怎麼啦?」

    還沒等我完全放開她的手,突然,她說話了,不對,不是她,是他!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極難聽的聲音,像被人掐了脖子。

    他慢慢走近了我,終於看清楚了!

    是他?

    眼睛像被人按進腦門的怪老頭,鼻子如老鷹嘴般往裡鉤的怪老頭!就是那個看門的怪老頭!

    而他的手,像長滿毛的乾屍的手,還被我緊緊地拉著。

    「啊——」我的尖叫一直蕩到很遠很遠。

    「若藍,你中邪啦?」

    突然耳邊響起茜茜的聲音,我鎮定下來,發現她正隔著大門在好奇地看著我。

    而我,正拉著門上的一個上鎖的把手,鐵的,冷冷的,硬硬的。

    「這怎麼回事?」我莫名其妙地問。

    「我還要問你怎麼回事呢,我剛進來,走了一段路發現你沒跟來,就到處找你,結果,發現你在門外,根本沒進來」,茜茜不可思議地說:「而且,你拉著那個東西一直來回走,我怎麼叫你都不應,我剛要出去拉你進來,結果你就這樣叫了一聲」。

    我立刻猛的甩掉鐵把手,掌心與掌心搓了好久,想把噁心感搓掉。

    進來之後,挽著茜茜手臂,與她並肩走,這樣能看得清楚她的臉,心裡踏實。

    很奇怪,門口還是黑燈瞎火的,但到了中心花園裡,立刻就明亮了很多,皎潔的月光灑在一草一木上,恍惚中,我似乎看見了草間精靈,不得不說,這裡真是太美了。

    「若藍,你不要刻意去看景色」,被茜茜一說,我好像一下子被拉回到了現實生活中。

    「為什麼啊?」我莫名其妙地問,剛才還沉浸在夢幻般的童話世界裡。

    「不知道」,茜茜就給我這三個字,說完便警惕地看著四周。

    精神狀態是會傳染的,我也不由地全身開始緊張起來,想起之前親身經歷的,和聽說的,漸漸感到周圍詭異起來。

    「前面那個人是誰」,茜茜忽然說。

    隨著她指的方向,果然看見一個人坐在湖邊的椅子上,背對著我們,看上去好眼熟。

    好像是馬醫生?

    「你看,是不是馬老師」?茜茜也問了我一句。

    是他!

    突然身體裡到處充滿了怒氣,看見他並不覺得可怕,而是厭惡,就像家裡很多蟑螂,用盡了辦法,經歷很多很噁心,很糟糕的捕蟑螂之路後,終於發現了蟑螂王一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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