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殘王廢後,傾世名相

正文 112:對錯 文 / 軒之飛翔

    北堂鳴絮絮叨叨的聲音,落入百里醉耳裡,令其不由皺了皺眉,「這麼不放心我,索性別讓我出去得好。」1

    「呵呵,你可是我最得力的人,捨你其誰?」

    良久,百里醉自浴桶裡起身,水聲嘩嘩響了一陣後,就見他身上衣袍整齊,從屏風後緩緩走出,「好了,我都記住了,趁這會夜深人靜,我就此離開皇宮。」說完,他便朝殿門口行去,北堂鳴側身而躺,單手撐額,望向他修長的背影,叮囑道:「醉,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重,我在宮裡等著你的好消息。」

    百里醉腳步微頓,輕嗯一聲,接著繼續走向內殿門外。

    「小姐,你現在有了寶寶,咱們還是先別急著去洛城了。」找到一家客棧歇下,稍作梳洗,白嬤嬤就領著一名大夫到凌曦房裡,經那大夫號脈後,凌曦確定自己腹中的胎兒已有月餘,待白嬤嬤帶那大夫出了房門,紅玉上前走至g邊,邊為凌曦鋪被褥,邊語帶關心道。

    凌曦坐在椅上,手指輕敲桌面,秀眉微蹙,「我正在琢磨這件事呢,可我對朝國並不瞭解,也不知哪處地方適合咱們落腳。」懷著身子,即便到洛城,她怕是也靠近不了他,倒不如先生下孩子,再動身前往比較妥當。

    鋪好被褥,紅玉眨著晶亮的眸子,站在一旁,嬌聲道:「小姐,朝國境內,有座朝雲山,我曾經在那山裡呆過一段時日,那裡有座山谷,風景秀麗,經年花開不敗,而且呀,還有好大好大一片竹海,很適合住人的。」

    「聽你這麼說,那裡好似是仙人住的地方。」

    凌曦微微一笑,勾唇道。

    「說是仙人住的地方,並不為過啊!」紅玉呵呵笑道:「那裡有溫泉,而且沒幾戶人家在那裡居住,咱們到了那,小姐白日裡躺在竹椅上,聽著泉水叮咚,聽著鳥兒鳴叫,聞著醉人的花香,到時寶寶生下來,絕對天資過人,漂亮可愛得緊。」

    「好,咱們就去你說得那個谷中暫住,至於寶寶生下來是否天資過人,漂亮可愛,那可不是咱們怎麼想,就能怎麼來的。」輕撫了下尚且平坦的腹部,凌曦一臉柔和地笑著回紅玉一句。

    紅玉瞅著她的腹部看了好大一會,抬起眉眼,言語肯定道:「有璟王和小姐這樣天人般的父母,小主子生下來,天資過人,聰明可愛,毫無懸念可言。」凌曦沒有接她說得話,而是拿過桌上放著的一個精緻小盒,打量了起來。

    「小姐,這段時間我一直看你瞅著這個小盒端詳,難道這盒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紅玉眸帶疑惑,問凌曦。

    「那晚我出宮時,順便去墨雨軒走了一趟,」將木盒放到桌上,凌曦繼續道:「而這個小盒是我在他枕下發現的。」

    「小姐的意思是說,璟王和小姐有過那晚後,晨間醒轉,在那桃林中彈奏完一曲琴音,沒再回墨雨軒,就動身回了朝國?」

    靜默片刻,紅玉道。

    「嗯,應該是這樣沒錯。」凌曦淡淡道:「要不然,咱們怎會不知他們離開皇宮的消息。」

    「對哦,璟王和那位雲相可是在墨雨軒住著,他們回國,楚帝說什麼也會著宮人送他們出宮門,這樣一來,他們離開的消息,咱們沒理由不知道。」紅玉說著,眼裡閃過好奇的光芒,「小姐,要不你打開盒子瞧瞧裡面裝得是什麼可好!」

    搖了搖頭,凌曦道:「這樣做不妥。」她是想知道這盒子裡裝的是什麼,但,她有她的教養,及做人的準則,就算對方是她極為熟悉之人,她也不能不經他地同意,就隨意將這小盒打開,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哦。」

    紅玉噘著嘴,瞅著桌上的小盒,臉上微顯失望之色。

    「去睡吧,明一早,咱們就動身前往你說得那座山谷,」說著,凌曦話語一頓,起身走至窗前,負手而立,望向窗外清幽的月色,幽幽歎口氣,悵然道:「因我,楚帝率軍佔了朝國那麼多座城池,想起這些,我心裡就會升起一股子負罪感。」

    「兩國交戰,有勝有負,城池易主是常有的事,若果璟王願意,那些座城池,早就被朝國收復。」紅玉歎道。

    轉過身,凌曦回到g邊坐下,道:「他真傻,怎能因兒女私情,致家國不顧!」

    紅玉不贊成道:「璟王喜歡小姐,且深愛小姐成癡,從而一時跨不過心裡那個坎,並沒有什麼錯。再說,他身上或許還發生了其他什麼事,才會使他沒有領兵與楚帝作戰,但,最後,要不是他出面,以一首高深的琴曲,擊敗楚帝率領的大軍,說不定這會子都沒有朝國了呢!」

    躺到枕上,凌曦輕擺擺手,「不說這些了,睡覺!」希望在她生養孩子這段時間,各國間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否則,他不管不顧,朝國怕是危矣!

    紅玉應聲,退出房門。

    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凌曦望向自己的腹部,不由暗忖:「小傢伙,在現代,你娘我還是個小年輕呢,沒想到再來到這,就和你爹爹有了你,唉,不過你既然這麼早的來了,我心下也是高興的。你爹爹為我做那麼多事,給他生寶寶,於我來說,完全沒得問題。」

    話說,大約二十天前,璟一回到洛城,就直奔自己王府,雲瀾則是進宮向軒帝覆命。

    璟王府後院,冰室門口。

    「說,王妃呢?」

    風塵僕僕趕回王府,一入冰室,發現哪還有什麼冰棺,哪還有她,璟當時下怒氣上湧,恨不得立時取了府中諸人的性命。

    官家宋伯怯生生地站在冰室門口不遠處,望著從雲國歸來的璟。

    他身後是個圓形拱門,拱門外的台階下,府中的下人,以及二十多個身穿白色錦衣的俊美少年靜悄悄地散立著,面色慘白,亦怯生生地望著璟。

    冰室中的女子,逝去多年,且早就不在王府,王爺從雲國歸來,為何突然間問起這個?

    難道,難道王爺他記起了楚帝的廢後,記起了那已逝多年的女子,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

    諸人不由想到。

    「王爺,咱們府中尚未有女主子呢!」對璟的問話,宋伯心中雖有猜測,但,他一直謹記軒帝數年前下的命令,璟王府中的人,無論何時不許在璟王面前提及那冰棺中的女子,否則,殺無赦!

    璟冷冷道:「王妃一直在冰棺中躺著,別告訴本王,你們都不知道這回事!」

    宋伯一窒。

    璟身上散發出的凌人氣勢讓他不由自主地想退縮。

    但他最終還是克制住了心中的驚懼:「王爺……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不能違背帝王的命令,宋伯只有裝傻。

    似是沒想到宋伯會這麼問,璟當即袖袍一揮,只聽卡嚓一聲,不遠處的一棵花樹頃刻間倒在了地上,「你說什麼?」逼人的殺氣撲面而來,宋伯臉色頓轉蒼白。

    掙扎了良久,他方才張嘴回道:「老奴不是有意欺瞞王爺,而是……而是皇上有命令過,誰也不能在王爺面前提及王妃。」

    璟冷冷一笑:「是皇上來王府,將王妃的冰棺抬走了嗎?」語落,他眉宇緊鎖,搜索起腦中的記憶來,卻一點印象都沒有,若真是皇兄從冰室將曦兒帶走,為何他腦中會沒印象?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璟心緒立時變得煩亂。

    宋伯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家王爺說得沒錯,那躺在冰棺中的王妃,是被皇上命人抬離了冰室,但,具體抬到哪兒,他不知曉。

    天家兄弟間的事,他一個奴才若捲入其中,那麼眼下面對的就是璟王的憤怒。

    可他不回主子爺的問話,恐怕也不成。

    怎麼辦?

    他到底要不要實話實說?

    宋伯六神無主,眼裡漸漸流露出恐懼,隨之身形忍不住一步步地往拱形門口退。

    「宋伯,本王的脾氣你是曉得的。」看著他後退的身形,璟冷冷道。

    「不……不……老奴什麼都不知道!」

    頓住腳,宋伯惶亂地解釋著,可他越想解釋,卻讓自個更顯惶亂。

    璟定定地看著他,看著他身形又後退兩步,直至挨到拱門上,啟唇,再次冷冷道:「你以為你不說,本王就不知道王妃是被皇上下令著人抬離出冰室的嗎?」

    語畢,他大步走出拱門,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宋伯與拱門外的諸人,全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他們心中湧滿惶惑,因為,他們隱約間預感到,預感到他們的主子在下一刻會大開殺戒。

    那是因癡愛王妃,又因王妃遺體被帝王命人抬離,進而引發出的雷霆之怒。

    冰室外面,拱形門內,有一片蓮池,每當滿池蓮花盛開之際,他們家的王爺,心情才會好些。

    蓮代表了他們的王妃,王爺看到那滿池的蓮花,多半想著是王妃化作花神,降臨凡間看他來了。

    夜幕落下,星光暗淡,簌簌夜雨落下,打濕了蒼茫大地。

    御書房內,軒帝站在窗前,望著那似是一首粗淺的詩,細碎、冗長,在綿長的段落中,反覆著同樣調子的雨夜,聽著雲瀾的稟報。

    璟記起了,他記起了那女子,這是怎麼回事?

    無端端地他怎會記起了那女子?

    「當年,朕給璟王用你給的「聖藥」時,你說過,他會永遠忘記心底最愛的那個人,為何這才沒過去幾年,他的記憶就得到了復甦,你是不是得給朕一個解釋?」溫潤卻不失清冷的聲音,自軒帝口中緩緩溢出。

    雲瀾揖手,緩緩道:「這個微臣也不大清楚。當年給皇上的聖藥,也是微臣在未入朝堂前,得一世外高人相贈,本想留著沒多大用處,卻被皇上問及,才將其給了皇上。」軒帝聽了他的回答,望著窗外的雨絲,久久無語。

    「知道麼?服了你給的那所謂的聖藥後,璟王的性情發生了巨變。」

    軒帝轉身望向雲瀾,語聲中竟流出一抹懊悔。

    「這個微臣知道。」

    雲瀾答道。

    軒帝搖頭,「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璟王性情巨變,白日一個樣,晚間又是一個樣,朕每每想到這些,就後悔當年的舉動。」經他這麼一說,雲瀾的思緒不由飄遠,他想到了墨雨軒中的那個夜晚,璟與他答話,聲音邪魅慵懶,原來與那藥物有關。

    登時,他心口湧上一抹說不出的滋味。

    「這會子,他怕是正在王府發火呢,緊接著就會到宮裡找朕質問那女子的下落,」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軒帝回到御案後落座,道:「你退下吧,朕得想想該給璟王一個什麼樣得解釋,才能安撫下他的怒火。」

    「是。」

    揖手行禮,雲瀾垂眸退出了御書房。

    「璟,皇兄對你用那聖藥,本是出於一片好心,現在想想,皇兄真不知自己當初做的是對還是錯。」背靠在椅上,軒帝無聲低語,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對空道:「想盡辦法,攬住璟王夜入皇宮。」

    「是,皇上。」暗處傳來一聲應諾,便沒再有聲音傳出。

    淅淅瀝瀝的雨絲,逐漸止住。

    璟一襲白衣如雪,直接飄過宮門,緩緩落至門內的宮道上。

    沒等他前行幾步,人便被手持長槍的御林軍團團圍了住,跟著,數道臉蒙黑巾的勁裝黑衣人,落在這些御林軍前面,其中一人道:「皇上已安寢,璟王若是有事覲見,還請明日早朝時,稟於皇上!」說話的暗衛,出口之語一板一眼,完全沒得商量的餘地。

    眼前這個身著白衣的男子,武功修為之高,就算他們這幾名暗衛與周圍的御林軍加上,恐怕也難於招架得住。但,帝王之命,他們不得不聽!男子的樣貌,依舊俊美的宛若天人一般,但其一雙星目中,迸射出的光芒,是那麼的陰冷,冰寒。

    就是他身上的白衣,在此刻看來,也不是如月華般光明,而是如雪般幽冷。

    冷到孤獨,冷到傲然,冷到天地萬物,似乎都入不了他的眼。

    「不想死的,就給本王滾!」

    璟的目光,從那說話的暗衛身上冷冷劃過,語聲凌厲道。

    那暗衛沉默了半響,還是躬身抱拳道:「王爺,皇上已安寢,請回吧!」

    「本王說得話,你沒聽明白是麼?」

    璟倏地表情一變,聲音裡流露出一抹邪魅之氣,但就是這看似沒什麼威力的邪魅之氣,卻令圍住他的諸御林軍與暗衛,皆心下抽了口涼氣。

    「王爺請回!」那暗衛眸眼微垂,語聲依舊堅定。

    身形上前,璟走至那暗衛三步開外停下腳。

    那暗衛緩緩抬頭,就見其一雙星目,銳利如劍,正刺向他的面門。

    登時,兩人之間的空氣倏然一緊。

    「皇上有命,還請王爺不要為難奴才得好!」身子微微一顫,那暗衛不卑不亢,再次出聲道。

    璟冷冷注視著他,頃刻間,殺氣,自他身上炸開,仿若無數利劍,向圍住他的御林軍和諸暗衛射去。「王爺,您若執意如此,奴才等就得罪了!」給同伴遞了個眼色,諸暗衛立刻拉開架勢,準備面對璟隨之而來的怒火。

    同樣的,諸御林軍手握長槍,亦擺開陣勢,準備加入戰鬥之中。

    被烏雲遮掩住的明月,不知何時,重現光芒。

    「這是你們自找的。」璟淡淡的話語一落,驟然間,月華陡盛,就見他袍袖飛舞,將那傾灑在他身上的月之光芒凝聚成片片利刃,從他的袖底飛出。

    千萬點銀光在夜色中乍然亮起,瞬間,又消失不見。

    然,慘叫聲卻一聲聲響起,數名御林軍侍衛就地倒下不起,口中鮮血直往外湧出。

    而璟,此刻懸浮在空中,被那數名暗衛為了個嚴實。

    砰砰之聲,在夜空中不斷響起。

    「王爺,您收手吧!」

    那說話的暗衛,一邊接璟的招數,一邊出言加以規勸。

    璟袍袖優雅舞動,好似沒聽到他的話一般。

    「王爺,您這樣,太過嗜血殘忍,奴才求您了,收手吧!」那暗衛嘴裡噴出一口鮮血,落到地上,抬頭望向空中,又一次求其收手。

    璟冷笑道:「殘忍嗜血?本王殘忍嗜血,又不是一日兩日,你們不可能今日才知道。」慢慢的,他身形落至地上,衣如皓雪,與那圍住他的數名黑衣暗衛,在夜色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圍在他周圍的御林軍,不知中了什麼魔,竟突然間握住長槍,齊向他刺來,璟目中劃過一抹嗜血之色,袍袖再次揮舞,漫天銀色化成的利刃,亮的他們幾乎睜不開眼,隨著嗖嗖聲響,一個個身子一軟,沒了呼吸。

    諸暗衛看著倒在地上的一具具屍體,心下森然不已。

    夜色中,腥紅的血,順著地磚縫隙,緩緩流動著。而璟,雙目不帶絲毫感情,朝自個周圍掃視了眼,身上白衣,依舊纖塵不染。

    仿若一切,與他無關一般。

    睥睨天下的王者氣勢,令諸暗衛一時間不干諦視。

    目光落下,他凝視著自己的手掌看了片刻,喃喃道:「都說本王殘忍嗜血,可他們又怎知,本王從來不想殺人!」他的聲音,伴著夜風,帶了絲悲憫。每次他出手,都是被逼無奈為之,且,每次出手前,他都給過對方機會。

    如果連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那麼,他還有什麼可顧及的?

    「曦兒,你會怪我麼?」放下手,璟輕喃一句,白衣漸漸行遠。

    好厭惡塵世。

    要是曦兒活著的話,他帶著她隱居山野,過著他們的小日子。

    要是曦兒活著的話,他們怕是已有兒女相伴,一家人和樂融融。

    要是曦兒活著的話,看到他皺眉生氣,定會讓孩子們逗他開心。

    這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卻已無法實現。

    熟悉的腳步聲,從御書房門外傳入,軒帝身子一震,目光直直地盯向門口。

    他還是來了。

    推開門,璟面無表情走至御案前的一把椅上落座。

    之所以到御書房找軒帝,那是因為他對軒帝的作息,尤為瞭解之故。

    「回來了。」軒帝唇角浮起一抹暖笑,與璟道。

    「她在哪裡?」

    璟坐在椅上,動也不動,一雙星目定定地凝注在軒帝身上,出口問其凌曦上一世的屍身下落。

    「朕已經將她妥善安葬了。」默然片刻,軒帝起身步出御案,在璟身旁的椅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壺,注滿兩杯茶水,一杯放至璟面前,自己端起一杯,輕抿了口,道:「你要娶她,皇兄不顧母后反對,給你們舉辦了場盛世婚典,可你為了她,致家國不顧,使得楚帝率兵佔了咱們數座城池,說這些,皇兄不是在怪你,皇兄要說的是,為她,你做得已經夠多,看到你身體每況愈下,

    皇兄只好想法子將她的屍身,由你的王府中抬離,璟,你若是為此怨恨皇兄,皇兄無話可說。」

    軒帝的聲音,自從啟口,到語落,一直溫溫潤潤,無半點不悅的情緒在裡面。

    「為何我感覺我的記憶很混亂?你是不是對我用藥了?」

    璟話題一轉,突然間問軒帝這麼一句。

    「你心思縝密,即便皇兄此刻說沒有,你會信麼?可那藥還是沒能封印住你的記憶,讓你想起了她。」放下茶盞,軒帝苦笑道。

    沉默了很久,端起面前的茶盞,低頭喝了一口,璟這才一字一字,道:「若你不是我皇兄,信不信我會立刻取了你性命!」曦兒死後,他雖發誓不再使用醫術,但,這幾日腦中記憶發生紊亂,不由他不多想。

    沒想到的是,他的兄長,他從小到大尤為敬重的兄長,竟對他用藥,讓他忘記了曦兒,恨麼?

    恨,他恨坐在身旁,與他血脈相連的王者。

    然,恨過之後,他能怎樣?

    能真得對其下手麼?

    不能,他不能。

    既不能取其性命,那麼與其從此疏離,他還是能辦到的。

    「把她還給我。」曦兒對他來說,有多麼的重要,身旁之人不可能不知道,如此一來,便不會瞞著他,將那躺在冰棺中、如蓮般的女子葬入地底,置他的感情於不顧。

    軒帝眼瞼微垂,不知在想什麼出身,他沒有出聲回璟。

    璟靜靜地等著,等著他說話。

    過了很久,軒帝才抬起頭,道:「皇兄剛才不是對你說了麼?」

    璟道:「我不信。」

    軒帝重新端起茶盞,修長而蒼白的指尖,輕劃著杯壁上的圖案,勉強一笑,道:「於你,皇兄從來不說虛話。」

    「匡啷」一聲,璟手中的茶盞掉到了地上,霎時碎得四分五裂,軒帝的心猛地一突,但他面上的表情,卻未做絲毫改變。

    「皇兄,你這是要逼死我麼?」

    璟一臉哀痛,望向軒帝。

    軒帝與他視線相對,道:「我之所以那麼做,只是為你好罷了!」逼死他?呵呵,璟,皇兄怎麼可能逼死你呢?皇兄真得是為你好啊!那女子再好,也已不在人世,難道要皇兄一直看著你那麼消沉,悲苦下去麼?

    做不到,皇兄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為我好?」璟俊美的臉上,哀痛之色加重,「為我好,就把她還給我!」說著,他話語一頓,站起身,摀住胸口道:「皇兄,我這裡好痛,你知道麼?因為你和母后的欺瞞,我沒能及時救下她,為這個,我恨不得殺死自個,陪她而去。可我沒有,我沒有那麼做,因為我知道你身體不好,知道母后年歲已大,經受不住打擊,所以,我好好的活著,懷著對她的思念,對她的愛戀,守著冰棺中的她活著,

    就這,你都不允,用你所謂得為我好,對我用藥,更把她從我身邊帶離,皇兄,算我求你了,把她還給我吧!」撲通一聲,璟跪在了軒帝面前。

    軒帝見他跪倒地上,身子猛烈一震,輕咳起來,「璟,你,你……」說什麼,他現在要說什麼?軒帝滿是傷痛的眼,輕輕閉合在一起,「她就葬在你曾經住的那座宮殿後的竹林裡,若是不信,待天一亮,你可以過去瞧瞧。」璟,皇兄又欺瞞你了,可目的還是為了你好,緩緩睜開眼,軒帝捂嘴接連咳嗽起來,剛出口之語,他說得很慢,很慢,而且心裡湧滿了慚愧。

    璟站起身,目中神光,盡顯痛苦,「我不信,我不信……」他喃喃自語,朝御書房門口走去。

    望向他蕭索至極,孤寂至極,傷痛至極的背影,軒帝目中也露出了濃郁的痛苦之色,「璟,萬事看開些,一切都會過去的。」

    「過去?怎麼過去?」璟頓住腳,回過頭看向他,軒帝目光微一閃,忍住心底的痛感,嘴角吸動,終啟唇道:「母后前些日子還念叨著你的終身大事呢,要不,皇兄就著皇后舉辦場宮宴,為你在……」

    熟料,不等他話說完,璟冷然的聲音便從唇中傳出,「除過她,我喜歡的只有男子,難不成皇兄忘了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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