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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文 / 莊生公子

    經過陳忠的悉心調養,徐婉寧沒幾日就恢復元氣了。對於唐子來說,她如同一枚失而復得的珍寶,格外惹人憐愛。每日都親自下廚作些進補的膳食,只想用心的補償她。

    一來二往,兩人愈發親密起來,徐員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生怕那句話說重了,閨女還不得投井去?

    正月十五這天,徐府白天就紮起了花燈,人們穿上喜慶的衣裳,頗為熱鬧。

    午膳過後,唐子看了一眼嬌弱的徐婉寧,心下甫一篤定,朝徐員外跪下道:「老爺,我和婉寧日久生情,我願意入贅徐家,照顧婉寧和徐家人一輩子。」

    話音一落,衛夕默默給他點了32個贊。夠爺們,只要心裡想開了,辦事soeasy!

    她朝面色緋紅的徐婉寧眨眨眼,眸裡蘊著發自內心的笑。回頭的時候,她用手戳了戳牧容的胳膊,小聲道:「大人,你的話還真頂用。」

    「那可不是。」牧容毫不客氣的接受了她的說辭,正氣定神閒呷了口茶。

    他的傷勢已經大好,面色紅潤,整個人看起來丰神俊朗。臉上的血痂已經掉了許多了,留下一道稍微嫩紅的痕跡。照衛夕看來,卻絲毫不影響他英俊的容顏。所謂瑕不掩瑜,大抵是如此。

    凝了一會,她好似陷入了一個怪圈。明知道這樣盯著對方看不太禮貌,可她還是難以自持,迷惘而貪戀的視線就這麼被他勾著,拉都拉不動。

    牧容察覺到了她的打探,不由側過臉去,「怎麼,本官的臉」他抿唇停頓須臾,「那道傷疤很難看嗎?」

    他眼角微垂,乍看起來有些無助,讓人忍不住想摸摸他的頭。衛夕心頭軟了軟,搖搖頭,直言道:「不難看,大人怎麼樣都很英俊。」

    她彎起眼睛,拋給對方一個鼓勵的眼神,笑起來花枝搖曳。

    牧容被她身上裹挾的樂天氣氛感染,登時拋去了心裡那點來無蹤跡的自卑和擔憂,淺淺勾了勾唇角。

    她不覺得難看便是。心底咕噥著,他放下茶盞,輕輕捏了捏衛夕的手心,「好姑娘,你是愈發會說話了。」

    別管是真是假,他聽到心裡很舒坦,這就是了。

    兩人相視一笑,半瞇半闔的眼眸盛滿了璀璨星輝。尤其是衛夕,眸光裡沒了以往的戒備和疏離,彷彿含著一汪溫柔的泉水。

    君澄從一側凝望他倆。男的俊朗,女的秀美,氛圍又是融洽的。單是看久了,都讓人忍不住神往——

    能和意中人在一起,該是多麼慶幸的一件事。

    君澄為指揮使感到高興,然而心裡卻有些莫名失落。

    在徐員外緩緩開口時,他斂了視線,自嘲的挑了下眉梢。只要他們兩人能相安無事,他就能卸掉不少麻煩,委實應該慶賀才對。

    「唐子啊,你起來吧。」沉默許久的徐員外歎了口氣。

    唐子跪的膝蓋發麻,聞聲後站起來,依舊是畢恭畢敬的神態。

    徐員外和徐夫人互通了一個眼神,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徐員外換上一副頗具親和力的面孔,語重心長道:「你自小在徐家長大,我對你也是視若己出。你雖然沒有不俗的家世,但貴在人品端正,是個老實忠厚之人。入贅什麼的就免了,只要你真心實意的對待婉寧,我和夫人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了。」

    話音一落,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愕。

    忐忑不安的徐婉寧以為自己聽錯了,「爹爹,這你說的可是真的?」

    「爹爹說話,還能有假的不成?」徐員外沒奈何的瞥她一眼,「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真是怕了你了!」

    和徐夫人說得一樣,若婉寧真有個三長兩短,他也活下去了。

    衛夕跟牧容歡快的對視一眼,趕忙衝著呆愣的唐子使了個顏色,戲謔道:「未來的老丈人都開口了,唐大哥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道謝呀!」她笑瞇瞇的看相徐員外,「有這麼同情打理的老丈人,真是唐大哥的福氣。」

    這馬屁拍的徐員外登時有些飄飄然,皺紋橫生的臉笑成了一朵話,拱手道:「哪裡哪裡,官爺實在是過獎了。」

    衛夕的話讓唐子清醒過來,他嚥了咽喉嚨,遽然跪在地上,「唐景不甚感激,無疑言表,以後定當對婉寧一心一意。上至父母,下到兒孫,勢必無微不至,以報答老爺的恩情!」

    徐員外滿意的點點頭,眉舒目展道:「快起來吧,等我尋個良辰幾日,你們把喜事給辦了吧。不過」

    幸福來得毫無預兆,唐子和徐婉寧正深切的隔空傳情,這個「不過」讓兩人的臉色登時拉了下來。

    「不論何種情況,你今生今世只能娶婉寧一人,」徐員外凝重道:「唐景,你若是能做到,我才會把女兒嫁你。若不能做到,知難而退吧。」

    衛夕愕了愕,這個世道若非婆娘彪悍,女方的母家是不能對男方下有不納妾的硬性規定。唐子怎麼著也是個土生土長的古代人,這個要求

    她有些擔憂的看向徐婉寧,後者蹙起岱眉,緊張兮兮的凝望著唐子。

    沒有一個女人不希望心愛的男人只屬於自己,可希望和現實總會存在著差距。而不現實的希望,只能叫做奢望。唐子究竟有多麼喜歡她,是否願意為她放棄別的女人,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有細想過。

    一霎間,寂靜的正堂上唐子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就在眾人屏氣凝神時,唐子眸光堅定,答的利落乾脆,話音擲地有聲:「唐景心量不大,心裡也容不下別人。一生一世我只娶婉寧一人,若有違背,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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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睹了一對璧人修成正果,從正堂出來時,衛夕還有意猶未盡。她抬起頭,清湛的眼眸裡映出碧天白雲,嘖嘖讚道:「婉寧妹妹的命真好,爹爹只有一房夫人,未來的夫君也答應只娶她一人,這裡頭得省了多少麻煩呀!」

    在她眼裡,古代不用宅斗的女人都是幸福的。

    牧容走在她身側,斜睨著那張外露艷羨之色的臉龐,不禁揚唇笑起來,揶揄道:「本官怎麼聽著這話酸津津的呢?莫不是你很羨慕?」

    「當然羨慕了。」衛夕直言不諱,很認真的凝視他,「這年頭能堅持不納妾的男人都是稀有物種,誰碰上了,那才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牧容仔細揣摩著,沒想到她對不納妾的男人評價這麼高。心下有些飄飄然起來,他有些高傲的揚起了下巴,脫口道:「若你願意,本官也可不納妾。」

    「啥?」衛夕遽然停住了步子,表情懵呆呆的。

    牧容也一霎愣住了,怎麼就突然說出口了?清雋的臉頰泛出兩抹柔灩的粉色,他想搪塞一個「沒什麼」,可說出來的話潑出去的水,壓根沒有收回的道理。

    思及此,掩在寬袖中的手緊緊攥了攥,他清清嗓子,擺正神色,索性敞開天窗說亮話:「衛夕,若你願意嫁入牧家,本官也可以答應你。」他頓了頓,深邃的丹鳳眼中漾起層層的瀲灩之色,「我牧容絕不納妾,一生一世,只有衛夕一個女人,決不反悔。」

    壓抑在心底無數個日夜的話終於全盤脫出,胸口雖然如若擂鼓,然而他卻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舒暢感。

    這決心表的氣勢恢宏,男人味十足。衛夕呆傻的杵了好一會,才沒出息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疼!

    這不是做夢,她急促的呼吸著,腦仁裡空空如也,反覆只有一句話:這就是傳說中的求婚?

    太紅果果了吧!

    毫無徵兆的言辭讓衛夕全身的細胞都跟著幸福的顫慄起來,她強作鎮定,聲線卻帶著難以壓制的顫抖:「為什麼,你要突然說這種話?」

    牧容被她盯的有些尷尬,視線往外瞎飄起來,「那個你每日都說喜歡本官,又頗為受用,不妨就嫁給本官算了。」

    「是你逼我說得好嗎?」衛夕聞言,哭笑不得地抽了下嘴角。

    牧容抿嘴不語,神色看起來特別不自然。

    聯想到以往他親厚的舉動,模稜兩可的曖昧言語,不顧自身的奮勇相救,衛夕忽然有些茅塞頓開的感覺,勇敢的往前邁了一步,沉聲問他:「大人,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我?」

    「不喜歡。」牧容似乎想都沒想,旋即斬釘截鐵的搖搖頭。

    「」

    衛夕面上閃過一絲郁色,稍縱即逝,失落感登時席捲全身,讓她從高處跌入了地獄。

    不喜歡還求婚?媽蛋,忽悠她玩呢?

    她暗搓搓的咬緊牙,恨不得撓他一臉血道子。為了避免殘忍的正面衝突,自作多情的她正要找個理由溜走,誰知對方卻忽然拽住了她垂在身側的手——

    「很愛,」牧容聲音淡淡的,將她的手心扣在自己的左胸口,「這裡離不開你。」

    他的心房咚咚咚地跳動著,感受著來自手心的律-動,衛夕的腦子登時失去了思考能力。明朗的日光下,他面若冠玉,真摯的神色一霎就恍入了她的心坎裡。她蹙了下眉頭,嗡噥道:「大人,我讀書少,你能說得直白點嗎?」

    話說成這樣,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勇氣。衛夕面上一派茫然無辜的意態,卻狀似咄咄逼人,非要讓他掏出老底。

    事已致此,牧容無可奈何的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攬住了她的腰肢,附在她耳畔曼聲道:「直說也無妨,你便是我魂牽夢縈的那個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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