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解惑 文 / 青澀的青
手裡捧著拿著太后賞的綠寶石蝴蝶跟皇帝賞的一道極品硯台，程管釋微彎著腰退出了大殿。
直到上了軟轎，程管彤才將挺的筆直的身子放鬆了下來！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程管彤伸手撩開了轎上的窗簾！拿眼看著越來越遠的皇城，程管彤並沒有看到皇城的巍峨，她似乎只看到了一隻會吃人的巨獸！
也只有程管彤知道，她的後背是讓冷汗打濕透了的！
天威難測！！
也只有家破人亡過，才會更遵循這古代生存法則！
將手縮了回來，轎簾放下遮住了陽光，也遮住了程管彤的視線，她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
回了程府，程管彤並沒有先回清風苑，而是直奔程老太太的賢德苑。
遠遠的就見青若就在苑門口那裡翹首張望著。
「五姑娘！老太太正等著你呢！」青若見了程管彤先是福了禮，然後笑著說道。
「姐姐，我剛從宮裡回來，也是馬上就奔祖母這裡來了！」程管彤也是笑著說道。
想來這祖母也是著急的，不然不會叫這青若守在這苑門口等著自己。
這般想著，只見青若前方引著路，到了程老太太屋子前，伸手打起簾子，朝著裡面喊道：「五姑娘來了！」
對著青若再微微一笑，程管彤就直接進了屋子。
一室的檀香味道，程老太太閉目坐在太師椅上，好似是睡著的模樣，但是手上的佛珠卻是轉個不停。
「拜見祖母！」程管彤先是施一禮，聞著一室的檀香，也定了定心神，方才朗聲說道。
「回來了？」程老太太睜開了眼神，看向程管彤，眼神祇一掃，也就看到了程管彤手上提的物件，頓時雙眸一縮。
「嗯！回來了！」感覺到了這一室的嚴肅，程管彤點了點頭，將太后跟皇帝賞的綠寶石跟硯台放到了程老太太手邊的邊案上，方才朗著說道。
「坐下，把今兒進宮的事，細細都給祖母說下，只要是你看到的，祖母都要知道！」程老太太收回了目光，看向程管彤，忽然笑了起來：「還有你心裡直感感受到的！也說給祖母聽聽！」
因著程老太太忽然浮起的笑意，將這一室的嚴肅氣氛打破了，程管彤也是笑著點了點頭！
錢嬤嬤上前搬了一根几凳放在程老太太的對面，待到程管彤坐下，又默默的給程管彤倒了一杯溫茶。
程管彤抬手喝了一口茶，就將進宮的事兒細細的講給了程老太太聽，特別是那玉貴娘娘的行為，程管彤講的尤為細緻。
程老太太聽完，並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又將眼睛閉了起來。
程管彤也是不急，只是安靜的坐著。
一室寂靜！
過了半響，程老太太再次睜開了眼睛，抬眸看向程管彤，此時的程管彤已靜靜的低垂著頭，程老太太微微歎了一口氣，沉聲問道：「管彤，你講講，覺得哪裡不妥？」
程管彤心下明白，這程老太太是想教導自個，便也不藏拙，畢竟這是關乎程家命運的大事，換成上世的自兒，只怕是會一笑了之，覺得人跟人之前哪裡用上這般心思？
現下程管彤可是不敢馬虎，於是揚聲說道：「祖母，管彤覺得有三事有些想不通！第一事，這送給太子殿下的繡像不過二天出頭，為何就鬧得宮裡竟是連太后跟皇帝都驚動了？第二事，管彤滿心以為會直接去覲見玉貴娘娘，但卻是見得太后老人家？如若太后想見管彤，為何不直接宣進宮？第三，這是管彤自個的猜測了，這玉貴娘娘跟這辛娘子怕是有關係！而玉貴娘娘對管彤，或者是說程府的意圖不善！
程管彤一口氣將話說完，便靜靜的抬眸看向程老太太，而程老太太平靜的臉上已然露出了激動的神情。
「管彤，你說的對！」程老太太仍是沒有平復激動，抬手將程管彤的小手抓起，按在自己的手上欣慰的拍了拍：「世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是對於高門大戶來說，女子往往能左右家族的命運！管彤，你雖年幼，但祖母瞧著，你是姐妹裡最為聰慧的，要切記，心中要有大格局,才能站得高看得遠！
程管彤認真的點了點，看著程老太太難得露出的激動神情，心下有些唏噓，雖說這程家四房兒郎三房都是入朝為官，父親程前松更是掌有實權，但是這程家的命運，卻是握在這程老太太的手上！每走一步都怕行差踏錯！
一榮皆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對於現代人可能理解的不夠深刻，一如上世的程管彤，她認為愛情或婚姻是自己的事，再頂天了去，不過是二個家庭的聯姻，如此而已。
「這玉貴妃，所圖是也是簡單！」程老太太沉聲說道：「皇上現有三子，除開太子陸騰揚11歲外，世人很少注意這二皇子陸騰齊現年已滿九歲，而三皇子陸騰輝現下不過四歲，生母只是一個美人而已，對於追逐帝位，基本可以不考慮三皇子，那麼剩下的就是這二位皇子了！」
饒是程老太太只是提點了下，程管彤也是明白了，這陸騰揚雖是冊封了太子，但也是因為皇后家族勢力，皇帝不得不為之的事情，上世在嫁給陸騰揚之後，皇后親族已讓皇帝借了由頭清理了不少！皇帝雖然自己是靠外戚上位，但心裡怕是忌憚有強大外戚的太子吧？想來也是玉貴娘娘早早就深知這一切，現下已然佈局！
這這難道是宿命？程管彤心裡稍有些煩燥，上世她應該是不清不楚的摻合到這事裡了，最後落得那般下場，而這世，已然看清楚了這暗湧的局勢，她還會跳進去，那就不是笨了，是賤！
心下做了決定，程管彤沉聲問道：「祖母，您的意思是這玉貴娘娘已然在為奪嫡做準備？那這辛娘子？」
嘴上雖是這般問著，但是心裡是清楚的，上世程管彤被賜死時，陸騰揚仍是穩坐在太子的高位上，至於那二皇子，上世也是見過數面，確實出色，貌似這外界的風評也不錯，素有賢王之稱。
就是玉貴娘娘在上世給她的感覺也是比皇后落嫣然可親數倍。而辛潔有沒有坐上太子妃，那她真是不知道了！
「沒有想到這玉貴妃現在就有了動作」程老太太淡淡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如若祖母沒有猜錯，這玉貴娘娘應該是考慮了二條路，第一條，跟程府聯手，你現下七歲，配這二皇子年歲相當！以期二皇子有可靠的外戚！第二條，將你跟陸騰揚綁在一起，也將程府綁上戰車！讓皇帝起疑心！反倒讓陸騰揚失了聖寵！至於這辛娘子，怕也是這玉貴妃培養一步棋子，只是這棋子，怕是以後不好用了！！這倒是可惜了這辛娘子的好名望了！再不好為玉貴妃行走於名門世家了！」
程老太太一番話，讓程管彤恍然大悟，相比起第一條來講，行事第二條反倒是最穩妥的，畢竟程管彤的優勢也是她的劣勢，這程家權勢也讓皇帝忌憚！而上世的自己竟是笨到玉貴娘娘不用做任何事，自己就跟這陸騰揚糾纏到了一起？那陸騰揚原本是想借勢？後面發現自己反是一個拖累的？所以這般那待自己？
「祖母，那可有法子避開這太子跟二皇子嗎？」程管彤定了定心神，接著問道：「以管彤之見，二人都非良人，父親已經位居高位，而能保家族繁榮之法，就是不站隊，但如若管彤嫁了其中一人，便也是逼著父親乃至程家站隊了！一個不慎，便是程家萬劫不復！」
「難為管彤不過七歲，便有此見識！」程老太太並沒有回答程管彤的問話，而是沉聲說道：「祖母年歲已大，卻也日夜憂心程家有此一劫，但聞管彤一言，祖母竟是有些輕鬆了！」程老太太說完竟是笑了起來，素日慈祥的表情又回來了臉上。
「祖母，您會長命百歲的！」程管彤心下有些悸動，上世果真如同程老太太所言，程老太太過了沒有多久，這程管彤便是讓辛潔安上了偷情的名聲賜毒酒死了，死前只知道青梅以及父親已然出事，因跟程府其它幾房素日沒有來往，但想著傾巢之下，安有完卵？想來也是處境不妙的。
「胡說！哪真有人長命百歲！」程老太太擺了擺手，拿眼仔細的瞧著程管彤：「管彤，你剛才說的太子跟二皇子都非良人，可是真心話？要知道，歷來富貴險中求，你如有心，徐徐圖之，這皇后之位，離你數步而已！」
「祖母，管彤不求富貴，只求家人平安！」程管彤聞言，跪倒在這程老太太跟前，言詞懇切：「之前管彤年幼，胡作非為，幸得祖母跟母親教誨，已然明白事態嚴重，現在只想遠離事非！！求祖母賜教！」
「乖孫女！」程老太太的心倒是鬆了一口氣，頗是安慰的抬手摸了摸程管彤的頭，笑著說道：「管彤也莫悲觀，畢竟你現下才七歲而已，且先再看上一二年，如若這玉貴妃再打上你的主意，祖母就先給你挑個小郎君！！」
「祖母！」程管彤笑著不依的低聲叫了一聲程老太太！心也是明朗了！既然是想利用婚事牽制，那何不先下手為強，把婚事給訂下來！這樣來說，不管是陸騰揚還是二皇子，都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了！
「好了！去歇息會吧！想來今日還是累了！」程老太太也笑了起來，指著邊案上的物件說：「既然是賞給你的，你就拿回清風苑去！」
「是，祖母！」程管彤點了點頭，確實今日也是累了！於是給程老太太再福了禮，方才離去！
看著程管彤已然遠去，錢嬤嬤靜靜的將杯溫茶遞到程老太太手上！輕聲說道：「恭喜老太太！」
「這管彤確實出乎意料，也是程家之幸事！！」程老太太點了點頭，接著冷聲道：「給我盯緊了辛娘子！敢害到程家頭上來，她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