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以惡制惡 文 / 且徐行
「哎呀!博爾老大你怎麼來了啊！稀客稀客！真是好久不見了，怎麼今天突然來找我了啊?這天氣出門多難受啊。」葉寧遠諂媚的像條哈巴狗，臉上討好的笑容像見到了骨頭，弓著身走了過去。
博爾一看他這種表情頓時頭大一圈，連帶的被噁心的一身雞皮疙瘩。他還算有定力了，後面跟著的幾個半大小子下意識的都往後退了一步。普拉島第一金手指的名號還是很唬人的。
博爾長得很結實，雖然才十六歲但是看起來年齡遠比實際的大，臉上早早的長出了絨毛般的鬍子，身材魁梧，眉毛濃重。黝黑的皮膚下是很誇張的肌肉，遠遠看上去就像個成了精的黑熊。雖然腦子不是很靈光，但是他擅長用他碩大的拳頭來表達自己的想法，所以整個鎮子的幾個不良少年都尊他為老大。但是在葉寧遠面前，博爾卻從來沒用過武力威脅，但也從不給他好臉色。
「行了行了，收起你這副嘴臉啊，我不吃這一套。」博爾下意識的也往後仰了仰身子想要拉開些距離，這小子賤起來真的很讓人吃不消。
「博爾老大你不要這麼見外嘛，你看外面雨這麼大，你們這麼站著會受涼的誒！快進來歇會兒，雖然這兒不是我家但是躲躲雨人家也一定不會兒怪罪的嘛。」葉寧遠彷彿沒看到眾人臉上複雜的表情還是自顧自的奉承著博爾
「好好好我歇會兒…你別過來！也別靠近我！」博爾知道被小毛賊黏上會是什麼結果，輕則破財消災，重則…他可是親眼見過得罪他的商人在集市裡走著走著就只剩條**了——要不為啥叫賊祖宗呢？但他又不得不來，上面交代了這筆橫財不能讓小賊獨吞。
但是看著葉寧遠一臉討好的笑容他還是有些沒底。當了這個鎮子裡的不良少年的頭兒這麼長時間，葉寧遠是最讓他頭疼的。
「老大說啥就是啥！」葉寧遠邊答應著邊拉住波爾的手就往棚裡走，似乎剛才博爾的話不是他在答應一樣。
「我剛才看你…」博爾還沒坐穩就想要說明這次的來意。
但葉寧遠突然打斷了他：「哎呦老大你可不知道剛才有多驚險！」看起來小賊完全沒有發覺博爾的來意。開始滔滔不絕的匯報。
「剛才我走著走著天上突然就開始下大雨啊！我正要去避雨，但是一道閃電啪的一聲就劈到了我身邊的樹上。然後那樹一下子就著了起來轉眼就倒了！還差點砸到我啊！真的是好險啊！我本來嚇得想溜走的，但一想這樹要是著起來沒準就會把後面的琉火櫻林子給燒起來。這些樹可是我們的搖錢樹啊！萬一燒起來那些貴族老爺就不給我們這麼多錢花了啊。我可是非常的著急吶！」葉寧遠帶著驚恐與急切繪聲繪色的說著。
博爾愣了好一會兒才接住小賊的跳躍性思維：「不是…我是指剛才…」似乎他好像明白了小賊在轉移話題。
可是話沒說完就又被打斷了：「唉？老大你看見了？」小賊故作詫異的問著。
「對啊，所以我們才跟來的啊。」博爾傻呆呆的配合著。
「那…既然讓老大你們看到了那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葉寧遠收起了諂媚的笑容。看了看四週一臉如釋重負的博爾小弟的樣子，葉寧遠一臉正氣的接著說道：「我看那棵樹火勢越來越旺，正著急呢，但我想起老大英勇的身姿和諄諄教導，要做一個一心為公，對大家有用的人！於是奮不顧身的撲了上去不顧危險的去踩滅火焰…雖然我也想做好事不留名，不過確實是我把那棵燃燒的樹的火撲滅的。當然，這也是老大教導有方啊，是不是博爾老大？」說到最後一句話小賊再次露出了賤笑。
且不說這種天氣火能不能著的起來，光說他們來的路上就根本沒看到什麼燒著的樹。這麼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也只有不要臉的小賊能做得出來。
周圍的小弟們一頭黑線。看來話題完全偏的不知道哪去了。博爾也有點發蒙，雖然小賊的馬屁拍的挺受用但他還是感覺哪裡不大對。
還好，離他最近的小弟實在看不下去了在老大耳朵邊悄悄地說了一句「胖子…」。
隨後博爾如夢初醒般猛地一拍大腿「對對對！胖子！胖子！」接著惡狠狠地瞪了葉寧遠一眼：「今天集市上那個胖子…」
但是話還沒說完就又被打斷了：「哎呀博爾老大你也看到那個胖子了？」葉寧遠一臉仰慕狀：「老大真是慧眼如炬啊!」
不等博爾開口他接著說道：「那胖子一看就是大人物啊。看那講究的穿著，那衣服一看就要不少錢！還有他手上戴的戒指，一看就是值錢貨…」葉寧遠就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看那胖子油光滿面的樣子就知道他吃的一定很好，要說內陸裡的大戶人家啊，吃的東西肯定好。對不對？像什麼紅燒巨角犀肉啊，紅燜青萍蟹啊，水煮冰海蝦啊，沒準還有清炒沙駝峰啊…要說這沙駝峰啊，有好幾種吃法…」
小弟們相顧無言，看來老大又被抓到弱點了。不過就算這樣也沒人敢再吱聲——一個9歲的小毛賊能把16歲的不良少年頭子博爾連拍帶哄說的一點脾氣沒有，他們這些十三四歲的小弟們就別自己找不痛快了——現在的他們眼裡小毛賊葉寧遠是一個氣焰囂張的大灰狼，而博爾才是那只顫抖的羔羊。
「劇本不應該這麼演的啊！」眾人心裡哀歎道。
「咳咳！」清脆的咳嗽聲打斷了葉寧遠正在對博爾關於山榛雞怎麼做更好吃的長篇大論，同時棚外也傳來一陣濃郁的酒氣。在場所有人都是心頭一喜，除了兩個人以外：神遊物外一臉幸福嘴角醞釀著幾滴晶瑩口水暢遊在葉寧遠構築的美食世界中的博爾，以及眼角含騷一手親密的摟著博爾脖子一手悄悄地準備把錢袋子塞進自己**的葉寧遠。
走來的是一個老者，身子微佝，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皺紋。斑白的濃
眉倒是有幾分威嚴的感覺——如果不算上眉毛下面微醉的三角眼和臉上的兩坨因為喝得太多呈現的紅色。
「咳－－呸！」渾身酒氣但是身材魁梧的老頭子中氣十足的一口濃痰吐在地上，接著毫不在意的用手揉了揉酒糟鼻，左手晃著個酒瓶子半醉不醉的看著兩人。此舉不光讓葉寧遠臉色一苦，也讓博爾清醒過來。
「老爹！」除了葉寧遠以外所有人都向老頭行禮。
「老頭你鼻子太靈了吧」這是聳著肩膀坐在草垛上悶悶不樂的葉寧遠。
「沒大沒小！我可是鎮長，還是你的監管人！你這個小混蛋。」老頭橫了一眼葉寧遠，對葉寧遠不敬的話語也充耳不聞。
「廢話少說，那胖子油水挺足的，俗話說見一面，分一半。你可以把欠我的房租交一下了」老者抱胸而立，頗有仙風道骨之感，但是說出的話卻是這麼沒有下限。鬧了半天是來分髒的。
「以前給你那麼多都糟蹋沒了？你就不能省著點喝麼…老不死的祝你把自己喝死…」葉寧遠嘀嘀咕咕臭著臉摸出8個金幣丟到老者手裡。
但是老者卻伸著手絲毫不動，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好吧！你這個吸血蟲！」小賊咬著牙接著又丟過來15個銀幣。
這次老者滿意的笑了，拿牙咬了咬金幣，又對著銀幣吹了口氣聽著銀幣悅耳的顫鳴，然後說道：「對了，本來我是叫博爾帶人替我要賬來的，雖然最後還是得我來但你怎麼說也得意思意思吧。嗯哼？」老者挑了挑眉毛，笑的很**，眼睛不懷好意的盯著葉寧遠的錢袋。
葉寧遠沒辦法。黑著臉又摸出五個金幣七個銀幣塞進博爾手裡。
「果然上樑不正下樑歪，惡人還需惡人磨啊！古人誠不欺我！」在場眾人腦子裡都是這個念頭。
「對了臭小子，老爹我最近的風濕病」老者開心的摸了摸下巴上的短短的白鬍子，鮮紅的酒糟鼻微微發亮，看似渾濁的雙眼閃著「金」光。
葉寧遠長歎一聲，痛苦的摸出了十個金幣…然後把錢袋丟了過去。老爹掂了一下錢袋，笑的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心裡猜測著金幣的數量臉上笑瞇瞇的看著葉寧遠無精打采的向外走去——原來雨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風雨過後的櫻花島帶著泥土和青草的味道，琉火櫻的花苞帶著殘留的雨水，看來馬上就要盛開了。沙鷗盤旋在小島的周圍，尋找著暴雨帶出來的貝類蝦類。然而這一切，對於普拉鎮的人來說只是一個普通的上午。
老爹抬頭喝了一口酒，突然想到了什麼。擦了下嘴唇攏起手對著葉寧遠的背影喊到：「對了！這個乾草棚是老納茲的！你把他草垛弄得這麼亂，是不是要意思下啊！」
還沒走遠的小賊雙腿一軟，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