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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9.第189章 悲痛欲絕 文 / 普拉森特

    「胡載源!你要做什麼?」嘲風真的慌了,生怕他做出什麼傷害嫣兒的事來。

    這時,胡載源忽然攥住了嫣兒的手,他的左腕和嫣兒的右腕上,同時閃爍著妖冶的紅光。嫣兒迷惑不解地看著自己發光的手腕,再望向遠處的嘲風,她還沒有從他那張不可一世的臉上看到過如此驚恐萬狀的表情,漸漸的,她看不見嘲風的身影,連他震天的咆哮都聽不清了,嫣兒沉入了一個混沌的世界,等待她的,又將是什麼?

    嘲風眼看著胡載源抱著嫣兒從眼前消失,完全陷入了崩潰。他知道,胡載源用的是一種極其強大的遁逃秘術,嘲風竭盡全力將靈力向外擴散,卻在方圓百里都找不到他們的蹤跡。

    一千年前,嘲風這樣強行帶走了蘅兮,令睚眥變得瘋瘋癲癲、到處殺人,一千年後,蘅兮轉世的嫣兒被胡載源擄走,難道這就是因果報應?

    嘲風頹然地跌落在寢殿門前,他終是把她弄丟了!唯一令他感到欣慰的是,她不是主動和胡載源走的,可對嘲風而言,這又有什麼分別?

    在那張空了的床榻之上,被褥還沒有收拾過,帷帳裡殘存著嫣兒獨特的體香。嘲風伸手摸了摸留有餘溫的被子,悲痛欲絕——

    在這張榻上,他們曾經纏綿過,只是,她不情不願,他逼她就範,她哭了整晚,他卻無視她的難過,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會這樣肆無忌憚地欺負她嗎?

    在這殿宇裡,他們發生過幾次激烈的爭吵,大都是因為他多疑猜忌,一次次把她逼到了牆角,如果他不是妒火中燒、要去殺了林重,胡載源又怎麼會尋得接近她的機會?

    嘲風望了望窗外漸暗的天色,他該去哪裡找她?胡載源會怎樣對待她和孩子?

    嘲風攥緊雙拳,發出了振聾發聵的怒吼,這怒吼聲,令整個龍踞城都陷入了震顫,所有在整理行裝、準備第二日踏上歸途的將士,全都捂緊了耳朵,但仍舊耳膜欲碎、頭痛欲裂,也真有幾個神經脆弱的百姓,當場就七竅流血、氣絕身亡。

    等嘲風再回過神來,筋疲力竭地倒在地上,才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片廢墟之上,原來,那恐怖的音浪,已經震毀了龍踞城的行宮……

    嫣兒這一覺睡得不沉,她隱約感覺到,自己在疾速飛行。同樣的感受,在嘲風抱著她前往潛龍域探望龍牧靈的時候,也曾有過。胡載源在銀針上淬的是安眠散,劑量用得很猛,生怕她醒過來似的,嫣兒努力想要突破瞌睡蟲,可幾番掙扎仍是徒勞。

    胡載源抱著這沉甸甸的女人,他終於平安地帶她離開了,如果面對面和龍宸銘過招,胡載源自知毫無勝算,他雖然沒有幾個月好活,但現在,他還不想死。

    剛才,他用掉了一張上古流傳下來的「風遁符」,這是他出師之時,師父胡千秋送給他的大禮,原本送了他兩張,另外一張,用在當年救胡清荷離開錦狐宮的時候。

    龍宸銘那心痛欲死的樣子,令胡載源一頭霧水,那個男人明明深愛清荷,可為什麼要將她弄成這副樣子?當初在崎覺山分別的時候,清荷還是個健康達觀的女子,可眼下卻如此憔悴絕望,當她哭著說出「這幾個月來,我好幾次都不想活了」,胡載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無論如何,就算她再不願意,他都要帶她走!

    嫣兒醒來,已經是兩天以後的事了。

    睜開沉重的眼皮,只從一方小窗裡看見一片沒有邊際的漫漫黃沙,嫣兒十分詫異,難道又做了什麼稀奇古怪的夢嗎?她坐起身來,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處清涼的棚屋,窗外的烈日黃沙,都被阻隔在透明的陣法禁制之外,成了難得一見的風景。

    揉揉太陽穴,嫣兒才終於想起了前因,嘲風分別前的猙獰面容,令她不由得一陣心痛。她怎麼會覺得心痛呢?離開那個可怕的男人,她應該高興才是啊!

    棚屋的門開了,沒戴兜帽的胡載源,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湯,走了過來。他坐在榻邊,溫言說道:「這碗藥,是用來補腎的,每天喝一次,身體就會沒那麼虛了。」

    光是聞到藥湯的氣味,嫣兒就能參透裡面的成分,可她仍舊不容分說地將一碗藥湯都潑在了胡載源的身上,胡載源無可奈何地站起身來,墨黑色的衣褲滴滴答答淌水。

    嫣兒仔細端詳著自己的右手手腕,上面並沒有那紅光的痕跡,難道,那是她臨近昏迷時的錯覺嗎?「我手上的紅光,是什麼?」嫣兒問出了口。

    胡載源默默地走出了棚屋,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黑衣。這一次,他坐得離嫣兒遠了些,才答道:「你還記得那日來幽蠱會的情景嗎?」

    嫣兒滿臉慍色:「我的記性好的很!若不是你給我下了忘憂蠱,以前二十年的事情,我也會一樣一樣記得清清楚楚!」

    胡載源搖了搖頭:「忘憂蠱真的不是我下的……」

    嫣兒弄不明白,就算是他下的,又怎麼樣?為什麼始終不肯承認?她也曾思量過,胡載源給她下忘憂蠱的企圖,後來,她揣摩出來的答案是:胡載源希望嫣兒忘了過去,這樣就會踏踏實實地認準眼前的人,也就是他胡載源!胡載源曾經和易容的嫣兒說過,他想過給她下「控魂蠱」,但最終沒有下手,也許後來他發現,「忘憂蠱」才更合適?

    「你不承認,也便罷了!」嫣兒很不耐煩。

    「我沒做過的事,怎麼承認?」胡載源毫不退讓。

    嫣兒擺了擺手,「那紅光到底是怎麼回事?」

    「幽蠱會有個規矩,每個與我們接觸過的客人,都會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在他們手腕上留下追蹤線索,我們叫做『埋紅線』,那日,我為你診了脈……」胡載源道出了原委。

    嫣兒恍然大悟,那時他並不知道她到底是誰,只是將她當作普通客人、埋了紅線,怪不得,胡載源能從錦狐國到浮生國、從浮生國到龍吟國,總能追蹤到她,就像個可怕的影子。

    「這種紅線,只在陸地上有用,你離開了風華大陸,我便追蹤不到你了。」胡載源認真解釋道,「想來你是去了無邊海遊歷。」

    一想到自己被這男人一直跟蹤,嫣兒胸中的怒火燒得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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