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9.第119章 如履薄冰 文 / 普拉森特

    直到再也看不到鷂鷹的蹤影，小栗才低下頭，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胡清遠，輕聲解釋：「他還沒有覺醒，我們以前，經常結伴到處遊玩。」

    清遠微微一笑，「我的寶貝，有其他追求者，不是很自然的事嗎？」

    他扶著小栗進入寢殿，望著她仍舊有點蒼白的小臉，問道：「有沒有受傷？」

    「沒事。」小栗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要是換做以前性子火爆的她，肯定要和那幾個五大三粗的侍衛拚命，可現在的她，要保護胎兒為重，沒有什麼是不能忍的。小栗的心裡十分甜蜜，清遠剛才發出的宣言，令她欣慰，她愛的人，在傾盡全力地保護著她。

    ……

    時光回溯到三天之前，胡雲鳶終於結束了清遠的「禁足」狀態，允許他在錦狐宮裡走動。出關之後，清遠立刻去向母親請安，努力顯得恭敬孝順，但他卻沒有去拜訪皇妹胡清梅，這對兄妹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來往了。清遠在御花園裡流連發呆、獨自傻笑，其實，他是有伴兒的，只是旁人看不見罷了，小栗施展隱身術，陪著他傳音聊天呢！

    這便是傳說中的苦中作樂吧！即使沒有自由，但只要有對方相伴，這日子過得也是有滋有味。幾個月的相處，他們早就如同相濡以沫的夫妻。

    一開始，他們在那靜室裡忘情歡愛，如膠似漆，一個多月後，小栗就懷上了身孕，兩個人欣喜若狂，可隨即又陷入了萬分焦慮，小栗藏得住，哇哇大哭的嬰兒可怎麼藏？清遠只是期待，能在孩子出生之前與小栗想辦法離開錦狐宮，從此以後，他們便可以過上海闊天空的生活。

    沒有想到，這結伴散步的第一天，就出了意外。清遠正與隱形的小栗在御花園的八角亭裡曬太陽，突然，胡雲鳶帶著一群侍衛向這邊走來，小栗來不及逃走，只好在亭子的一角站定。

    「皇兒，胡清荷在崎覺山破了龍族的龍骨大陣，現在受到那崎覺道人的庇護。」胡雲鳶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兒子的臉色，「我始終覺得奇怪，這錦繡城原本是插翅也難飛出去的，你又沒辦法接應他們，他們到底是怎麼逃去浮生國的？」

    清遠面不改色，沉聲說道：「兒臣委實不知。」

    「縱虎歸山，後患無窮。」胡雲鳶苦口婆心地說，「兒子，你與娘不是一條心，你知道娘的心裡有多難過嗎？早晚有一天，那小賤人會再來向我尋仇！」

    「母親法力無邊，皇姐不可能贏得了母親。」清遠淡然回答。

    「她一個人，我是不怕，但她還有其他幫手！林重的毒，應該是已經解了，如果沒有解，他們聯手不可能破得了那威力極大的龍骨陣。」胡雲鳶歎了口氣，「還有那龍宸銘，也早就被那小賤人迷得暈頭轉向，早晚也會來對付我！」

    清遠定定地看著母親，他該如何回應？母親期待他有怎樣的回應？從小到大，與母親相處，總是令清遠如履薄冰，難道其他兒子與母親的關係，也是這樣嗎？

    原本，小栗在旁邊屏息靜氣，懷孕不到兩個月的她忽然感到腹內劇烈絞痛，她下意識地彎下身子，帶動了身側的氣息流動，胡雲鳶美目圓睜，大喝一聲：「什麼人？」

    胡雲鳶的臉上露出一絲陰鬱的笑容，對著大驚失色的兒子說道：「皇兒，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話音未落，胡雲鳶的手中已經蘊出了巴掌大的狐火球，這時，疼痛難忍的小栗被迫現出了真身，清遠連忙衝過去，將她擁入懷中。

    胡雲鳶掌心的狐火球，漸漸變小、消失，厲聲問道：「皇兒，這是誰？」

    「翼馬族的遺孤，小栗。」事已至此，清遠反倒平靜了下來，不懼與母親對視。

    「哦……」胡雲鳶冷笑兩聲，「原來是胡清荷的坐騎！那小賤人逃了，居然把她的坐騎留下。就關到寒冰池吧，可以作為將來對付她的籌碼。」

    「母親，小栗已經懷有兒臣的骨肉！」清遠一邊向小栗輸送真氣，一邊說道。

    胡雲鳶神色陡變，兩步走到小栗近前，執起她的手腕，小栗的腹痛已經緩解了許多，清遠緊緊地摟著她，眼中的關切一覽無遺，急得額頭上都滲出了汗滴。

    胡雲鳶瞇起杏眼，打量著這個衣著樸素的少女，論姿色，小栗確實比自己的女兒胡清梅勝上一籌，但卻無法與胡清荷相提並論。兒子這樣的人間翹楚，怎麼會為這樣平凡的女子動心？難不成他得不到胡清荷，就退而求其次屈就於胡清荷的坐騎？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女子的脈象，如滾珠般跳動，確是喜脈，大概已經懷孕近兩個月，兒子居然把她藏了那麼久！

    收起了臉上的冷冽，胡雲鳶溫言說道：「翼馬族與狐族結合的血脈，將來一定是可塑之才！你叫小栗是嗎？我為你在錦狐宮裡尋一處安靜的地方，安心養胎……」

    「母親，請容許小栗與我住在一起，兒臣要親自照顧她。她懷了兒臣的孩子，也應該得到一個名分。」清遠說的是「請容許」，但他的語氣卻是不容質疑的。

    胡雲鳶終於明白，清遠寵愛小栗，並不是出於衝動或寂寞，他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女子，愛到了骨髓裡。胡雲鳶一下子怒了，「你將你的親生妹妹置於何地？」

    「母親，您處處為清梅打算，從不曾為兒臣著想，兒臣不過是您的一枚棄子，兒臣的意願，對您來說，一向沒有意義。如果您不能答應兒臣，那麼兒臣一家三口死也要死在一起！」清遠的神色，沉靜而決絕，他自然希望用盡一切力量來保護小栗和孩子，可眼下，他沒有什麼籌碼，母親看重小栗腹中的胎兒，是他僅有的契機。

    「你威脅我？」胡雲鳶淒涼地笑了，她的眼中流轉過許多情緒，最後，這工於心計的女人終於下定了決心，「封她為栗夫人，就住在你的皇子殿，不過，她不能離開皇子殿一步！」

    「這不行！」清遠斬釘截鐵地拒絕。

    小栗卻拉了拉他的袖子，「我願意……」只要能與他名正言順地相守，小栗可以放棄一切。

    清遠疼惜地望著她，良久之後，才聲音沙啞著說：「一切就依母親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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