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在劫難逃（3） 文 / 子跡
生命在這裡如此脆弱.
也正因為脆弱，所以只要有一絲的機會，都會有人願意苟延殘喘。
軟下去的壯漢下意識地用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要害。
也不知怎麼的，他的手裡就已經暗藏了一把小刀。他咬咬牙，便用小刀悄悄地紮了一下大腿內側靠近命根子的地方，鮮血立時湧出。
然後，他就慘然道：「斷了……斷了……真的斷了……」
女人搖搖頭，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尊嚴也不要，這樣的男人還犯得著去計較嗎？
然後，她就再也不屑地轉身揮揮手，快艇便又斷續前行。
對方竟然有四個人，何紫嫣冒冷汗了。
她忍不住回頭掃瞄，卻馬上又被後面的女人叫了回來：「你，等下靠了岸，跟我走，千萬不要再耍什麼花樣，否則……」隨後一陣冷笑。
冷笑過後，女人沒忘警告一旁的水柔：「你也一樣，手底下沒活卻學別人毛手毛腳，是不是活膩了？乖乖地找個地方坐下來，時候到了，你的人自然會來帶你走。」
快艇離岸本來就不遠，說話間已然靠了岸。
女人押著何紫嫣走前幾步，忽然又回過頭來對著蔫男說：「這次，我就饒了你。可是你給我記住了，千萬別再打這個女人的主意，否則就算我肯放過你，四爺也……他看名聲比什麼都重，你可千萬別掃了他的興致。」
聲名遠播的四爺真的那麼言而有信嗎？
小石忽然也想到四月堂主，捏住匯票的一角，不放心地說：「可惜……可惜我終究還是沒命花。」
楊小邪暗暗著急，磨了這半天的功夫又生枝節。但他卻默不做聲。
小石跟著歎息說：「只因為……水柔……早就已經是四月堂主的女人，就算青龍會肯放過我，他…他卻……未必會輕饒我。」
楊小邪放下心來，悠悠地說：「這點你只管放心，女人畢竟不是男人的全部，為了青龍會，四哥會想得通的。」
小石道：「這麼說，他也介入了此事，或者說，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劃的。」
此事，顯然就是暗殺師娘，作亂青龍會，楊小邪再次露出他那難看的笑容。
小石當下一片清明，譏諷道：「我以為你小子真有多大能耐，原來只是別人的走狗罷了。他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般死心塌地？」
楊小邪訕笑道：「這個……這個，石哥就不必知道了吧？反正……大家都有好處的事，無論如何，都要盡力搏一搏。男子漢大丈夫，生在當世，哪能一輩子屈就女人手底？受那女人的愚弄？」他馬上陰沉了臉。
小石微微皺眉，終於把手裡的匯票折起，塞進外套下面的口袋裡說：「看來，你們都已經計劃得很妥帖了，師娘這次真是在劫難逃。」
他隨隨便便就把匯票收起來，傳遞出一個明顯的信號。錢財與女人，他似乎更加在意後者。
為了紫紅，他可以殺師娘；為了水柔，他必須殺師娘。
三月堂主還有活命的機會嗎？估計很難。
小石站了起來，彷彿擎天在肩。他接下這一票，無疑也是凶險萬端的事。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他忍不住又問：「你方才說，派人假扮紫紅只是為了對付師娘。可為何？她又會在快艇上出現呢？」
楊小邪嬉笑道：「說到底，她本來就不是要扮紫紅，一個死人能有什麼價值呢？」
小石眼前一亮，大悟道：「你其實是想她扮作大姐。但大姐一早出來就沒有回去過，身上的衣服顯然也能判斷一個人的真假，臨時去找又麻煩，所以她選擇去了快艇，只不過想換下大姐的衣服罷了。」
楊小邪拍手讚道：「石哥果然聰明，這也想到了。幸虧你不來和我爭這青龍會，只愛美人不愛江山，否則倒是一件相當棘手的事。」
楊小邪的這番話，很明顯，四月堂主已經許了青會龍接班人的位子給他。
小石沒再說什麼，終於頭也不回地大走朝前走去。
楊小邪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咧開了嘴。
突聽一人軟綿綿地說：「你以為他能殺得掉三月堂主嗎？那麼……你錯了。」
楊小邪心內一驚，卻沒回頭，知道來人肯定是大嫂，否則方圓十丈之內，誰又能如此輕易靠得進來？隨即淡淡地說：「怎麼？」
大嫂慢騰騰地坐到小石方纔的位置，陰惻惻地道：「我只怕他……下不了手。」
楊小邪仍舊漫不經心，輕輕「哦」了一聲，甚至不拿正眼看她：「是嗎？」
大嫂顯然知道楊小邪的稟性，吃軟不吃硬，蠟黃的臉不動聲色地說：「他實在是太重感情，一個多情的人如何能夠辦得了大事？」
楊小邪坐不住了，終於駁斥道：「那也未必，正因為他心裡有女人，所以他才要選擇出手，而且非得出手不可。」
大嫂淺笑，似乎想讓他平心靜氣下來，又似乎在等，等他進一步說明。
楊小邪也就繼續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想他應該清楚，這次他若是不能成功的話，不僅自己要死，他的那個女人更是必死無疑。何況還有紫紅的死……」
死，太多的死亡，卻與大
大嫂毫無關係。
她仍笑道：「可那種情勢之下，只要他稍有分神，機會一旦稍縱即逝，結果只怕我們都要後悔。」
楊小邪搖搖頭，斷然道：「不可能！一個絕好的殺手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大嫂被他的氣勢所懾，嚥下了一句沒到嘴邊的話。
楊小邪看在眼底，冷笑道：「你可曾留意過？這兩年他接手的單子。」
「……」
楊小邪傲然道：「我看過，都是一槍斃命，沒有一例失過手。殺人的手段和我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我相信他，能夠控制局面，絕對不會令人失望。」
他在肯定小石的同時，順便也托起了自己，而對面，無疑是輕蔑的對象。
大嫂歎了一口氣，蠟黃的面色始終沒有生氣。
她卻終於把才纔沒有說出口的話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那是因為，都是些和他無關的人，但這次不同，他要面對的是一手帶他長大的師娘。你仔細想想吧……就算換作你動手，真能十拿九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