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癡情男子（5） 文 / 子跡
說實話，小石也只是憑著獵人的嗅覺，嗅出了身後隱約的味道.他忽然停住腳步，閉上了眼睛，側耳靜聽。
黑暗中，只覺得無數冰冷的槍口偷窺過來，他終於決定還是走來時的路，趕緊逃脫這個是非之地。
他很快蹲下身來，佯裝繫緊鞋帶，猛然便一個衝刺，拐進了通往地面的一個較大的出口。
這個出口對於不夜城來說，肯定是相當重要的，所以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都有警衛在值守，但出去顯然要比進來容易得多，甚至不需要打招呼。
身勢漸緩的小石也只是略略點頭，跟著就踏上石階，卻老覺得有些不對味的地方，就連平常混得很熟的警衛，他都在擔心，會不會在背後放冷槍？
直至鑽出地面，回到上午和柳九刀他們分手的地方，小石這才呼出了一口氣，冷不防地，那顆方才放下的心，又被跟前的這一幕吊了起來。
偌大的伐木場上，陽光依舊稀薄，從雲的裂縫裡，斜斜地投射下來，像是一個登高回返的旅人，既便是有心卻已無力。
天地間，這時候彷彿就只剩有楊小邪一個人，背對著席地而坐。他不是跟著柳九刀去了嗎？怎麼又倒了回來？
小石走了過去，楊小邪的腦後似乎藏有第三隻眼，淡淡地說：「你來了。」
小石微微一哂，在他對面端坐下來，說：「讓你等久了。」
一時間，他們彷彿多年不見的好友，可惜無酒。
酒是醉人的東西，無酒豈能言歡？
楊小邪當下再不顧忌，放下手裡的一包紙袋，就由襯衫口袋裡夾出一張紙片，然後雙手極其鄭重地遞了過去：「你看看，這個數還滿意吧？」
小石接了過來，看清是一張匯票。
很快，他一閃而過的念頭就被楊小邪一語道破：「這上面的錢，足夠你和水柔姑娘找一個好地方，用上幾輩子也用不完。」
財富與女人，任何一項都是男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更何況此番一箭雙鵰，佳人美酒似乎已然在握，小石又夫復何求？
但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下餡餅的說，小石儘管驚疑不定，卻淡淡地說：「你要我做什麼？」
楊小邪讚道：「石哥果然是聰明之人，許多話似乎不需要點得太透，便能心領意會，這樣倒是妙極，省了我不少口舌。」
他一天的口舌似乎全用到了小石的身上，這下更顯得一臉凝重，暗忖了半晌才道：「按說此事容易也容易，難亦難，可以說全憑你的一念之間。」
說這話時，他還是瞇起眼睛環顧了四周。
偌大的伐木場上，仍舊只有他們兩個人，顯然這是一處極好密謀的地方。楊小邪還有什麼擔憂呢？
他很快回過神來，陰鬱地做了一個宰人的動作：「對你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甚至可以說是舉手之勞。當然，真要是做成了，也可以為你為紫紅討回公道。」
小石輕輕「哦」了一聲，已然明白他的用心，跟著還是淡淡地說：「時間？地點？」
楊小邪笑，低頭望了望那只惹人眼珠的金錶說：「還有差不多六個小時，就是青龍會一年一度的祭天，那個時候那個地點，下手最好不過。」
小石皺了皺眉道：「祭天？每個堂主最多只能帶一個舵主，作為貼身護衛，未必會輪到我。」
楊小邪詭異莫測地道：「這個你放心，一定就是你。」
小石道：「那槍呢？怎麼帶進去？」
楊小邪詫道：「你進去也不能帶槍嗎？」
小石搖搖頭說：「師娘一貫公平，從來不壞規矩，對我們也不例外。」
楊小邪道：「就是說，每年你和小孟檢查完各人後，進去的那個人就要把槍交出來，交給對方？」
小石點點頭。
楊小邪略略思索，信心十足地道：「這個你也不用管，時候到了，自然有人把槍交到你的手上。然後，你只要……砰！」他做了一個打槍的手勢。
小石反倒猶疑道：「那……我的退路呢？」
楊小邪笑道：「這個你更不用擔心，碧湖邊上現在就停了一隻快艇，以它的速度，二十分鐘內絕對能夠到達入海口……哦，我差點忘了告訴你，水柔姑娘估計此刻已經坐上了快艇。」
小石心裡一驚，坐直身體道：「你們……」竟自無語。
楊小邪一愣，賠笑道：「石哥，別急，我這全是為你打算的。你想想看，槍響之後，所有的人都會把你視作死敵，格殺勿論。你哪裡還有時間去接水柔？」
他感覺話語重了，連忙說：「當然，等過了一陣，青龍會換了主，這件事肯定會不了了之。可……還是會有那麼一段時間，你必須隱姓埋名下來。如果現在不接走水柔，到時候讓水柔去哪裡找你？」
他說的倒是實話，一點不假，如果事前沒有充分的準備，到時候真會誤事。小石鬆了一口氣，放軟身子，又陷入思索。
細節決定成敗，毋須懷疑的事。
楊小邪卻胸有成竹，嬉笑道：「現在，就只等你的槍響，她便可以和你遠走高飛。到時候美人在抱，夜夜**，可千萬別忘了兄弟我呀。」
小石忽然睜開眼道：「大姐……大姐未必會死。」」
楊小邪「哦」了一聲，收起笑臉道：「就算她跳入湖裡不死的話，你以為她還能怎樣？」
小石道：「難道你就不怕她告密？向師娘說起你要造反的事。」
楊小邪不答反笑。
小石道：「當一個人有了防備，事情總要棘手得多。你看上去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卻是為何？」
楊小邪笑得更奸，終於才說：「無論如何，她到不了師娘那。」
小石將信將疑，隨後不屑道：「是麼？大姐真就那麼容易束手就擒嗎？」
楊小邪忽然沉下臉去，冷笑道：「那你把我想得太過簡單了，誰要是那麼容易能夠擺脫我布下的天羅地網，那我就不叫楊小邪了。」
他對自己那麼的自信，無非是幾小時前就已經接到了消息，大姐已然成擒。